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翩翩捂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竟然爲了那個賤人打我?”
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小三兒,媽媽也是,沒想到媽媽現在竟然爲了維護一個小三兒出手打她,莫翩翩感覺自己的人生觀都碎了。
打了莫翩翩安穎就後悔了,但打都打了,再說馮黛還在一邊看着,悶聲道:“那是你姐姐。”
莫翩翩狠狠瞪了眼葉雨薇,把照片甩安穎身上:“我纔沒有這麼不要臉的姐姐。”
話落奪門而去。
安穎氣的心口疼,但現在她已經顧不得管莫翩翩了,朝葉雨薇伸手:“雨薇,聽媽的話,跟媽走,這孩子咱不能留。”
真以爲生下孩子就能嫁進葉家了嗎?這孩子太天真了,不說葉楓和寧子衿夫妻倆不好惹,就馮黛這個黑心眼的老太婆,就夠她嗆,卸磨殺驢這樣的事情馮黛又不是沒做過,到最後只會苦了雨薇,苦了孩子。
葉雨薇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跟她走,藏在馮黛身後:“我不會跟你走的。”
馮黛挑高了眉,得意的瞥着安穎:“看到了吧,她不願跟你走,別自取其辱了,就算她是你的女兒又怎麼樣?你養過她一天嗎?”
安穎惱怒的上前來拉葉雨薇,被馮黛一掌拍開:“你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私闖民宅,呵……夠你喝一壺了。”
“那你就叫警察來,我還要告你誘拐我的女兒呢。”安穎寸步不讓。
眼看兩人又要打起來了,葉雨薇大吼道:“你們有完沒完?”
兩人根本就沒在乎她說的話,葉雨薇氣的渾身顫抖,忽然臉色一白,擡手捂在隆起的肚子上,另一手撐着桌子,“疼……。”
馮黛趕忙跑到她身邊:“雨薇,怎麼了?”
葉雨薇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肚子疼……孩子……。”
馮黛生怕孩子有事,趕忙拿出手機撥打120。
“雨薇。”安穎擔憂的撲過來。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葉雨薇被緊急送往醫院,結果只是動了胎氣,孩子沒什麼大礙,好好修養就過來了。
安穎因爲葉雨薇,馮黛因爲葉雨薇肚子裡的孩子,兩人暫時止戈。
安穎一直待在醫院照顧葉雨薇,馮黛每日都很忙,鮮少有時間陪着葉雨薇,眼看肚子越來越大,安穎爲了女兒,無奈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但她想的要更長遠,女兒如果生下孩子,就必須讓葉楓和寧子衿離婚,然後讓葉楓八擡大轎的娶自己的女兒,雖然女兒當小三不對,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再說這件事她也有責任,如果她沒有弄丟女兒,女兒又怎會受了那麼多的苦,以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爲了彌補女兒,她決定幫女兒鞏固在葉家的地位。
雖然心裡明知道這麼做不對,但看着雨薇每天憔悴流淚的模樣,再加上她幾次苦苦哀求,安穎終於下定了決心。
首先她去找到馮黛,讓她保證等雨薇生下孩子後,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讓她嫁進葉家,馮黛雖然沒一口答應,但也留有餘地,反正話裡的意思就是如果生下兒子,就能嫁進葉家,要是女兒的話,就再考慮考慮。
安穎心底暗罵老妖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其次她找私家偵探去調查葉楓和寧子衿,葉楓這個女婿沒有花邊新聞,有貌有才,更難能可貴的是對妻子忠貞不渝,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好男人,就這樣拆散一對恩愛的夫妻,安穎心有愧疚,但看看自己那躺在病牀上整日以淚洗面的女兒,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應該享有最好的人生,反正寧子衿又不會生,何必佔着茅坑不拉屎呢,安穎就這樣說服了自己。
葉楓不好攻克,她就盯上了寧子衿,如果這個女人主動提出離婚,葉楓也沒有辦法挽留,只是寧子衿最近都不在京都,聽說回江州老家養身體去了,而葉楓每個星期都會趕往江州陪寧子衿,在那裡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回京,從來未曾間斷。
寧子衿不在身邊的話,事情就好辦了,男人嘛,哪個沒有偷腥的時候,葉楓這個新好男人她就不信能憋得住,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即使老婆不在身邊,葉楓也從不在外拈花惹草,要不是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要不就早早回家,從不在外留宿。
她這邊爲了拆散葉楓夫妻倆絞盡腦汁,一籌莫展,另一邊,莫翩翩自從得知母親爲了葉雨薇連家也不回的時候,對她媽就失望了,更恨葉雨薇這個賤人奪走了她的母親。
她把自己家的糟心事順嘴給伊佩蘭提了一句,伊佩蘭倒是頗感興趣,問她想不想打擊這個綠茶婊,奪回自己的母親,莫翩翩恨死了葉雨薇,一口答應了下來。
伊佩蘭找人把葉雨薇的事情捅到了網上,鬧得滿城風雨,葉雨薇名聲徹底臭了,招到“正室聯盟”的聯合討伐,猶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葉文星在後邊煽風點火,馮黛和葉雨薇都在此次討伐中被罵了個狗血噴頭,葉氏集團股份急劇下跌,一下子蒸發了好幾十億,氣的葉文雍連連吐血,葉楓甚至揚言要和馮黛斷絕關係。
看着網上亂糟糟的八卦,寧子衿每天睡了吃吃了睡,在花園裡散散步,看看書,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她就等着葉雨薇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那羣人要死要活的樣子,想想就有趣極了。
——
下午五點,勞德親自開車來接雲涯。
雲涯打扮的低調,但舉手投足的華貴驕矜卻是與生俱來的,襯得旁邊盛裝打扮的甘薇兒倒成了個笑話。
“薇兒沒見過什麼世面,今晚我帶她前去,桑雀伯伯不會怪罪吧。”雲涯含笑問道。
甘薇兒咬了咬脣,你纔沒見過世面呢。
勞德紳士禮貌的說道:“自然不會,你的客人,我和父親都會十分歡迎。”
勞德親自打開車門,雲涯彎腰坐了進去,甘薇兒正要坐進去,勞德“啪”一聲關了門,徒留下甘薇兒尷尬的站在那裡。
勞德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後邊那輛轎車,“薇兒小姐坐那一輛吧。”話落再也沒看甘薇兒一眼,彎腰坐進了車裡。
甘薇兒眼睜睜看着豪車在眼前消失,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憑什麼她能坐豪車,她就只能坐保鏢車?
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了後邊的轎車,車裡坐的都是保鏢,滿車子男人,她擠進來真的是氣的臉都歪了。
晚宴設在了勞德的家裡,一座兩層的小洋樓在將暗的夕陽中顯出一種別樣的溫馨。
雲涯隨着勞德走進客廳,正看報的桑雀站起身來,笑着迎了過來。
“公主大駕光臨,令寒社蓬蓽生輝啊。”
他本是對這門婚事不滿,但面上卻看不出任何不快,面子功夫做的很足了。
雲涯微微一笑,“桑雀伯伯,叫我雲兒就好。”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上,桑雀笑道“人來就行了,還帶禮物幹什麼?”
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桑雀眼中有着讚歎,無論是容貌還是風姿來說,就算是Q國也無一個名媛能比的上的,和他英武俊美的兒子站在一起,實在是相配。
只是……種種想法自心頭繞過,面上卻不顯,招呼兩人入座。
甘薇兒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相談甚歡的樣子,雲涯和桑雀言笑晏晏,看起來氣氛融洽,桑雀對她也很滿意,而勞德默默的坐在雲涯身邊,目光卻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雲涯的身上。
這幅畫面看起來相當溫馨,彷彿一家人一般,沒有外人插入的餘地。
甘薇兒暗暗捏了捏手心,笑眯眯的走過去:“桑雀伯伯,您好。”
桑雀聽到聲音擡頭忘了過來,看着面前姣美的少女,眉頭微微蹙起,眼底有着不解。
“這位是……?”話卻是對着雲涯問的。
雲涯還沒說話,甘薇兒已先她一步開口,笑眯眯道:“桑雀伯伯,我叫甘薇兒,我的叔叔是伽爾將軍,雲姐姐沒有出過遠門,所以女王就派我隨侍雲姐姐。”
雖然姿態謙恭,可話裡的意思明擺着是說公主沒見識,怕出醜,所以女王讓她跟着看着公主。
雲涯微微一笑,淡定從容。
桑雀眉頭蹙的更深,看看坐在沙發上沉穩高貴的少女,再看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的甘薇兒,眼底滿是不喜。
要真是懂規矩,怎麼會穿的比公主還鄭重?公主還沒開口她就先插嘴,暗暗搖了搖頭。
“一路無聊,這丫頭跟着解解悶,讓桑雀伯伯見笑了。”雲涯含笑開口,溫雅的聲音猶如四月的春風,沁人心脾。
“沒事。”桑雀不在意的擺擺手,左右不過一個小丫頭罷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先生,可以開宴了。”管家走過來恭敬的開口。
一行人起身,往餐廳走去。
甘薇兒只能跟在雲涯身後,盯着雲涯的背影,恨不得戳出個窟窿來。
桑雀在主位上坐下,雲涯坐在右手邊,勞德坐在左手邊,按規矩甘薇兒應該坐在雲涯下首位置,她卻眼珠子一轉,在勞德旁邊坐了下來。
管家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心道這姑娘太沒規矩了,再看進退得體、優雅端莊的少女,心道這就是差距。
甘薇兒眼角偷偷覷了眼坐在身側的男人,連吃到嘴裡的飯菜都沒了味道。
勞德無視身旁灼熱的眼神,夾了一筷子菜到雲涯的餐盤裡:“我聽說你愛吃魚,嚐嚐味道怎麼樣?”
低沉的聲音有着扣人心扉的溫柔。
雲涯抿脣微微一笑,將魚肉輕輕送入口中,連咀嚼的動作都像副畫般優美。
“新鮮柔嫩,很好。”
勞德輕輕笑了,那一笑當真是寒冰初化,驚豔了時空。
“你喜歡就好。”
眼看兩人眉目傳情,甘薇兒抓肝撓肺的難受,卻又不敢再貿貿然插嘴,她不笨,看出了剛纔桑雀對自己的不喜。
桑雀和雲涯不時說着話,雲涯談吐不凡、得體應對,令桑雀更加滿意,如果她不是Queen的女兒,他倒是蠻喜歡她做自己兒媳婦的,兒子的性子他清楚,也就這樣的女人才能拴住他。
“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宜早不宜晚,就下個月初吧,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準備,你安心在這裡住下,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勞德。”
雲涯輕輕頷首。
吃完飯,幾人又坐了一會兒,雲涯告辭離去,勞德親自送她離開。
霓虹夜景自窗外疾速遠去,車廂內寂靜無聲。
司機開車,勞德坐在她身側,背脊無時無刻不挺的筆直,目不斜視,面無表情。
雲涯單手撐着車窗,側眸慵懶的瞥了他一眼,勞德感受到她的眼神,背挺的更直了。
“你……。”勞德抿了抿脣,面對窮兇極惡的匪徒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看我幹什麼?”
“看你長的好看啊。”少女柔媚的嗓音夜色裡撩擾人心。
勞德緊繃的心臟機不可察的漏跳了一拍。
他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在黑夜裡沉沉下陷的聲音。
一路無話,到了古堡前,勞德下車打開車門,雲涯彎腰走出來,含笑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少女仰起的臉龐白皙美好,一雙漆黑的眸光猶如落入了漫天璀璨的繁星,熠熠生輝。
勞德喉頭滾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應該剋制,但他還是遵從本心,彎腰,輕輕抱了她一下。
雲涯愣了愣,忍着將他推開的衝動,因爲現在暗中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兩人。
擡手輕輕落在他背上,“晚安。”
甘薇兒剛下車就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月夜下,本該無限美好的一幕,她卻雙眼嫉妒的發紅,這一切本應該是她的。
在甘薇兒輕輕的咳嗽聲中,雲涯面不改色的後退一步,微笑道:“夜深了,回去的時候小心些。”
懷抱空落下來,勞德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但他很快冷靜下來,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豪車絕塵而去。
“雲姐姐,勞德少爺對你真好呢,看的我都想談戀愛了。”甘薇兒笑嘻嘻的走過來,眸光閃爍。
雲涯微微一笑,淡漠的轉身,一步步往古堡內走去,步伐端的是一個紋絲不亂。
“那你就趕快給我找個妹夫吧。”
甘薇兒噎了噎,小碎步跟上去,“可是一般的男人哪裡有勞德少爺好呢。”
雲涯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甘薇兒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裡有些發毛。
“畢竟勞德這樣的男人只有一個,那怎麼辦呢?要不雲姐姐讓給你?”少女的聲音甚是溫柔,甘薇兒卻猛然打了個哆嗦,笑嘻嘻道:“雲姐姐跟我開玩笑的吧,勞德少爺喜歡的可是雲姐姐,從來都不多看我一眼呢,我可不敢癡心妄想。”
心裡清楚就好。
雲涯勾了勾脣,擡步走進客廳,子魚管家笑眯眯的迎過來,之前那一幕他自是看到了,眉眼都比平常多添了三分笑意,“公主回來了,累了吧,快上樓休息,我吩咐人放好了洗澡水,公主若餓了,廚房準備的有宵夜……。”
可謂是殷勤倍至。
雲涯輕輕頷首,“有勞您了。”
子魚管家立刻擺手:“哪裡,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雲涯笑了笑,擡步往樓上走去。
子魚管家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甘薇兒,不鹹不淡的說道:“薇兒小姐奔波了一晚,該回房休息了。”
話落轉身悠哉遊哉的離去。
甘薇兒捏了捏拳頭,縱心有不甘,亦無能爲力。
這時她看到張華生端着藥碗從廚房出來,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計上心來。
那女人不是個藥罐子嗎?每天藥是必須的,就算那天病死了,恐怕也沒人會懷疑吧。
——
雲涯泡了個熱水澡,通體舒泰,披着長衣從浴室裡走出來,雲涯坐在梳妝檯前,小南取了乾淨的毛巾爲她輕輕的絞着溼發。
少女猶如空谷幽蘭般靜靜坐在那裡,昏黃的燈芒灑照在她身上,爲那白皙細膩的肌膚隴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澤,整個人猶如身在雲中霧裡,被水汽蒸過的面容紅撲撲的,猶如花兒般嬌豔欲滴,既清豔又嫵媚,即將褪去少女的青澀,充滿了成熟了女人魅力。
小南心道,公主如今這幅摸樣,任哪個男人見了都要瘋狂。
她一出神,手下就用了力,扯到雲涯的長髮,小南一臉惶恐,卻見雲涯面色沒有絲毫改變,彷彿沒有感受到疼一般。
小南抿了抿脣,下手越發小心翼翼了。
做完這一切,雲涯擺擺手,“你下去吧。”
小南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張華生端着藥碗走進來,親眼看到雲涯喝下去,纔開口說道:“今晚過分了啊,我可拍下來了,給那小子看,你就慘嘍。”
雲涯瞥了她一眼:“師父胳膊肘朝外拐。”
“我是幫理不幫親。”張華生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如果你真打算好了,師父就支持你,但是你要記着,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師父都永遠在你身後。”
雲涯眸光微暖,“師父,你本該頤養天年,又何必淌這趟渾水呢?是徒兒不孝。”
張華生屈指敲了敲她的腦袋:“傻孩子,師父就你一個親人,不幫你幫誰,還指望你給師父養老送終呢。”
張華生走了之後,雲涯一個人默默坐了一會兒,走到窗邊看着天上那輪明月,晏哥哥,不知此刻,你是否也在遙望這輪明月呢?
第一夜是太疲憊,雲涯睡的昏天暗地,然今夜,她卻輾轉反側,了無睡意,披上衣服來花園走走,大半夜的一襲白裙,不知道的人看了還當是鬼,只覺得驚悚異常。
一連三天,雲涯閉門不出,勞德每日都會來看她,會給她帶些小玩意兒,或者帶些本地的零嘴,雲涯對這些不感興趣,倒是都進了甘薇兒的肚裡,也致使她的野心越發膨脹,她倒是每天都出門,打扮的美美的出去,再回來就會跟雲涯眉飛色舞的講她結交了哪位名媛哪位貴婦。
甘薇兒說的口乾舌燥,卻見雲涯捧着一本醫學雜誌悠然自得的翻看起來,那滿不在乎的模樣,反倒使得甘薇兒暗自氣悶。
對方就像塊棉花,使得你使出去的力都會反彈回來,最後氣的只會是自己。
“明天席琳小姐要辦舉辦生日晚會,她是Q國第一名媛,到時候勞德少爺肯定也會去,勞德少爺有沒有跟你提起過,讓你當他的女伴?”甘薇兒試探的問道。
雲涯柳眉微挑:“倒是沒有聽他提起過。”
那就是不想讓你跟他去呢。
甘薇兒眼珠子轉了轉:“勞德少爺那麼優秀,一定很對女人都覬覦他,你若是不去,不知道多少女人會勾引他,你能放心得了嗎?”
雲涯微微一笑:“是我的跑也跑不了,不是我的,拴在身邊早晚也要走。”
甘薇兒撇了撇嘴:“雲姐姐這樣的心態可不行,男人啊,就是要緊緊的拴在手裡才行呢。”
這時管家進來稟告,勞德少爺來了。
甘薇兒立刻坐直了身子,雲涯合上雜誌:“請進來吧。”
男人一身筆挺軍裝大步走了進來,甘薇兒滿眼都是男人高大的身影,無論看多少次,一顆心都如第一次那般掀起深深的悸動。
勞德從走進來就沒有看過甘薇兒,走到雲涯對面坐下,打量了她一眼,道:“面色有些憔悴,昨晚沒睡好嗎?”
雲涯撐着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勞你費心了。”
勞德蹙了蹙眉,心道她的身體如此孱弱,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勞德少爺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嗎?”
隨着少女的輕聲詢問,勞德這纔想到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頓了頓,說道:“明天我要出席一個晚宴,能邀請你做我的女伴嗎?”
這代表要正式將雲涯介紹給上流貴族。
甘薇兒睜大了雙眼,剛纔兩人還在說呢,沒想到勞德來就是爲了這個目的,甘薇兒看着雲涯平靜的面容,又羨慕又嫉妒。
勞德少爺竟然親自邀請她作爲女伴出席。
雲涯頷首應下:“好。”
勞德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喜色,站了起來說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勞德前腳一走,甘薇兒用無比羨慕的口氣說道:“雲姐姐,勞德少爺竟然親自帶你去呢,席琳小姐的生日宴名貴雲集,到時候就是你露臉的時候了。”
作爲勞德少爺的未婚妻出現,該多麼幸運又幸福啊。
她幾乎能想到那些貴族名媛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雲涯淡淡道:“有什麼好高興的。”話落起身離去。
語氣甚至有些不屑。
甘薇兒愣了愣,她能感覺的出來,她對勞德少爺其實沒有多少感情,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勞德少爺已經那麼優秀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個女人的眼光也未免太挑剔了吧。
心底不屑,你一個半路冒出來的公主,勞德少爺能看上你你就要燒高香了,竟然還不樂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啊。
甘薇兒眯了眯眼,眼底驟然劃過一抹幽暗。
晚上,張華生照例在廚房熬藥,甘薇兒笑嘻嘻的走進去,“神醫爺爺,你又在給雲姐姐熬藥嗎?”
張華生長的慈眉善目,看起來很是親切,聞言笑道:“是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小姑娘看起來挺可愛的。
“我見雲姐姐總是喝藥,不知道她身體是得了什麼病,實在是讓人憂心啊。”
“她身體挺好的,只是免疫力有些底,我就想着給她調理調理。”張華生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的。”甘薇兒忽然指着窗外,“哇……流星。”
張華生順着看過去,就這一瞬間的功夫,甘薇兒飛快的將一包白粉倒在藥爐裡,等張華生扭過頭來的時候,她趕緊將手背在身後。
白色的粉末瞬間就被咕嘟咕嘟的氣泡給淹沒了。
張華生不悅道:“哪裡有流星?”
甘薇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可能是我看錯了。”
等甘薇兒離開之後,張華生悠悠然勾起脣角,“小丫頭,在祖師爺面前玩這一手,還太嫩了。”
甘薇兒興沖沖的回到自己房間,就等着她全身長滿紅疹,看她明天怎麼出門。
“這藥那丫頭放了點東西,你就看着她這麼蹦躂?”
雲涯面不改色的端起藥碗,笑道:“她還有用處。”
眼見雲涯舀了一勺子送進嘴裡,張華生趕忙攔住她:“不能喝。”
雲涯笑道:“明天晚上的宴會,我不想去。”
“那你也不能作踐自己。”張華生端走她的藥碗,“喝了身上起疹子,小心留疤,到時候有你哭的。”
雲涯搖頭笑了笑。
甘薇兒一早就起來了,第一時間跑去找雲涯,卻被小南攔在了門外,小南輕輕搖了搖頭。
甘薇兒一直等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纔看到小南端着餐盤走進去,在門外低聲道:“雲姐姐,你起來了嗎?”
“嗯。”一道慵懶柔媚的嗓音輕輕傳來。
“我能進去嗎?有事找你商量。”
“進來吧。”
甘薇兒推開門走進去,便看到少女背對着她的方向坐在牀邊,背影纖柔飄渺,抓人眼球,便朝她走過去,輕聲開口:“雲姐姐……。”
少女壓脣咳嗽了一聲,甘薇兒心一跳,少女緩緩轉過身來,她看清了那張臉,白淨的沒有絲毫瑕疵,依舊那般絕美如畫。
不由得微微睜大雙眼。
難道昨晚的藥她沒喝?
雲涯纖眉微挑,擡手摸了摸光潔的臉龐,笑問:“薇兒妹妹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不成?”
甘薇兒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沒有……只是覺得,雲姐姐今日更漂亮了。”
女爲悅己者容,聽到別人誇自己漂亮,雲涯臉上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甘薇兒卻並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想到自己失策了,甘薇兒就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思,雲涯卻忽然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扇巨大的衣櫃前,指着裡邊琳琅滿目的華貴衣裙,頭痛的說道:“我正在爲今晚的禮服發愁呢,你說挑哪件纔好?”
甘薇兒做夢都想要這麼多漂亮衣裙,看的眼花繚亂、目不轉睛,心底的嫉妒更深了。
挑了一件風格浮誇的裙子,“我覺得這件倒挺適合雲姐姐的。”
雲涯笑了笑,“你若喜歡,就拿去吧。”
兩人身材差不多,不過甘薇兒要比雲涯低一頭,聞言並沒有驚喜,反而有種被人當叫花子打發的屈辱。
“這些都是你的衣服,我怎麼能要呢。”
她最喜歡的就是其中一件白底藍色碎花的無袖旗袍,實在太優雅了,穿在身上該是何等的風華。
“這麼多衣服,我也穿不完,擱置在這裡也是浪費,你若喜歡哪件,就儘管拿去,跟姐姐不用客氣。”
既然她這麼說,她自然就不要客氣了,甘薇兒直接挑中那件旗袍,“我想要這件。”
雲涯含笑道:“薇兒妹妹好眼光,只是這件……。”雲涯蹙眉有些爲難的模樣。
“難道姐姐反悔了嗎?既然如此,我就不要了便是,怎能奪雲姐姐的心頭之愛?”
雲涯笑道:“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怎能因爲一件死物影響你我姐妹之間的情分呢,既然喜歡,就拿去吧。”
甘薇兒樂滋滋的取過衣服,抱在懷裡細細愛撫,彷彿這件衣服就是她心愛的男人一般,她幾乎能想象到自己穿着這件衣服取得滿堂矚目的效果,一定是驚豔全場。
可是……
看了眼雲涯,她心底有些恨恨,有她在的地方,又哪裡有她出風頭的時候。
雲涯端了杯茶,不疾不徐的品着。
到了下午的時候,雲涯忽然發起了高燒,直到勞德來接她,依舊昏迷不醒。
子魚管家無奈道:“依公主的身體,恐怕無法參加今晚的宴會了,實在是抱歉。”
勞德眼底有着擔憂,“看過醫生了嗎?吃過藥了嗎?”
子魚管家不卑不亢的說道:“已經看過醫生,吃過藥了,勞德少爺不用擔心,燒也褪了下去,只是身體虛弱,恐怕出不了遠門了。”
勞德斂眸,“那就好。”在客廳裡坐了下來,竟是打算不走了。
最高興的就要數甘薇兒了,穿着那件旗袍走出來,嬌滴滴的走到勞德身畔,卻見勞德愁眉緊鎖,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勞德少爺,沒想到公主的病來的匆匆,但你也別因此太過擔心,宴會的時間就要到了,不如我們……。”她正想說讓勞德少爺捎她一程,在順理成章的成爲他的女伴,卻見勞德忽然起身,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徒留甘薇兒尷尬的站在原地。
“勞德少爺。”
甘薇兒有些委屈的開口。
勞德打完電話,聽到聲音蹙眉望去,眼神平靜無波,彷彿跟看路邊的阿貓阿狗沒有任何區別。
甘薇兒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神一跳,但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柔聲開口:“席琳小姐的生日宴快開始了,您就這樣缺席,不太好吧……。”
勞德淡淡道:“所以呢?”
“雲姐姐這樣自是不能前去了,不如我做你的女伴,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打擾到您的。”
勞德冷冷勾了勾脣,“不麻煩薇兒小姐了,公主生病,我還有什麼心情去參加宴會。”
甘薇兒咬了咬脣。
不多時,子魚管家領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走了進來,男醫生看到勞德立刻恭敬的開口:“少爺。”
勞德淡淡點了點頭,“走吧。”
勞德領着人去了樓上。
甘薇兒再不甘心,也只能一個人前去,這裡的司機只聽公主一個人的吩咐,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沒人搭理她,最後只能一個人走了下山的路打車前去。
這是一個打進上流貴族的機會,她可不能放棄。
席琳小姐作爲Q國的第一名媛,她的生日宴自是不少名流顯貴出席,青年才俊、豪車名媛,奢華大氣超乎想像。
見識過這樣的世面,甘薇兒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土包子,無比嚮往這樣的生活,奈何她沒有家世倚仗,在這裡不受重視,根本就沒人搭理她。
她好不容易搭上的一個小姐這會兒也跟閨蜜喝酒去了,根本沒功夫招呼她。
甘薇兒一個人喝着悶酒。
宴會的主人席琳小姐隆重出席,她身材豐腴性感,烈焰紅脣,精緻嫵媚,猶如勾人的妖精般,一個眼神就引得下邊男人尖叫聲不斷,席琳小姐傲然挺胸走過,猶如女王巡視領土一般帶着高高在上的睥睨。
宴會氣氛有些嗨爆,甘薇兒注意到角落裡有人打波兒,胃裡有些犯惡心,眼看那席琳小姐跟一個光着上身的男人貼身熱舞起來,畫面勁爆刺激,周身圍着的人羣喝彩聲不斷,心道這個第一名媛也太浪蕩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國家風氣本就開放,像這樣的畫面在宴會上再正常不過,可不像華國人一般,用她們的話來說就是虛僞。
席琳小姐和男模跳完舞之後,便和小姐妹們一起喝酒聊天,甘薇兒剛好站在她們身後,將她們的談話全都收入耳中,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甘薇兒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勞德怎麼沒來?你沒有通知他嗎?”一個染着一頭酒紅色波浪捲髮的女子問道,目光在場上搜尋了一圈,確定沒有看到那道身影。
席琳嘴裡叼着一根香菸,神情慵懶而嫵媚,聞言淡淡道:“沒來。”
“什麼?他怎麼能不來,席琳,你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等他走了之後,你就等着哭吧。”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到消息,勞德好像要訂婚了。”一個容貌有些可愛的女孩子忽然開口。
酒紅頭髮的女子驚訝的看着席琳:“好啊你,不聲不響的就把人給拿下了,虧我還爲你擔心,這麼大的喜事,得請客啊。”
席琳自嘲的笑了笑:“不是我。”
酒紅頭髮的女子不可置信道:“這怎麼可能?你跟他青梅竹馬,家世又相當,除了你誰還配得上他?”
可愛臉的女孩小聲道:“我聽說啊,是跟一個國家的公主聯姻,我也是偷聽到我爸的談話才知道的。”同情的看着席琳:“席琳姐,你追了他那麼多年,沒想到他那麼無情。”
酒紅頭髮的女子恨恨一拍桌子:“可惡,他怎麼能娶別的女人,席琳這些年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席琳輕輕吐出一口菸圈,眼神幽邃,淡淡道:“不是我,也會是別人,算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
“難道你真的甘心?”
席琳無奈道:“不甘心又能怎樣?他又不是一塊木頭,我想怎樣就怎樣。”
“不行,我要去查查這個女人是誰,公主?呵,現在公主都不值錢了。”酒紅頭髮的女人不屑的笑道。
席琳蹙了蹙眉,冷冷道:“安娜,不要亂來。”
安娜冷哼道:“我知道。”
原來這個席琳也喜歡勞德少爺啊,甘薇兒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撞在一個男人身上,見這小姑娘長的可愛,就想逗弄兩句,誰知小姑娘一臉驚嚇到的模樣,“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邊的動靜引得席琳和安娜蹙眉望來。
“小姑娘看着眼生的很啊,你是華國人?”
甘薇兒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我是紫荊國的。”
對方愣了愣,顯然是對於新冒出來的這個國家還有點不習慣,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眼中興味盎然:“原來你是這個國家的人啊。”盯着甘薇兒的眼神有着濃濃的好奇,彷彿甘薇兒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稀奇。
可愛臉的女孩想到什麼,驚訝的伏在席琳和安娜耳邊,低聲道:“那個公主好像就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紫荊國的公主。”
席琳落在甘薇兒身上的目光忽然幽深了起來,朝安娜問道:“這女的誰帶進來的?”
安娜招來一人指着委屈的跟一朵小白花似得甘薇兒說道:“她是誰帶進來的。”
那人指了指角落裡正跟一個男人接吻的女人:“愛華小姐帶來的人。”
席琳眯了眯眼,將閃爍着闇火的菸頭直接摁在了胳膊上,面無表情的罵了句髒話。
安娜心臟驀然一跳,偷偷湊近她,“幹嗎?”
“幹。”席琳一個字蹦出脣齒,頗有股咬牙啓齒的味道。
甘薇兒看着對方伸出魔爪,眼中滿是驚懼,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一道嫵媚的女聲,“住手。”
男人扭頭看去,見是席琳,挑了挑眉。
“不許欺負人家小姑娘。”席琳淡淡說道。
男人嘿嘿一笑:“見這小妹妹可愛,就跟她開個玩笑,小妹妹,別跟哥哥一般計較,哥哥跟你玩呢。”
甘薇兒瑟縮着肩膀,一臉被欺負的小白兔模樣。
男人還想再逗弄兩句,瞥到席琳暗暗夾雜着警告的眼神,聳了聳肩離開了。
席琳邁着性感的腳步走過去,微笑道:“別害怕,他只是跟你開玩笑呢。”
甘薇兒小聲道:“謝謝你替我解圍。”
安娜笑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甘薇兒,我叫甘薇兒。”
“剛纔聽你說你是紫荊國的人,這個國家倒是很神秘呢,還是第一次見到紫荊國的人。”
甘薇兒臉上露出一抹驕傲的笑容:“我們國家可好了,尤其是我們的公主,那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連勞德少爺都……。”說到這裡趕忙捂住了嘴,頗爲懊惱的皺了皺眉。
席琳瞳仁驟然緊縮了一下,一縷幽冷的光澤自眼底一閃而逝。
安娜冷笑了一聲,繼續誘哄道:“哦?勞德少爺?是我們熟悉的那個勞德少爺嗎?”
甘薇兒卻忽然緘口不言了,像是怕說錯話一樣。
安娜柔聲道:“小妹妹,別害怕,我們不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