這一切的一切,彷彿多肯定李君玉一分,便否定了自己十分。要承認失敗也是很困難的。
可是河西王現在也不得不承認,“所以到後來,本王自知難是李君玉的對手,這纔想要集齊衆藩節度使之力,齊攻京城,京城只要拿下,那李君玉失了大本營,只能像失了家園的野狗,便再難以起勢了……”
無家的野狗,這話,真是刺痛了自己。
河西王狠狠的抿了一大口酒,道:“只是沒想到,還未等大人等進京,本王已然兵敗,真是失策。”
郭贊一面不動聲色的勸酒,一面問道:“那李君玉究竟強在哪裡,爲何只區區萬餘人馬,卻讓王爺這麼大敗……”
“說來慚愧,是河西軍實在是不是京城之師的對手,那李君玉極會練兵,手上又有奇人異士,”河西王道:“竟吃了她一個大虧。”
“奇人異士,終非正道……”郭贊吃驚的道。
“可是奇計奇謀卻極爲有用……”河西王只說了那蛇陣,以及那圍殲戰與口袋陣以後,但不肯再說了,彷彿只要再說一句,都是往自己心口子上刺針,說罷便開始悶頭喝酒,一開始還不敢喝多,越說卻越是苦悶,便越喝越多。
喝着喝着便默默流淚,顯然輸於一個女人,他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呢。
郭贊麾下的將士與衆臣便依次去勸河西王部下的酒,只將他們灌的酩酊大醉,然後纔將他們扶去扔到了帳子裡間。
郭讚的眼神已是微微冷了下來,河西王也已醉了。
“取下他的首級,封入密匣上,加上我的手書一封,即刻與使臣一道送往京城,記住,機密!”
“是!”已有將士取下劍上前,可憐河西王完全是在醉的不醒人世,於睡夢中被殺。
將士獻上人頭給郭贊看了看,郭贊還覺得河西王略狼狽,怕李君玉認不出來,吩咐人給他梳了梳頭,道:“立即封匣,火速前去,不得有誤!”
衆人立即出發,連夜出奔。
又有將士道:“大人,其它人也要一併殺掉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大人?!”
郭讚道:“他們這些殘將,還有用處,不必殺,待他們都醒了,若有願降的,好好的供着,若是不降的,就帳中殺了……”
“是……”有將士已是應了話。
郭讚道:“留幾個識時務的,他們尚在河西地有些勢力,以後也方便去處理河西地的問題,以後又能立上一功。憑功勞,至少一個國公之位是少不了的……”
手下人十分高興,忙忙的應了。
河西王萬萬沒料到來投奔郭贊會連命都丟了,他原以爲這是最穩妥的人,哪裡料得到郭贊另有謀算呢。
謀臣上前恭喜道:“恭喜大人,不費吹灰之力,現下只等好消息了,以後定能在朝中立得頭角。”
“哈哈哈……”郭贊十分高興,笑眯眯的道:“真是妙事,妙事,天助我也。不過李君玉確實強大,說是三藩,其實她若所有兵力在京師,別說三藩,就是所有諸侯加起來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京城實力不容小覷啊,那沈門主,輕易的就破了太子與晉王之師,李君玉又好一招圍魏救趙,迎頭痛擊河西王,連挫銳氣,河西王敗的不冤!”
謀臣深以爲然,現在的李君玉怕是隻是暫時交困,等她雲南大軍與她會合,這中原,誰能擋得過她的雄兵鐵騎?!
現在近距離的感受到了她的強悍,才更爲佩服。
且說那幾個將士與謀臣,一覺醒來,發現河西王連首級都沒了,只剩下一個僵掉的冷冷的身子,頓時渾身一抖,汗如雨下。
當下有幾人叫出聲,後面已有斧手立即在他們叫出聲來前將之砍成兩段。
其它人汗曝如下,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面對此情此景,連魂都丟了一半,莫名其妙的,彷彿還在做夢一般。如今哪裡還不明白,竟是中了計。
有幾人已是哭了,雖沒出聲,但是大悲於河西王,也被斧手毫不留情的砍成了肉醬,帳中鮮血遍地,像個屠宰場。
可憐外面的士兵們並不知情,可惜就算知情,他們也是沒有反抗能力的。
他們的主將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沒了性命。
連被砍翻了十幾個人,剩下的九人,哪裡還敢再說話,臉色煞白,渾身發抖。
那一直等待着的主將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能活下來的,想來也是聰明人,若還想叫破,不妨想一想你們在河西地的家眷……”
這九人汗如曝下,大氣也不敢出。
見他們不說話,死一般的寂靜,那大將道:“……很好。我們郭大人就喜歡這樣的聰明人,河西王死在這裡,卻是不能透露出去的,如今外面的士兵,你們可要安撫好了,不可有任何紕漏,否則地下的這些肉塊就是你們的下場……”
衆人面如死灰,抖如篩穅,原以爲,是脫離了險境,誰知是竟又落入了狼窩。
“……很好。”那主將笑了笑,吩咐刀斧手退下,便將那爲首的謀臣給扯着扶了下來,笑着道:“先生高才,跟着河西王實在屈才了,大人吩咐過,先生只要追隨大人,想要問什麼,只管問,軍中一律不準委屈先生,先生只管放心留下,大人早虛位以待先生高才……”
那謀臣還在雲裡霧裡,整個人都是蒙着的,背上的汗都溼了。他心下叫苦,聽他這麼一說,已經是回過味來了,道:“……郭大人這是……?!”
“公主雄韜偉略,郭大人自然是要奉公主爲主,奉朝廷爲主,萬不可做那背叛宗室,背叛朝廷的逆賊,河西王罪大惡極,如今已經被奉了人頭,去投京師了……”主將笑着道。
那謀臣一時聽的愕然,也透出點味兒來了,卻不知那郭贊是真歸附還是假歸附,動了動脣,終究是煞白着臉,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先生,走錯一次路沒什麼,走錯兩次,只怕連天也不會容人了……”主將笑着道:“您說是嗎?!”
謀臣只好諾諾應是。
主將笑着道:“這裡本將馬上將這些收拾乾淨,外面的兵士,還望先生與衆人安撫,這些消失的人,還望先生給他們個託詞,大人也不想在京師回信之前節外生枝,否則,死的可不就是河西王一人了,若非坑殺萬餘河西軍太過造孽,咱們郭大人可是萬萬不敢留的,公主仁心,只要爾等再無叛意,想必性命無憂。”
謀臣與衆人戰戰兢兢,諾諾稱是。
很快就有兵士進來將血跡血塊等全移出去了。
謀臣大着膽子道:“……河西王終究曾是我主,既已沒了性命,還望……將軍可否給他的遺體立墳立碑一回……也不必讓鳥獸等侵吃了河西王……”
“這是自然……”主將笑應了一回,便出去了。
帳中只剩下了這九個人,然後帳外面,卻守了很多兵士。
九人面色煞白,現在反應過來後,竟是止不住的打抖,良久,掩面而泣。
人爲刀伹,我爲魚肉,如今……真是,任人宰割了。
“……大人?!”另八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那謀臣,那謀臣不說話,琢磨了良久,一直在想郭贊到底是真降李君玉還是另打主意,他一時也沒有琢磨回味來,只覺得郭讚的心智與魄力,怕是都在衆諸侯王之上,這個人……好可怕。
河西王真是投錯人了……
一時間,悲哀莫名。
良久後,道:“……主既已死,我等好歹要活下來,至少還有回河西地接家眷的機會,這身不由己的處境,只能聽人而爲了,現在……”
那謀臣頓了頓,道:“……只說河西王病了,其它人俱在侍疾,只說略傳染,不得讓人靠近……”
衆人自知處境極不妙,也不敢多說,一一稱是。
那河西王攔着這消息不外泄,怕是,怕是……那謀臣心中一寒,回過味來想,莫非,郭贊想要與京城之師共殺那安谷旋與楓樂天?
可是他圖什麼呢?!
謀臣覺得自己的想法是瘋了,可是,卻忍不住的往這方面去想,郭贊費這麼大力氣,大約是真的有這想法,所以才千方百計的瞞着消息,越想竟然越是冷汗直冒個不停。
郭贊若是如此,只怕所圖非小。
現下,怕是盯上了他們一行人,現在他們帶着這萬餘殘兵,是不降也得降了,他們必須臣服於郭贊。
現在只看那郭贊,到底想與李君玉交換什麼利益。他不相信郭贊什麼也不圖就這麼安心的投誠了。
絕對所圖非小。然而他怎麼想也想不通。
那李君玉可不是個能忍的,若是能委屈求全的與郭贊交換纔怪,倘郭贊擺不正自己的態度,只怕他會得不償失,反而會遭那李君玉忌恨。
謀臣覺得郭贊此人,真的是有點可怕,一個敢與虎謀皮的人,一個敢能坑其它諸侯王,堵死後路的人,其心性狠毒,可見一二。
此人,怕是比那李君玉還要陰毒,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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