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了?一直走來走去的,繞的我頭都暈了。”
李笑笑說着,擡手揉了揉眉心。
晏國柏腳步一頓,豁然扭頭看着李笑笑:“我這次完蛋了,老三不會放過我的……。”
李笑笑驚訝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嘲諷,精蟲上腦,活該……
晏國柏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一圈,但看着李笑笑擔憂的目光,他又說不出口,難道告訴她他爲了另一個女人坑了晏南陌?
他說不出口。
“總之、老三這次是不會放過我的……。”晏國柏喃喃自語。
李笑笑淺笑道:“親侄叔之間哪兒有隔夜仇,想必三爺是不會怪您的,就算有氣,您去陪個禮道個歉,想必三爺的氣就消了……。”
“你不知道……。”晏國柏喃喃自語道,一臉愁容。
“我只知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您因爲什麼和三爺生分了,那就從這上邊入手,等三爺氣消了,你們還是親叔侄,打斷骨頭連着筋,這親叔侄之間哪兒有隔夜仇啊……您說是不是?”
晏國柏雙眼一亮,掰着李笑笑的肩膀大笑道:“你說的沒錯,笑笑,你可真是我的寶貝啊……。”
李笑笑勾了勾脣,“我都是爲了爺您好……。”
——
半夜,晏國柏見李笑笑睡熟了,從牀上爬起來,穿衣服走了出去。
李笑笑半撐起身子,眸光幽暗。
披上衣服輕手輕腳的追了上去。
晏國柏跟做賊似得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四周,直到走到一間房門前,輕輕敲了敲房門。
很快裡邊傳出一道警惕的女聲:“誰?”
“我。”
門閂打開,晏國柏閃身進去。
李笑笑藏在廊檐下,盯着門口方向,死死咬着下脣。
不要臉的,大半夜來偷會……她對晏國柏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希望他真能回心轉意,那她就跟他好好過日子。
想着她悄悄走進了幾分,趴在門上,聽着裡邊的動靜。
“別碰我。”晏國柏冷冷的聲音傳來。
李笑笑勾了勾脣,能想到那狐狸精此刻鐵青的面色。
“四爺……你…你這是怎麼了?”聲音妖媚勾人,又藏着一絲楚楚可憐,真真勾的人心裡癢癢的。
尤其是女子此刻穿着蕾絲睡衣,性感的身材若隱若現,燈光下,眉目既清純又妖嬈,尤其是左眼下那顆淚痣,爲她平添幾分楚楚動人的風情,任何男人恐怕都無法拒絕這樣的女人吧。
晏國柏猛然轉開了腦袋。
狄白露眼底劃過一抹嘲諷,面上卻掛着一抹憂愁,邁着優雅的小碎步朝他走去。
“四爺……我知道你心底在埋怨我,可我也沒有辦法,我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他了啊……可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愚蠢……呵呵……我癡心妄想一廂情願,不過是別人眼裡的一個笑話……。”那樣哀愁的語氣,莫名令人心底泛起一股憐惜之慾。
美色當前,晏國柏有些動容,但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又堅定了心神。
“別說了,這次是我對不起老三,你跟我一道去給他道歉,雖然這次做的過分了些,好在沒釀成大禍,總有挽回的餘地……。”晏國柏的語氣不容置疑。
狄白露眼底驟然劃過一抹冷意,面上卻慼慼哀哀的說道:“好……我願意去給三爺認錯,畢竟是我鬼迷心竅了,我也會遵照姑姑的意思回老家,從此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她這副乖巧的模樣,更是惹來晏國柏的憐惜,愛慕之心人之常情,心底也責怪老三太絕情了些,這樣的美女爲他癡情不渝,不僅不動容,還如此絕情,讓他這樣憐香惜玉的人心裡大不是滋味。
“只是四爺……。”狄白露豁然擡眸,一雙美眸霧濛濛的,勾的人心底一顫。
“在我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她說着站起來,一步步朝晏國柏走去,睡衣滑落在地上,露出欺霜賽雪的肌膚,燈光下,白的耀眼。
晏國柏只感覺一股血氣往頭頂衝去,眼前是白花花的,大腦一片空白……
“四爺……現在我才知道,只有您纔是對我最好的人,走之前,請給我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吧……也感謝您幫我這一場……。”
理智告訴他要推開她,然而精蟲上腦的時候,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現在就是拿槍指着他腦袋,他也要先幹她一炮再說……
李笑笑聽着裡邊傳來的聲音,氣的眼前發昏,尖利的指甲狠狠掐緊掌心裡去,那刺痛讓她保持着冷靜,沒有第一時間衝進去。
她到底是高看了晏國柏,這個老男人就是個風流色鬼,能指望他做成什麼事情?
她早該想到的。
她是長的美,但美的俗氣美的廉價,不若紀雲涯高不可攀,更沒有狄白露的楚楚風情,如果不是幸運的懷上了孩子,恐怕她早已被這個喜新厭舊的男人給拋棄了。
一手輕輕落在小腹上,眼底深處劃過一抹堅定。
爲了孩子她也絕對不能退縮。
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去。
一切歸於寂靜,空氣裡,彷彿還殘留着的味道。
狄白露媚眼如絲靠在他胸前,“我真的不捨得離開您,四爺……嗚嗚……。”說着竟是流下淚來。
那眼淚彷彿燙在了他的心上,晏國柏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淚,柔聲道:“委屈你了,到時候我再把你接來,把你安排在外邊,你覺得如何?”
“我不想離開您,一刻都不想,可是你不知道,我一旦被送走,就再也回不來了,我那些親戚一個個恨不得吃了我,這次是姑姑打着爲我相親的名號把我接出來的,可是我終究讓姑姑失望了……。”
說着說着悲從中來,竟是伏在他身上哭起來,女子的哭聲若小貓一樣。
他以前很是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但是現在只覺得心疼。
“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晏國柏堅定的說道。
狄白露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嘲諷,卻更加感激的抱緊他:“這個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
“小姐,李笑笑來了。”
彼時,雲涯抱了本書,靠在牀頭緩緩翻閱。
阿芸推門進來,小聲說道。
雲涯翻書的手頓了頓,含笑道:“我睡了,讓她改日再來吧。”
阿芸應是,轉身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阿芸又進來,抽走雲涯手裡的書,“夜這麼深了,小姐該睡了。”
雲涯望了眼門口方向,嘆了口氣。
“她走了嗎?”
阿芸點點頭,“看來她是想通了。”眼底劃過一抹鄙夷,“好好的人家不嫁,非要給一個老男人當小三,現在,報應來了吧。”
雲涯勾了勾脣:“她比我想的要聰明。”
“四老爺這次做的實在太過分了些,薰心的老頭子,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阿芸咕噥道。
雲涯從來沒有這麼噁心過一個男人,晏國柏成功了。
已經提醒過他,沒想到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也是,有的人生來就犯賤,怎麼能讓他們改了與生俱來的習慣呢
“就看看他們接下來要出什麼招吧。”
第二天,果不其然,傳出狄白露自殺的消息,上吊的時候被巧銀髮現了,撿回了一條命。
真想要自殺能被人撞破嗎?
演戲罷了,誰認真誰就輸了。
“姑姑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恪守本分,只求您不要趕我走……。”女子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朝孟淑景苦苦哀求,即使姿容狼狽,亦不掩楚楚動人的風姿,令人同情她繼而埋怨起孟淑景狠心來。
“哼,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我能有什麼辦法?老三那是什麼人?能讓你這麼算計嗎?癡心妄想的東西,老三已經發話了,你要是不走……讓我怎麼給老三交代?”孟淑景戳着她腦門罵道。
晏錦坐在一旁看着,眸光幽涼。
“姑姑……姑姑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鬼迷了心竅,是我豬油蒙了心,我癡心妄想自作多情,這一切我都認了,但我真的不能再回老家,她們會要了我的命啊……。”
真真聞着落淚,聽者傷心。
“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誰敢要你的命?”一道柔美含笑的嗓音驀然從門外傳來,孟淑景和晏錦同時朝門口望去。
狄白露眸光陰了陰,繼而狠狠掐了把大腿,又擠出一把眼淚來。
扭頭望去,便見紀雲涯扶着莊曦月走了進來,一嫋嫋婷婷,高貴溫婉,一端莊優雅,風華正茂,兩人日月同輝,霎時間令窗外的驕陽也竟似失去了顏色。
少女一雙漆黑的眸光含笑望來,那眸光猶如一個無底洞,神秘而幽冷,莫名令人心神一陣緊縮……
“白露姐姐,現在這世道,竟然還有人膽敢殺人嗎?只要你說出來,晏哥哥和晏叔叔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狄白露擦了擦眼淚:“雲涯小姐有所不知,我父母死的早,是叔嬸把我拉扯大的,但他們……他們竟然爲了十萬塊錢的彩禮就把我賣到鄰村一個殺豬的家裡……。”
“雖然叔嬸做法欠妥,但若能成就一樁良緣……。”
“不是的……那殺豬的兒子是個傻子,一喝酒就打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差點把我打個半死,你看我手臂上,這些都是他打我留下的傷痕,這樣的男人我怎麼能嫁?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央求姑姑救我出來,我如果被送回去,面臨我的只有死路一條……雲涯小姐,三夫人,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雲涯嘆了口氣,悲憫的望着狄白露:“白露姐姐,沒想到你有這麼悲慘的身世,也難怪……。”說着搖了搖頭。
這種悲天憫人的眼神、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令狄白露有一種十分屈辱的感覺,她討厭這樣的眼神,憎恨這樣的語氣,彷彿她在對方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
孟淑景嘆氣道:“是啊,這孩子命苦,我也是看她可憐,才把她帶了出來,但誰承想……。”說着失望的搖搖頭。
狄白露忽然撲到莊曦月腳邊,給她磕頭,這舉動把莊曦月嚇了一跳,猛然往後退,雲涯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三夫人,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求求您……。”
額頭磕在地板上,“砰砰砰”一下下震耳欲聾。
莊曦月冷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三夫人,我知道您是個善良的人,您也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只要您不趕我走,以後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我的善良只對我愛的人,而對於那些處心積慮想要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賤人,對不起,我沒那麼聖母。”莊曦月厲聲說道,語氣嘲諷。
雲涯勾了勾脣,柔聲道:“白露姐姐,你求莊姨又有什麼用呢,莊姨是善良,但一個人的善良也是有度的,更何況,是晏叔叔發話要你走,你求莊姨也沒用啊……。”
“說到底也是你的親叔叔親嬸嬸,你們之間應該存在什麼誤會,誤會解開了就好了,想必他們是不會眼睜睜看着你送死的。”
這女人的名字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嘴裡說出來的話沒一句能信的。
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狄白露垂着腦袋,心底恨意凜冽。
誤會?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怎麼可能是誤會,就是眼睜睜要她回去送死,這些虛僞的人!
“三夫人,既然您不原諒我,左右是個死,我這條命還您……。”話落爬起來就朝桌腳撞去,這一舉動出人意料,孟淑景和莊曦月都沒反應過來。
“砰……。”狄白露一頭撞在桌腳上,撞了個頭破血流,搖搖晃晃中看着莊曦月,悽然一笑,轟然倒地。
孟淑景大吃一驚,飛快跑過去抱着她:“白露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巧銀打110,快……。”
莊曦月吃驚的捂着嘴,沒想到這個女人會給她來這一手。
雲涯眉梢微挑,淡淡的看着滿頭血倒在孟淑景懷裡的狄白露,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恐怕還不夠……
果不其然,一道身影從門外飛快捲進來,跑到狄白露身邊,豁然扭頭憤怒的看着莊曦月。
“三嫂,你好狠的心,竟然把一個弱女子逼到這部田地。”
那義憤填膺的神情,彷彿莊曦月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莊曦月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聞言嘲諷的勾了勾脣,“六弟,你是在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話?”
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正是晏南坤。
雲涯低頭笑了笑,這晏家,可真是一窩老鼠啊,本以爲這晏南坤看着老實,卻原來,也是個花花腸子,可憐六嬸了,幾年婚姻如今又爲他孕育孩子,而這個男人呢?雲涯忽然覺得非常諷刺,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晏南坤抿了抿脣,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說這些話不合適,正在猶豫間,衣角被人扯了扯,他扭過頭去,就見慘白着一張臉的狄白露虛弱的說道:“六……六爺……別怪三夫人……都是我的錯……。”
到這時候了還在爲別人着想,這姑娘怎麼這麼傻。
晏南坤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麼了,最起碼不能眼睜睜看着弱女子受欺負。
“三嫂,狄小姐雖然做錯了事情,但她已經知錯了,你就不能容人雅量,原諒她這次嗎?難道非要把人逼死你才甘心?”晏南坤冷聲說道,誓要爲狄白露出頭。
莊曦月反倒氣笑了,“我逼死她?她自己想死,我攔得住嗎?原諒?六弟啊,你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你現在給這個女人出頭,六弟妹知道嗎?”
晏南坤有些煩躁:“三嫂不要給我提玉兒,我們現在在說狄小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