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這局勢,也逼的他必須做出選擇。
“王爺,三人之中,必須要選一個……”謀臣雖然也不樂觀,卻也不得不如此勸,道:“現在糧草已經不夠了,士兵們已經殺馬而食……再這樣下去……”
“選對了,以後俯身事人,至少還能苟活着,若是,選錯了……”河西王白着臉,依舊是猶豫不決。
他已經很久沒有洗漱,也沒有吃過肉,以往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是才一個多月以前,竟像只是前世一樣,有些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有饞肉饞酒的一天。
無論心志多雄壯,原來還是抵不過五臟六腑的本能。
河西王捂住眼睛,病着的他十分憔悴,只不過是這麼一敗,竟就這麼消沉下來了,無法抵擋的。
“逐鹿中原竟是如此的難,是本王高看了自己……”說罷竟是淚如雨下。他這麼一哭,其它人也是窮途末路的開始哭了起來,滿腔悲涼。
幾位將領這麼一哭,其它兵士也是開始狼狽的哭了起來。
誰不想回到河西地呢,誰都想回去。
河西王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他竟是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高看了自己的本事,原來想要打天下,真的如此的難,而他卻是想的太簡單了。他以爲只要有實力,便能在中原這塊地上,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別說李君玉,只說其它諸侯,又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現下,他竟是不知如何是好。河西王真的不得不被現實打敗。
現下他雖還剩有一萬餘殘兵,然而處境,卻比當初項霸王四面楚歌都好不到哪兒去……
“王爺,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啊,現下,必須要選一個去投奔了,也許……”謀臣道:“還可以有機會回到河西之地,河西之地,畢竟是王爺的後盾,只要選一個人,與他換些利益,割些河西土地與他,一定能回去的……”
河西王再不甘心,也只能點了點頭,驕傲了一個多月,不肯承認了一個多月,在外面流浪了一個多月,現下……他已經什麼雄心壯志都沒了,只剩下蒼涼。
“……還能回得去嗎?!”河西王喃喃道。
“……至少還有半成的把握,只看選的人對不對了……”謀臣現下也是束手無策,對安谷旋等人並不瞭解,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河西王糾結了好半天,才道:“……去找郭贊吧,這隻老狐狸,也許惦記着河西之地,能與我們一線生機?!”
“王爺確定?!”謀臣道。
河西王道:“安谷旋與楓樂天可是狠角色,只怕咱們去了,不光河西地沒了,連這些殘兵也會被他收編,本王定會成爲光桿司令,郭贊此人,雖然老謀深算了一些,但至少,他貪婪,說不定尚有一線生機……”
謀臣六神無主,此時自然聽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也是上天註定,河西王偏偏就選了郭贊。
當下,也不耽誤,收拾殘兵,從藏身之處出來,疲憊的去投奔郭贊。
河西王自詡做了最好的選擇,哪裡知道,此時他一冒頭,一直密切放出暗探,盯着河西王動靜的郭贊得到他的消息後的欣喜若狂。
“……天助我也!”郭贊大喜,對探子道:“可確實是河西王的殘兵,河西王可在其中,你們打探清楚了?!”
“一清二楚,大人,確實是河西王的殘兵,河西王在其中,現下已是決定投奔大人處而來……”
“太好了,妙,妙,妙啊!”郭贊狂喜,眼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精光來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沒枉我多等了兩日,果然等到了……”
謀臣也喜道:“恭喜大人!現下竟是不愁了。”
“待他前來,便取下他的首級,派使臣去與京城談判,有此誠意,不過是區區聯姻,不信京城不動心……”郭讚道:“速去安排,莫要叫安谷旋與楓樂天知曉,瞞怕是瞞不住的,只是能晚一天知道也好……”
“是。”暗探下去了。
謀臣道:“只是,河西王只要一死,只怕安谷旋與楓樂天定然知曉大人的意圖啊……”
“萬一他們先來夾擊主公,就麻煩了,現下卻不是適合撕破臉的時候,只是他們一向敏銳,怕是瞞不住……”謀臣道。
“瞞不住也要瞞住。”郭讚道:“不過若是真的要撕破臉,我也不怕……”此時,郭贊又哪裡料到李君玉的真正想法呢,他只覺得送上去的餌,李君玉不可能不吃,所以根本從未考慮過,李君玉的意願。
他只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合。
郭贊想了想,已是心生一計,道:“叫這二人能晚一步知道更好,若是能與朝廷談妥,屆時偷襲才能成功,他們提前若不知道,確實是最好的。”
他附耳對謀臣道:“待河西王來了此處,秘密取其首級,不可鬧出太大動靜,他的死,給我死死的瞞住了,若是兩處人來問,他們若想也要分河西地一杯羹,只以等戰事以後敷衍過去,我可不能被他們擺佈着走……”
謀臣道:“大人放心,臣一定叫人瞞住了,只是河西軍的殘兵如何處置?!”
“好酒好肉的供着,至於河西王的幾個心腹……”郭讚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到了此時也由不得他們了,若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條。”
謀臣道:“臣一定派人盯緊了。”
郭贊心中極度的興奮,像只餓極了的野獸,只等着獵物上門了。
河西王走了許久,終於來到郭營處,眼見一路未有人來接,他的戒心反而打消了,畢竟,若是太熱情,河西王必定以爲郭贊有所圖謀。因而,他就這麼一路來,並未有人發現蹤跡,他還以爲郭贊不知情。
一路進營,通報,纔有將領來領他們進了營地,態度也一般般,一點不熱情,卻也不優待。甚至還有幾個將領略鄙薄的看着他們。
衆人心裡難受,從未受過這等待遇,可是心中的疑心,反而漸漸放了下來。
一路等到晚間,郭贊才姍姍來遲,道:“河西王,竟是我來遲了,底下的人,竟也不說是河西王的兵馬,慢待慢待!”
河西王此時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他想過會受輕視,但沒想到這麼一晾就被晾這般久,他們竟是又累又餓。
他欲扯出一個笑來,可是卻笑的更加難看了。
郭讚道:“王爺一路風塵,且去洗洗,我馬上叫人宰羊殺雞,招待王爺,軍中飲食粗鄙,還望王爺莫要嫌棄,王爺,請……”
衆人早餓的頭暈眼花,此時聽聞有吃有喝,自然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一身的狼狽之相,臉上的眼珠子也一錯不錯的看着郭贊,以試探他說的是真是假。
河西王十分沒臉,道:“……慚愧,此次,真是,真是……一言難盡!”
說罷跟着郭贊進了帳,當下便宰羊殺雞,很快送上來飯食與酒肉。
外面的萬餘殘兵,隨地的坐在地上,他們也不挑了,見有粗食送上來,也不嫌沒肉,只是狼狽的吞嚥,有些咽的脖子直着,眼泛淚花,看上去即窮酸,又可憐。
郭軍中的很多將領俱都翻了個白眼,顯然對他們很是不屑。然而殘兵卻是連骨氣也不剩下了,如今能活下來,低頭又算什麼,就算是被當成乞丐,也總算是有了活命的餘地。
河西王以及手下的幾個謀臣和將士,原本還有些防備,然而當郭贊熱情的遞上熱酒與肉之後,他們也顧不得什麼粗鄙了,只是抓起來就吃,吃着吃着,再喝着酒,感覺活過來了,防備心也消了不少。
郭贊見河西王悶悶飲酒,眼中泛紅,便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之敗算什麼,等回到河西地時,自可再東山再起……”
河西王搖搖頭,卻不再說話,他到現還沒有緩過勁來呢。
郭贊朝身邊的謀臣使了個眼色。那謀臣便上前對河西王下首的謀臣問道:“王爺是如何敗的?那京城兵力果然如此厲害?!可否述說一二,我們也好做防範,現下當以攻下京城爲重中之重,其它的,皆延後再議也不急。”
那謀臣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河西王,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便道:“那李君玉,確實厲害,也不知她是怎麼算計到的,幾乎步步不錯,郭大人若要拿下京城,萬不可輕敵啊……”
說罷便說了一二戰爭中事,這些事郭贊早一清二楚,此時卻也聽的十分認真,一點也沒讓人看出來心思。
河西王此時的防備心是真的淡了許多,接口道:“郭大人,仰賴你,本王纔有機會活着回河西之地,此次這恩,本王一定會報。”
“王爺言重了,這倒暫且不提,現下,若是王爺能告訴我一些防備李君玉之事,拿下京城最最緊要啊……”郭讚道:“不信我們三藩節度使的兵力加起來還拿不下京師。”
“的確,本王當初來時,想得太簡單了,京城防禦兵力雖少,可是精兵強悍,兵器銳利,士氣高昂,”河西王一個字一個字說的艱難,彷彿肯定她越多,否定了自己也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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