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真的身體不舒服,還是擺架子呢?呵,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
尼奧一臉擔憂的樣子:“公主殿下身體沒事吧,要不要請醫生……。”
“大公費心了,已經看過醫生了,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多多靜養。”子魚管家恭敬的回道。
“真是可惜了,以爲能見到公主呢……。”尼奧一臉惋惜的搖頭。
“公主病了,嚴不嚴重,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奧古納拉說着就站了起來往外衝,一臉擔憂的樣子。
米萊登國王心底那個氣啊,早知道就不帶他來了,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令他失望了。
“王子留步,公主沒什麼大礙,只是醫生囑咐需要多加靜養。”只見子魚管家三兩步就攔在了奧古納拉麪前,不疾不徐的說道。
“我現在能看看他嗎?”奧古納拉滿腦子都是那少女的樣子,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感覺自己的心是真的淪陷了,心道這趟來的還真是值了。
“這……醫生囑咐公主現在需要靜養,而且公主現在已經睡下了,恐怕不合適吧。”
奧古納拉無奈回到座位上,這時就聽女王含笑道:“看來王子對小女很是關心啊……。”
“那是,我第一眼見到公主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就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女王,你能把公主嫁給我嗎?你放心,我一定會一輩子疼愛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奧古納拉十分認真的看着女王說道。
奧古納拉的耿直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米萊登氣的直翻白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這傻子是誰,他不認識……
尼奧眸光微閃,笑着瞥了眼不動如山的女王:“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奧古納拉有些生氣的瞪了眼尼奧:“我是認真的,你少在這兒打岔。”
話落擡眸看向女王,一手落在胸口上,堅定的說道:“我以我的信仰起誓,一定會好好待公主的,希望女王能答應我的請求。”
他的態度確實是認真的,但他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嗎?尼奧翻了個白眼,腦海裡映出那公主的模樣,確實有些心動……
不過這件事明顯沒有這麼簡單,其中牽涉大了,而且那顆寶石是怎麼回事他必須要弄清楚,如此一來,這趟渾水他不淌也得淌了。
咳嗽了一聲,他拍了一下桌子,“等等,如果女王要嫁公主的話,我纔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啊,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
“你……尼奧,你要不要臉?什麼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明明是我先提出來的。”奧古納拉一下子就怒了,站起來指着尼奧的鼻子罵道。
尼奧摸了摸鼻子,笑眯眯道:“急什麼,決定權最終還是在女王手裡,你不如問問女王相中了我們兩個誰做女婿?”
對啊,他們兩個爭又有什麼用,拍板決定的還是女王,奧古納拉趕緊看向女王,說道:“女王,你是怎麼想的?”
“小女年幼,而且剛剛找回來,我還想讓她多陪我幾年,並不想讓她這麼快就嫁出去。”
明顯就是兩人誰都看不上。
“可是……。”
“給我住嘴。”米萊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朝女王道歉:“這孩子被我寵壞了,他說的混帳話女王別放在心上,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
晏南陌只覺得無比諷刺,什麼時候輪到這些人來娶雲涯了,雲涯只能是他們家阿頌的。
“沒事,孩子嘛,可以理解的,好了,不說這些事了,我們先吃飯吧,這是我從華國專門重金聘請回來的廚師做出的滿漢全席,這是古時宮廷御宴的最高規格……。”
皇冠特別重,壓得雲涯脖子痠疼,儀式結束之後回到房間,她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冠摘了,小南捧着皇冠都覺着重,不由得同情的看了眼雲涯。
雲涯揉着肩膀,看着皇冠上那顆璀璨耀眼的紫色寶石。
她不過隨口一說,真的給她弄來了。
她把這東西戴到頭上,是招來全世界的嫉妒還是痛恨?
隨口問道;“她人呢?”
話一出口纔想到小南不會說話,不由得說道:“把他叫進來。”
小南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一身騎士裝高大挺拔的男子走了進來,臉上依舊帶着那半塊銀質面具。
“她幹什麼去了?”雲涯開口問道。
“在會客廳,招待貴賓。”男子沉聲說道。
“貴賓?”雲涯冷笑了聲,“我去看看。”
話落轉身往外走,男子伸臂攔在她面前:“公主不能去。”
“你讓開。”雲涯推了他一把,男子胸膛堅硬如鐵,咯的雲涯手疼,男人不僅紋絲未動,雲涯反倒踉蹌後退了兩步。
雲涯勾了勾脣,“不讓我去也行,我整天關在房間裡悶死了,出去轉轉總可以吧。”
男人抿了抿脣,最終讓開了一步,“公主只能在二樓活動。”
雲涯瞪了他一眼:“我去換身衣服。”
雲涯在二樓來回走,男人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雲涯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知道我剛纔送給她的是什麼禮物嗎?”
男人沉默。
雲涯也不等他的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兩顆人頭,白雪和董寫憂的,我本來就沒想過能靠兩顆人頭嚇到她,不過她還是鎮定的出乎我的意料,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怕?”
雲涯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五歲的時候她就失蹤了,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爲她早就死了,沒想到她不僅活着,還活的風生水起,她眼睜睜的看着我和渺渺被雲姝和雲深欺負,卻從未伸出過援助之手,在我好不容易打敗了她們之後,她又把她們抓回來折磨,花費十幾年只爲佈一個局,這樣的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前世她和渺渺死的那麼慘,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雲涯心底有一個可怕的猜想,一剎那間,全身血液逆流,幾乎不能呼吸。
也許……也許……
雖然她早就不抱期待了,可在想到這種可能的同時,心臟還是會不可遏止的抽痛。
她忽然捂着胸口,明知自己是在作死,還是無法遏制那些想法在她的腦海中瘋長。
見她忽然停下腳步,男人快走幾步,見她一手捂住胸口,臉色煞白,嘴脣青紫,指甲死死的摳着衣服,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臉色大變,快步走過去攙扶住她,雲涯想要推開他,可是伸出去的手卻軟綿綿的再也沒有絲毫力氣。
“你怎麼了?”一貫淡定的猶如遊離在人世之外的男子,眼中少見的染滿了焦急。
雲涯眼珠泛紅,死死的瞪着他,眼中有大顆的淚珠滾下來,她的呼吸越來越短促,臉色越來越白,男子被她這副模樣嚇壞了,抱起她就走。
“你會沒事的,堅持住。”
男人邊跑邊用撕裂的聲音吼道:“醫生,醫生……。”
雲涯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男人太過慌亂,一不小心雲涯從他懷中跳下來,滾落到地上。
男人目眥欲裂,伸手去抓她,卻還是晚了一步。
雲涯摔的腦袋發懵,尖利的聲音有些顫抖:“別碰我。”
男人愣了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找醫生。”
話落飛快的跑了出去。
雲涯半靠在牆上,侷促的呼吸起來,死死的咬着牙齒,腦袋磕在牆壁上,望着落地窗外濃烈的陽光,自嘲的笑了笑。
她不知道還能看多久的陽光,說不定哪一天一覺就醒不過來了。
這樣也好,這個世界,她早就厭倦了……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眼淚滑落臉頰,心口的疼痛緩緩的消散開去。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掠過,雲涯忽然被捂住嘴,她嚥下了喉間的驚呼。
那人將她緩緩放下,退後一步,恭敬的垂首:“小姐。”
雲涯靜靜的看着她,眼珠幽涼,也不說話。
明月被那樣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不由得出聲:“當初我不辭而別,小姐要怪就怪我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雲涯冷聲問道。
忽然雙眸一喜:“你找到渺渺了?”
明月抿了抿脣,低聲道:“是。”
“渺渺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他。”雲涯激動的說道。
明月皺了皺眉,“少爺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小姐請放心。”
雲涯這才注意到她身後跟了一個女人,微垂着腦袋,安靜的沒有存在感,雲涯不僅多看了幾眼,這個女人除了個子有些高,胸小了點,其他沒有任何疑點。
“她是誰?”雲涯說着不由自主的朝她走過去。
明月立刻攔在那個女人面前,低聲道:“她是我的屬下,恐污了小姐的眼。”
雲涯便沒有過多的關注那個女人,轉開視線,問道:“渺渺情況還好嗎?”
“少爺很好,小姐放心。”
雲涯鬆了口氣,只要渺渺安全,她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雲渺靜靜的站在那裡,連呼吸都放緩了。
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現在不是相認的好時機,他剋制着心底的衝動,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袖下的拳頭緊緊攥起。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明月將一個東西塞到雲涯手裡,飛快的說道:“小姐,遇到危險就吹響這個東西,有機會我再來看您。”
話落一眨眼就消失了。
兩人在她面前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
雲涯握着手裡的東西,攤開一看,是個小巧的骨哨,用一條紅繩穿了起來。
雲涯捏着骨哨,下一刻,無痕找到了這裡,身後跟着小南和一個醫生。
無痕目光警惕的掃視着四周,試探着問道:“公主,您怎麼在這裡?”
雲涯忽然昏迷了過去。
無痕趕忙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抱起她飛快的往外跑,再也顧不得其他。
“醫生,你快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公主是心臟病犯了,切忌情緒激動,從現在開始,公主必須要靜養,只是……。”
“只是什麼?”無痕眉峰緊蹙。
“公主是過敏性體質,不能隨便用藥。”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無痕忽然抓住醫生的衣領:“公主若有個三長兩短,你知道後果。”
醫生哆嗦着說道:“是是,是否考慮給公主實行脫敏療法?只是過程有些痛苦,或者……尋求中醫治療?我認識一箇中醫行家,可以請他來給小姐治療。”
無痕看了眼病牀上昏迷的少女,臉色白的嚇人,薄脣抿了又抿,“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一個邋里邋遢揹着個破藥箱的老頭被帶了進來,無痕打量了他一眼,冷聲道:“好好給公主看病,如果治好了公主,你就立了大功,反之……。”
威脅意味深濃。
老頭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小老兒盡力而爲。”
話落走到牀邊伸手就要給雲涯把脈,被無痕抓住了手腕,陰冷的說道:“你幹什麼?”
老頭立刻跳了起來:“我不把脈怎麼知道病人的病症?又怎能對症下藥?既然信不過我,老子還不看了。”話落背起藥箱轉身就走。
無痕薄脣抿的死緊,“慢着。”
“是我不對在先,給老先生賠罪了。”
老頭哼了一聲,捋了把亂糟糟的鬍鬚,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看這女娃可憐,要不然才懶得管你們這些破事兒。”
無痕沉默不語。
老頭坐到牀邊,扭頭瞥了眼無痕:“我看病的時候不喜歡外人在場,會影響我的判斷。”
言外之意就是,請你出去。
無痕瞥了眼雲涯,“那就拜託老先生了。”
話落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裡恢復到安靜,老頭蹺着二郎腿,一臉吊兒郎當的模樣。
“丫頭,別裝了,人都走了。”
雲涯動也不動。
‘嘿,你還給我裝上癮了,非逼我使出殺手鐗是不是?”話落指間銀光閃爍,朝着雲涯腦袋扎去。
雲涯瞬間睜開雙眼,往旁邊一滾,避開銀針襲擊,無奈的說道:“師父,你謀殺親徒啊。”
沒錯,面前這個吊兒郎當不修邊幅的老頭子,就是她的師父,張華生,也是華神醫的師弟。
張華生雙手叉腰,環視了一圈,“嘖嘖……你現在混的不錯嘛,還什麼公主的,知不知道老子整天過的什麼日子?乞丐都比老子混的好,發達了也不想着師父,你這個不孝徒。”張華生指着她額頭罵道。
雲涯嘿嘿笑了笑,爬過去給他錘着肩膀:“師父您老人家那是不爲名利所動,體會民間疾苦,否則就憑您的本事,得該被多少大人物爭着奉爲上賓,我這什麼公主,師父您就不要諷刺我了。”
“行行行,你這小嘴就是會說。”張華生嘆了口氣。
雲涯問道:“師父,您怎麼會在這裡?”
“還不是你師伯聯繫我,我才知道你出了事,就想辦法混進來了,你這丫頭,我纔多久沒見你,就把自己的身體糟蹋成這個樣子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雲涯忽然抱住他,語氣哽咽:“師父,我好想你啊……。”
張華生咳嗽了一聲:“行了,別給我來這套,男女授受不親的知道嗎?”
“您是我師父是我長輩,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妥?”雲涯撒嬌的說道。
雖然她和師父相處不多,大部分時間他都是隱匿的,但依舊不損他在雲涯心中的形象,那些在異國他鄉的孤獨歲月裡,是師父給了她家人的溫暖。
師父性子跳脫,不知道什麼原因流落到國外,那時候她揹着書包從街頭走過,街頭散佈着一些乞丐,她每次路過都會扔一些零錢進去,師父就是那些乞丐的其中之一。
有一次她給師父的碗裡扔了零錢,他忽然衝上來抱住雲涯的雙腿,嘴裡語無倫次的說道她天庭飽滿、骨骼清奇,非常適合學醫,要收她爲徒弟,雲涯當時還以爲他是神經病,就差報警了。
現在想來,還覺得十分有趣。
後來她發現這老頭有些與衆不同,跟老頑童似的,暗中觀察,發現他確實身懷絕技,就真的拜他爲師,雲涯要帶他離開,給他安穩富足的生活,卻被他給拒絕了,他當時怎麼說來着?已經習慣了這樣流浪的生活,以天爲被以地爲席,風餐露宿,瀟灑自足。
他確實教了雲涯很多,但大部分時間雲涯都找不到他,大概有兩年的時間吧,雲涯徹底沒有了他的消息,也許像他說的那樣,又流浪到哪個城市去了。
直到她得知他是華神醫的師弟,醫術絲毫不比華神醫差,雲涯才恍然發覺她這個師父來頭有多大,可有着這麼強大的背景,不去光宗耀祖,卻在異國街頭流浪,實在是有夠奇葩了……
乍然見到他,雲涯又驚喜又親切。
“好了,我有半年沒洗澡了,你就不嫌髒?”張華生笑着瞥了她一眼。
“我怎麼會嫌師父髒呢?”雲涯笑道。
“你這小嘴跟抹了蜜似得,就會說好聽話哄師父。”張華生伸手點着她額頭嗔道。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老先生,公主怎麼樣了?”
張華生咳嗽了一聲,“等會兒,我在給她鍼灸呢。”
門外沒了聲音。
“長話短說,我這段時間就留在這裡了,一來呢這裡伙食比較好,吃喝不愁了,二來看看你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三來呢……就是師兄的囑託,好好看着你這丫頭,一天到晚淨會給我胡鬧。”
“你就是爲了吃的纔來的是不是?”雲涯不滿的問道。
“你說呢?”張華生雙手抱胸。
“算了,跟吃貨較什麼勁。”雲涯翻身躺了下來。
“丫頭啊,你這病不是小事,我以前就給你說過,你看看,你還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非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才高興是不是?”張華生嘆了口氣,在雲涯耳邊絮絮叨叨起來。
雲涯捂着耳朵,不聽不聽不聽……內心深處,悄然劃過一抹暖流。
“從現在開始呢,我要開始調理你的身體了,你現在這身體啊,就跟那繃緊的弦似得,說不定什麼時候,“砰”的一聲就斷了,你死了不要緊啊,你留我老頭子孤零零一個人,誰給我養老送終?誰給我哭墳燒錢?你得死我後頭才行啊?”
“聽師兄說,你跟晏家的小子戀愛了,你是認真的是不,正因爲這樣你才更要打起精神來,養好身體,要不然還沒等到你結婚那天就嗝屁了,你虧不虧啊?”
雲涯聽他提起晏哥哥,心口猛然抽疼了一下。
“有師父在,保準你活到九十九,但前提是,一定要聽我的話,聽到了沒?”
“哦。”雲涯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
張華生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纔是我聽話的乖徒兒。”
眼看時間越來越久,無痕終於忍不住推門進來,卻見雲涯已經醒了,而那位老中醫正坐在牀邊嘴裡絮絮叨叨說着什麼,見他進來猛然住了嘴,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懂不懂禮貌?進來怎麼不敲門?”
“抱歉,我憂心公主的病情。”
看在這男人態度還算好的份上,張華生不跟他計較,慢悠悠收拾着藥箱。
無痕快走幾步,問道:“公主的病,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
無痕深吸口氣:“還請老先生明示。”
“這女娃本來就有非常嚴重的心臟病,切忌情緒激動,否則說過去就過去,我可不是在唬你,我今兒給她施了幾針,暫時穩定住了,但保不齊以後還會再犯,所以我要每天都給她鍼灸,半個月的療程看看情況再說,另外。”
拿了副方子給他:“照着這方子抓藥,一天兩副,許多東西都要忌口,我都寫下來了,以後在她的食物中不準出現這些東西。”
無痕認真聽着,把方子和那張密密麻麻寫着忌口食物的單子一一看過,牢牢記在心中,方對張華生恭敬的說道:“麻煩老先生了,我現在就讓人去熬藥。”
看了眼雲涯,轉身快步離去。
張華生笑道:“這小子還不錯,是不是喜歡你?只是總戴着個面具,裝酷啊。”
雲涯不想回答這個腦殘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你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個小子幹什麼去了?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就這一點就不過關,以後等我見到他非得好好的修理他一頓不可。”
這邊,酒宴正酣。
“今日天色已晚,我已安排好房間,各位住下,等明日一早,我就安排船送大家離開。”
奧古納拉可不想走,他心心念念着那個公主,如果娶不到她,這趟不是白來了?
吃完飯,回到給他安排的房間,他去隔壁找米萊登,說出了自己的考慮。
“別輕舉妄動,我看她是看上了桑雀的兒子,你和尼奧都不在她的計劃之中。”米萊登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他的兒子來就是當陪襯的。
“勞德?”奧古納拉想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勞德,不屑的說道:“就憑他?拿什麼跟我爭?”
米萊登瞪了他一眼:“別給我胡來,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裡。”
“父王,反正這一次,我是一定要娶到公主的。”話落頭也不回的離開。
米萊登氣的捂住胸口直翻白眼。
奧古納拉站在門口想了想,跑去敲尼奧的房門,尼奧穿着性感的睡衣,露出胸口大片胸毛,斜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問道:“王子這麼晚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這奧古納拉雖然腦子有些問題,但皮相實在是不錯的,濃眉大眼,棱角分明,關鍵是年輕,賣相挺不錯的。
奧古納拉沒注意到尼奧眼眸深處的幽光,咳嗽了一聲說道:“你也想娶公主是不是?”
“沒錯。”尼奧坦然承認。
“我們合作,先把勞德剷除,然後我們再公平競爭。”
“你腦子有問題吧,我憑什麼跟你去對付勞德?”尼奧嘲諷道,再說了,別看那個男人沉默寡言的,實際上可一點都不好對付,奧古納拉這是引火燒身呢。
“就憑女王看上了他,想要公主嫁給他。”奧古納拉斬釘截鐵的說道。
“就算這樣又如何?公主不是還沒有嫁給他嗎?要去你去,困死了,我要睡了。”話落打了個哈欠,忽然關上門。
奧古納拉碰了一鼻子灰,暗暗咒罵道:“可惡,你這個膽小鬼,睡吧睡吧,最好睡死你,那樣公主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門內,尼奧不屑的勾了勾脣,蠢貨,想讓我去對付勞德,你以爲人人都跟你那麼傻?
困死了,先睡一覺再說,說不定明早起來會有奇蹟發生呢?
奧古納拉越想越不對,他怎麼能走呢,他一定要見到公主一面才甘心,走出房間,他往二樓看了一眼,聽說公主住在二樓,不過到處都有人把守,要怎樣才能見到公主呢?
他想了一個法子,在一樓的大廳跳起了舞,藉以吸引公主出現,可他跳的腿都抽筋了,公主愣是連個影子都沒露,那些傭人和護衛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笑話一樣。
“對了。”他忽然靈光一閃,跑了出去,再回來手裡拿着一個喇叭。
“啊……我尊貴的公主殿下,您的美麗,就像阿爾卑斯山上最純淨的蓮花,這命中註定的相遇……是上帝賜給我最寶貴的禮物……。”
男子深情款款的聲音透過喇叭一直久久的在整座宮殿裡迴盪,來來往往的傭人忍不住朝他投去目光。
“公主殿下,我對您的愛,就像那永遠屹立在世界之巔的珠穆朗瑪峰,我是祥雲,將會永遠的陪伴着你……。”
“如果你是月亮,那我就是圍繞着你而生的星星,我的所有光亮,只爲了你而綻放……。”
瘋子、神經病!
這是此刻所有人對奧古納拉的評價。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還是有聲音傳來,雲涯不由得問道:“外邊什麼聲音?”
小南搖頭。
無痕親自去煎藥了,師父休息去了,只有小南在房間裡陪着她。
雲涯起身就要出去看看,剛打開門,子魚管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笑眯眯說道:“公主身體可好些了?”
“我沒事,外邊是什麼人在說話?”門一開,聲音更嘹亮的傳來。
“攪擾了公主休息,是我的不是,公主放心,很快就沒人打攪您了。”
子魚管家高大的身體將門口堵得嚴絲合縫,雲涯冷聲道:“她人呢?我要見她。”
“現在恐怕還不可以,女王有很多事情要忙,但請公主放心,等女王忙完了事情,我一定將您的話如數轉告。”
子魚管家永遠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讓人生氣都覺得無奈。
雲涯轉身回了房間。
子魚眸光微閃,轉身朝樓下走去。
奧古納拉拿着大喇叭還在賣命的吆喝,那說出口的話聽着就讓人覺得牙酸。
“王子殿下,夜已深了,您該回去休息了。”子魚笑眯眯的提醒道。
沒有見到公主,奧古納拉怎麼可能會甘心,不由得說道:“不見到公主,我是不會回去的。”
“王子殿下,您在這裡一直喊也不是辦法啊,公主是不會聽到的,依我看,您還是回去休息吧,如果您真想見到公主殿下,也不是沒有辦法……。”
奧古納拉雙眼一亮:“你有辦法?”
子魚自知說錯話,趕緊捂住嘴。
奧古納拉眼珠子轉了轉,悄悄拉着子魚走到一邊,子魚掙脫開他的手,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王子殿下,請注意身份。”
奧古納拉摸出一塊玉石塞到他手裡:“先生,只要您告訴我怎麼才能見到公主,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這玉成色還不錯,在市面上也能有個幾百萬的價值了,用來賄賂女王的管家已經很給面子了。
子魚趕緊把他的手推回去,正了神色:“你這是在羞辱我。”
“先生,我是真的愛慕公主,您就給我這個機會吧。”奧古納拉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子魚抿了抿脣,“這玉我是不會收的,我是爲了我們家公主着想,我告訴您個內部消息吧,其實女王想在你們三人之中選出一人作爲公主的丈夫,現在正在考察期,你如果真的想娶公主,明天就留下來,把事情挑破,你們三個人公平競爭,到時候你積極表現,用真心讓女王對你刮目相看,你就成功一半了。”
原來如此。
奧古納拉勾了勾脣,女王只是不好意思挑破這一點,到時候他提出來,女王順水推舟把三人留下,最起碼第一步已經成功了,他再逐個擊破,把尼奧和勞德打敗,公主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奧古納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真的多謝您了。”
子魚笑了笑:“如果王子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先生慢走。”
轉過身來,子魚管家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笑意。
“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桑雀冷眼盯着坐在對面的女人。
茶霧氤氳中,女子精緻的面容顯得有些模糊起來,纖纖玉手執着紫砂茶壺,給他的茶杯中注滿,一舉一動,有着說不盡的高貴風流。
“喝點茶消消火。”
桑雀哪裡喝的進去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水沁出,女子神色未動。
桑雀一腔怒氣無處發泄,最終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卻被燙的不住的伸着舌頭。
“你我聯手,可稱霸世界,你有技術,我有人,豈不美哉?”女子笑吟吟說道。
“你太天真了,這其中哪兒有那麼容易?”
“不是我天真,是你太膽怯。”
桑雀愣了愣,嘆了口氣,一下子卸了肩膀:“我再有半年就要卸任了,折騰不起了。”
“那又如何?真正掌控全局的人,從來都是隱居幕後,站在高處的人,那是當靶子的。”
桑雀斜了她一眼:“那你又爲何急着獨立?”
“因爲我厭倦了,站到臺前,我有那個實力。”
一句話,說的霸氣測漏。
桑雀不禁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所以接下來呢?”
“你覺得我女兒怎麼樣?”
這話題轉的讓桑雀楞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臉色立刻就變了。
“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頓了頓接着說道:“你拿錄音威脅我也沒用。”
兒子是他的命,他不會讓兒子娶這個女人的女兒,否則就是害了他。
“怎麼,覺得我的女兒配不上你兒子嗎?”女子嘲諷的勾了勾脣。
“因爲她太像你了,一個隱藏的毒蛇,我怎麼能讓她禍害我的兒子?”桑雀想到遠遠看到的那個女孩,相比她的母親,要更加的高貴優雅,公主這個詞語,似乎是爲她量身設定的。
見識過那麼多國家的公主,或胖或瘦,或美或醜,卻從沒有一個公主,有她那樣獨一無二的風華。
她是配得上勞德的,只是可惜了……她偏偏是這個女人的女兒。
“是嗎?你問過你兒子的意見了嗎?”女人似笑非笑的說道。
桑雀心底一凜,面上卻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相信我的兒子。”
“那我們、拭目以待。”
桑雀冷哼一聲,起身離去。
女子悠然靜坐,看着窗外月明星爍,勾脣輕笑。
子魚悄然走進來,伏在她耳邊低聲道:“主人,已經安排好了。”
女子慢悠悠抿了口茶,眸光深不見底。
“對了,公主說要見您。”
女子輕哼一聲,慢悠悠起身,“走吧,別讓我的寶貝女兒等急了。”
子魚愣了愣,以爲她還是像以前一樣,直接拒絕了,反應過來快步跟了上去。
雲涯喝了中藥,苦的她眉頭直皺,無痕立刻把準備好的蜜餞遞到她面前:“含一個到嘴裡就不苦了。”
雲涯搖搖頭:“不用了。”
這藥有多苦,這人生就有多苦,若不能挺過去,接下來的路還怎麼走?
無痕抿了抿脣,將盤子擱在了桌子上,接過她遞過來的藥碗:“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他剛轉身,就見房間的門忽然打開,女子高昂着頭顱走了進來。
無痕愣了愣,“見過女王。”
女子擺了擺手:“下去吧。”
無痕扭頭擔憂的看了眼雲涯,見她面無表情的坐在牀上,小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心底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一瞬間歸於寂靜,在這針落可聞的安靜中,女子的鞋跟踩在地板上發出建立刺耳的聲音。
頭頂陰影落下,仿若黑暗瞬間籠罩了她的世界。
雲涯有一瞬間呼吸不過來。
她手指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子。
“我聽說你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女子漫不經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彷如一個魔咒,打開雲涯塵封心底多年的夢靨。
雲涯深吸口氣,仰頭看着她,緩緩勾脣:“讓你失望了,暫時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