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離開後,洛秀才離開宅院,去了打鐵鋪,拿出一份圖紙交給掌櫃的,掌櫃的看這人氣度不凡,不敢怠慢,雙手在鐵皮圍裙上擦了擦,這才趕緊接過來打開。
上邊是一個跟小拇指肚一半大小的鐵疙瘩,有些像陀螺,前頭尖後邊粗,稀奇古怪的,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洛秀不需要對方懂這是什麼,“明早之前,500枚,五百兩。”
掌櫃的嚇了一跳,五百兩?幹了一輩子打鐵的也沒見過這麼多東西啊,仔細的瞅了兩眼那東西,疑惑的問道:“是用銅做原材料嗎?”
洛秀點頭:“沒錯,外殼用銅,內裡用高碳鋼,至於尺寸我上邊標註的很清楚,不能有一釐一毫的差錯。”
掌櫃的有些爲難,“是用銅啊。”銅的成本太高了。
洛秀又甩出來五百兩:“這五百兩是材料費,這五百兩是定金,如果按時完成,再加五百兩。”
掌櫃的倒抽一口涼氣,拋去材料,這就淨掙一千兩啊,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個年輕男人:“不知公子做這東西有何用?”
洛秀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寒涼的眼神令掌櫃的心底顫了顫,再不敢多問,有錢收有活幹就行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公子放心,明早之前一定完成,包公子滿意。”這是一筆大生意,看來得多請點幫手了。
洛秀根本不擔心圖紙會流出去,因爲即使被人知道也沒什麼,根本沒人知道圖紙上的是什麼東西,怎麼用。
離開鐵匠鋪他又馬不停蹄去了幾個五金鋪,買了一些材料,爲了防止有人追查,他故意多買了其他的混淆視聽,又去了製作鞭炮的作坊買了一些硝和硫磺,回到住處,他用半天的時間製作出一批炸彈,這個世界原材料缺乏,不然殺傷力會更大,但即使這樣也不錯,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已經是駭人聽聞了。
他把製作出的一批炸彈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單獨製作了兩個小的煙霧彈放在身上防身,這才離去。
“郡主,趁着王妃還沒發現,咱趕緊回去吧,否則被王妃發現,郡主您肯定要挨罰的。”更關鍵的是她們這些丫鬟是一定要挨板子的。
如扇苦口婆心的勸導蕭樂左耳進右耳出,臉上蒙着面紗,在街上玩的不亦樂乎,一看就是小孩子心態。
如玉撞了她一下:“沒看郡主正在興頭上嗎?你勸也沒用,還只能讓她更煩你。”
如扇咬脣:“可也不能陪着郡主一起瘋啊,她這樣、她這樣……。”明明就是不對的。
如玉翻了個白眼:“咱只要做好奴才的本分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哦,也就操心一下屁股吧,等會兒回去希望王妃能手下留情。”
看到一家首飾店,蕭樂興沖沖的跑了進去,看到五花八門的首飾,只覺得哪一個都那麼精緻漂亮,賣首飾的女掌櫃一張嘴太能說了,把蕭樂誇得心底美滋滋的,毫不猶豫就通通買下了。
“一共是一萬三千兩銀子。”女掌櫃笑容滿面的說道,心底卻樂開了花,這肯定是哪家高門的千金,人傻錢多的典型。
蕭樂對銀子沒什麼概念,讓如扇付錢,如扇苦了臉,郡主是臨時起意出來的,她身上根本沒帶那麼多銀子啊。
掌櫃的一看,這是沒錢啊,一瞬間老臉就拉的老長。
“掌櫃的,這樣吧,我稍後讓我家奴才給你們送錢過來。”蕭樂說道。
“這位小姐,我們釵鳳閣是小本經營,不時興賒賬的。”萬一耍賴了呢,她可不敢賭。
這老闆明顯看不起人,蕭樂怒了:“你以爲本郡主會賴賬嗎?我告訴你,本郡主分分鐘把你們店買下來,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郡主?呦嗬,還是個郡主呢,京城這屁大點的地,隨便就能遇到縣主郡主的,以爲郡主就怕了你了,買東西付錢在哪兒都是天經地義的,更何況她釵鳳閣背後也不是好惹的。
正想嗆兩句,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女子嬌媚婉轉的聲音:“這是哪家的郡主?口氣可真不小呢?”
聽到聲音,掌櫃雙眼“噌”的就亮了,立刻點頭哈腰的迎上去:“公主殿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慧佳看都沒看她一眼,扶着青蘿和紫藤走了進去。
蕭樂看到一個從上到下無一不精緻無一不奢華的女人走了進來,氣勢華貴中不失威嚴,美豔中不失端莊,絕對的極品氣質女神。
妥妥的御姐。
蕭樂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對方身上打量,紫藤怒斥:“大膽,見到公主殿下還不行禮?”
蕭樂被噎了一下,自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那次離家出走,除了瑞王府的人她還沒和外界接觸過,這個人自稱公主,是哪個公主啊?
她是真不瞭解。
就在她發懵的時候,如扇靠近她低聲道:“郡主,這位是慧佳公主,她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極受聖上寵愛,千萬別得罪她。”
話落就和如玉跪在,恭敬的磕頭:“見過公主殿下。”
慧佳公主?挺耳熟的,就是不知道前身有沒有見過,不過既然是公主那麼肯定是她堂姐了,蕭樂笑眯眯的道:“堂姐好,我是蕭樂,你好你好。”說着朝慧佳擺了擺手。
慧佳皺了皺眉,什麼堂姐,“見到本公主連禮也不行,是怎麼學的規矩?”
蕭樂沒想到她這麼小家子氣,都喊她堂姐了還斤斤計較,她爹和她爹那是親兄弟,她爹也有很大可能當皇帝,到時候她就是嫡公主了,還要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嗎?
蕭樂心底腹誹,可也沒傻到真的說出來,不情不願的行了一個很普通的見面禮,也沒見到多少恭敬,紫藤當即就怒了,正想教訓一番,慧佳給她使了個眼色,紫藤不甘的退了下去。
哪個破落府裡出來的狗屁郡主,還敢對她家公主殿下大不敬。
“堂姐,我是蕭樂啊,瑞王府的明樂郡主,嘻嘻,我之前生病,一直沒出過府,堂姐不認識我也很正常。”
瑞王府的明樂郡主?對於瑞王府慧佳自然知道,父皇唯一的胞弟,她是聽說明樂郡主病好了,只是一直沒見過,自然也不識得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果然呵,生病生的腦子都糊塗了,毛手毛腳,不懂規矩,這樣的郡主擺出來就是摸黑她們皇家的。
慧佳眸底劃過一抹鄙夷,面上卻含着一絲高貴的笑意:“原來是明樂啊,本宮說呢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和皇嬸長的可真相像呢。”
一樣的刻薄相。
蕭樂以爲對方誇她漂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臉,那臉上的一摸嬌羞更是令慧佳冷笑不已。
掌櫃的這才明白,感情這位是瑞王府的小郡主啊,那身份的確不低,在大夏貴女圈裡能排到第三,確實有橫的資本,不過現在在慧佳公主面前,你還橫不起來。
“堂姐來這裡是買首飾的嗎?這釵鳳閣裡的東西都不好看,實在配不上堂姐您高貴的身份,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買。”蕭樂湊到慧佳耳邊嘀咕道。
女掌櫃耳力很好,聽到這裡恨不得衝上去撕爛蕭樂的嘴,一個皇家郡主這麼大嘴巴真的好嗎?不就剛纔有點矛盾就這樣報復她?
不過女掌櫃冷笑了一聲,自作聰明,她還不知道吧,這家釵鳳閣幕後的老闆是誰?
慧佳挑了挑眉,目光在蕭樂臉上一轉,將她眼底的算計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這個堂妹,原來也就這點小聰明。
“哦?是嗎?”慧佳走到櫃檯前,挑起一支金簪拿在手中細細把玩,“可本宮就是看上了怎麼辦?”
“本宮記得剛纔進來前,聽到你說把這家店分分鐘買下來?好大的口氣,好啊,我就坐等你把這家店買下來,包括地皮夥計成本總計二十萬兩白銀,概不賒賬哦。”
蕭樂要是還聽不出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就白活那麼多年了,“原來這家店的幕後老闆是堂姐啊,剛纔是小妹開玩笑的,堂姐別在意,我怎麼會跟您搶生意呢?”
慧佳玩味的笑了笑:“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要時刻牢記你的身份。”
赤裸裸的警告。
蕭樂臉色難堪,但卻不敢跟這位翻臉,畢竟人家可是嫡公主,頗得皇帝寵愛,侄女和閨女你說皇帝會向着誰?
“是,小妹記着了。”
慧佳朝掌櫃道:“派個人跟着明樂郡主一道回王府,想必皇嬸很樂意替妹妹支付吧,也是呢,到了說親的年紀了,這麼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確實該好好打扮打扮。”把金釵插蕭樂發間,點點頭笑道:“不錯,這支金釵就當堂姐送你的見面禮了。”
蕭樂感覺到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這個慧佳公主完全把她的臉面踩到地上,以爲自己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得意什麼得意?
但她卻不敢發火,灰溜溜的走了,後邊還亦步亦趨的跟這個釵鳳閣的夥計,想到這裡蕭樂就生氣。
慧佳看着蕭樂氣的路都走不穩的背影,輕笑着搖了搖頭。
紫藤不滿的說道:“這個明樂郡主也太自以爲是了吧,在公主面前還敢擺架子,以爲自己是誰啊?”
青蘿接口道:“都傳瑞王府的小郡主是個溫柔又有才華的女子,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慧佳挑了挑眉:“謠言總是會誇大其實。”
掌櫃的趕緊撩開內簾,恭敬道:“公主殿下,裡邊請。”
蕭樂很不忿,這是來這個世界第一次感到這麼憋屈,以前在瑞王府所有人都寵着她,這次接觸到外邊的世界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就是會投胎嘛,牛氣什麼牛氣,哼,要是我父王能當皇帝,現在我就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了。”蕭樂小聲哼哼道。
如扇聽的都快冒冷汗了,我的郡主啊,慧佳公主說你那話還真沒錯,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這幸虧是沒人聽到,否則你分分鐘坑了瑞王府啊。
如扇從袖子裡抖出面紗:“郡主,快把面紗給蒙上。”
蕭樂皺了皺眉:“悶死了,又不是長的不能見人,爲什麼要蒙上?”反正她是不喜歡戴面紗。
如扇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郡主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時蕭樂眼尖的看到人流裡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晃而過,她愣了愣,遂即撒丫子就追上去,兩個丫鬟不察,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跑進了人羣中。
“郡主,郡主您等等奴婢啊。”如扇揮着面紗和如玉趕緊追了上去。
等蕭樂追過去,原地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她氣的恨恨跺腳,“就差了一步,爲什麼爲什麼?”
百姓看到一個穿金戴銀的富家小姐站在人羣中,真是人比花嬌,紛紛指着她嘀咕,這是哪家的小姐,可真是不檢點的。
如扇和如玉追過來,如扇趕緊把面紗給蕭樂蒙上,拉着她鑽出了人羣,蕭樂自始至終都失魂落魄的,直到回到瑞王府,釵鳳閣的小廝稟明瞭來意,瑞王妃臉色難看的給了一萬兩千兩銀票把人打發走,這才氣勢洶洶的趕到梨落苑。
本來滿腔震怒,在看到那失魂落魄的女兒時,就全都化爲了雲煙,走過去摟住蕭樂:“樂兒,你這是怎麼了?”趕緊擡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別是犯病了。
感覺到掌心的溫涼,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幸虧不是生病了。
誰知蕭樂忽然抱着她痛哭起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把瑞王妃心疼壞了,怒視着如扇如玉兩丫頭:“郡主怎麼了?怎麼出去了一趟就這樣了?誰欺負她了?”
兩人面面相覷,沒人欺負郡主啊,如果慧佳公主那種程度的也算的話,郡主之前還好好的,就是突然跑到人羣中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還是如玉先開口說道:“是慧佳公主……。”巴拉巴拉添油加醋的把慧佳公主如何欺辱她們家郡主給說了一通,如扇瞪了她一眼,這麼胡說八道真的好嗎?
瑞王妃咬牙啓齒:“好你個慧佳,敢這麼欺負我女兒,這筆帳本王妃記下了。”
真以爲自己是皇家公主就了不起了?
如扇覺得如玉這就是挑撥離間,本來就是自家郡主不對在先,雖然她覺得郡主哭的很莫名其妙,可如玉這樣添油加醋挑起王妃對慧佳公主的仇視更不對啊。
蕭樂扯了扯瑞王妃的袖子:“母妃,和慧佳公主無關,她雖然說了些難聽話,可女兒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這不還是受欺負了?瑞王妃心疼的不行,她捧在掌心上疼愛的女兒哪裡容得下別人這樣欺辱,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行。
“樂兒別怕,母妃一定給你討回公道,別哭了啊。”
蕭樂忽然從瑞王妃懷中擡起頭,朝兩個丫頭使了個眼色,兩人退了下去,屋子裡瞬間就只剩下瑞王妃和蕭樂。
蕭樂指着心口,白着臉哭道:“母妃,女兒這裡很痛,痛的快要死了。”
瑞王妃臉色“唰”的變的慘白,“我的樂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母妃啊……。”她以爲蕭樂舊疾復發,這對她來說絕對是晴天霹靂。
蕭樂搖搖頭:“母妃,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如果不能嫁給他,我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瑞王妃現在滿心都是自己女兒可能又復發了,當初太醫說蕭樂這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不能徹底根治,得慢慢將養着,後來病雖然好了,太醫也說這是奇蹟,但有隨時復發的可能,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受刺激,否則迴天乏力,所以瑞王妃纔對這個女兒有求必應,就是害怕有一天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樂兒你別嚇母妃啊,你說你要母妃做什麼,母妃什麼都答應你啊,直要你能好好的……。”瑞王妃眼淚“啪嗒啪嗒”就掉出來了。
蕭樂嗚嗚哭道:“我不要嫁給不認識的陌生人,我要嫁給他……。”
蕭樂現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估計瑞王妃也會變着法的摘下來,更別提她這個要求,趕緊連連點頭:“好好母妃答應你,你告訴母妃是哪家的公子,母妃這就準備官媒上門提親,讓你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蕭樂臉上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母妃說話算數,這輩子除了他,我誰都不嫁,否則我寧願去死。”
瑞王妃趕緊捂住她的嘴:“不準說這個字,母妃答應你,母妃答應你啊。”
蕭樂朝她伸出小拇指:“母妃,說話算話,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瑞王妃捂嘴痛哭了起來,她的樂兒小時候不愛喝藥,每次哄她喝藥的時候她都會答應她帶她出去玩兒,然後每次樂兒都會和她拉鉤,甜甜的說道:“誰變誰是小狗。”
瑞王妃只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她拼命生下來的女兒,她當成眼珠子疼愛的小女兒,人生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瑞王妃顫抖着伸出小拇指,與她拉鉤:“母妃答應你……。”
蕭樂睡着了,瑞王妃坐在牀邊看了半天她的睡顏,眼珠子都不捨得眨一下,就生怕一眨眼她的女兒就不見了。
記得樂兒剛生下來的時候才重兩斤三兩,那孩子太小了,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太醫都說這孩子早產,恐怕活不了多久,她日日夜夜衣不解帶的照顧,一個月後,一年後,十年後,她的樂兒依舊好好的活着。
她不在乎什麼家世背景,什麼門當戶對,只要她的樂兒喜歡,即使是路邊的乞丐,她也不會反對。
離開房間,瑞王妃坐在上首,如扇如玉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說說吧,郡主在外邊碰到什麼人了?”
“回王妃,郡主除了見到慧佳公主,除此之外什麼人也沒見。”如扇恭敬的回道。
“啪”瑞王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兩人心底顫了顫:“賤婢,到現在還瞞本王妃,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本王妃發賣了你們去?”
如玉趕緊以頭駐地恭敬回道:“回王妃,郡主確實只見了慧佳公主,但是在回來的路上,郡主看到了一個白衣服的人影,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後來沒有追到人,郡主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奴婢以性命發誓,絕對不敢隱瞞,請王妃明察。”
如扇也趕緊以頭駐地:“奴婢不敢隱瞞,望王妃明察。”
看來這兩個丫頭是確實不知道什麼,樂兒看到一個白衣服的人就追了上去,看來那個白衣服的人樂兒是認識的,就是她口中喜歡的男子,想要嫁給他的男人,只是,樂兒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哪兒認識的男人?
對了,樂兒上次離家出走,說不定人就是那時認識的。
看來她得去問問承兒了。
“管好你們的嘴,否則……。”瑞王妃陰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兩人身子顫了顫,趕緊磕頭:“奴婢明白。”
聽到瑞王妃離開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牀上躺着的人兒睜開了雙眼,雙眼興奮的眯了起來,在牀上滾了一圈,抱着被子笑的見牙不見眼。
她就知道母妃最吃她這一套,以後母妃肯定不會隨便把她嫁出去了。
想到那個人影,心臟就揪痛。
她絕對不會認錯,那個身影就是他。
兩人明明在一個城市,她卻不知道他在哪兒,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不過沒關係,反正都在一個城市,她總會想辦法知道的。
梨落苑發生的事情瞞不過林挽晴,她呵呵冷笑了兩聲:“就看她能折騰出什麼花兒來。”
喜嬤嬤嘆息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王妃看着強勢,但一碰到郡主的事情,那就失去理智了。”
林挽晴笑了笑:“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話落擡手摸在自己凸出的小腹上。
“我的女兒,我會寵她,但絕對不會把她寵的不知天高地厚,否則,一個好好的姑娘,就毀了。”
封固昏沉沉的醒來,窗外已月朗星稀,沒有點燈的屋子裡黑漆漆一片,練武的人夜視能力極好,他站起來走過去點上燈,屋子裡空蕩蕩一片。
看着桌子上早已變涼的早餐,忍不住罵娘。
那丫頭到底還是這樣做了,竟然還敢給他下迷藥,就憑他的功夫一點迷藥還迷不倒他,讓他睡了足足一天,這得是下了多少的量,那丫頭也真看得起他。
飛到房頂上看了一圈,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
本想去把那丫頭抓回來,但這裡不能離開人,還是等大哥回來之後再做打算。
沒等多久,大哥就回來了。
封堅無聲掠進屋子裡,看了眼四周:“琳琅呢?”
封固聳了聳肩:“今早上在我的飯裡下藥,迷暈了我就跑了。”
封堅冷冷道:“一個兩個的,都不聽話。”
“可不是,還沒見過送死還這麼拼命的,宋錦到底是給她們下了什麼迷魂藥,一個賽一個的忠誠。”看了眼封堅:“你沒把她帶回來?”
封堅搖了搖頭:“她不肯回來,謝騅抓了她是爲了引出我們,其實我大概已經猜出了謝騅的用意。”他朝牀鋪的方向瞄了一眼,封固瞬間心領神會。
“不會吧,人死了,連屍體都不放過,謝騅究竟是有多恨她呀。”
“多恨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們絕不能把她的屍體落到謝騅手中。”
封固疑惑的問道:“謝騅要她的屍體究竟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死了,你說,謝騅不會是個戀屍癖吧,我的乖乖,那個男人看着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變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可怕了。
封堅無語的瞪了他一眼:“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總之我們不能把她的屍體落在謝騅手中,我回來的時候甩開了謝騅的人,不過不排除謝騅的人能自動找到這裡來,這裡終究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早點轉移吧。”
“轉移到哪兒去?跑到天涯海角謝騅也能找到。”
封堅耳朵忽然動了動,眉頭深皺:“不好,謝騅的人可能已經發現了。”
封固劍鞘鳴了一下,眸光微凜。
封堅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縱身飛上了房頂,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又悄無聲息的落了回去。
“看來我們都小看謝騅了,他的人果然已經發現了這裡。”一方面用瓔珞引出他們來個順藤摸瓜,一方面又加大搜索範圍,可惜他前腳甩開了追兵,後腳謝騅的另一批人馬就發現了。
封固挑了挑眉:“我們怕什麼,大不了跟他們打唄,反正咱倆雙劍合璧天下無敵,我就不信謝騅能從咱手中把屍體搶回去。”
封堅皺眉道:“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謝騅絕對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
“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封堅想了想:“謝騅害死她之後又爲什麼抓着她的屍體不放,這其中究竟是什麼原因?我覺得很可能和她死亡的原因有關。”
封固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你是說,謝騅有什麼陰謀?”
“陰謀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宋錦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而且,咱們守着她的屍體有什麼用,查明她的死因,替她報仇雪恨纔是最重要的。”
封固看着他哥,腦子轉的沒他哥快,但不代表他笨,“我明白了,行,就等着他們找上門來吧。”
“不,他們在等。”
“等誰?”
“等謝騅親自來。”
夜,靜謐無聲,京城一座不起眼的茶樓內,燈火明明滅滅。
月上中天,皎皎明月散發着清輝驅散黑夜,在地面上投落下銀白的光芒,偶爾有行人披星戴月匆匆走過。
茶樓的後門,一個披着黑色披風遮了半張臉的男子走了出來,朝身後的男子道:“修宜,本宮等你的好消息。”
男子拱了拱手,面容比月色更皎潔:“殿下慢走。”
黑披風男子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嘚嘚”而去,在黑夜裡漸行漸遠。
男子站在原地目視着馬車消失無蹤,黑衣侍衛站在他身後,給他披上披風:“公子,夜深露重,小心身體。”
容岑以手掩脣輕咳了聲,面容帶笑:“無礙,鐵衛統領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沒,要不要催催?”
容岑擺了擺手:“不用,他是個通透人,會想明白的。”
“只是謝騅的那批軍隊,還沒找到蹤影嗎?”想起這個容岑就皺眉,這是最大的隱患,謝騅有這樣的殺器在手,隨時可能造反,而兵權大部分都落入了謝騅和他的人手中,振國公府早將兵權上交皇帝,想要在兵權上取勝,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瑞王府雖有兵權,可一向親皇,是不會站在振國公府這邊的,還有駐紮在城外的五萬兵馬,振國公府私自調用軍隊,如果沒有一個合格的理由,就別想全身而退。
無論如何,後天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
唯今,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回到書房,他修書一封,用石蠟封好,交給侍衛:“務必要在明天中午之前送到。”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公子,公子,有消息了。”小廝快步跑進來。
林晚東皺眉:“風風火火的,究竟什麼事情?”
“公子,您要找的人有眉目了。”小廝興奮的說道。
林晚東雙眼一亮:“真的?人在哪兒?”
“今天早上他在城北的鐵匠鋪出現過,鐵鋪的掌櫃一開始不願說,後來花錢撬開了他徒弟的嘴,明天早上他還會去鐵匠鋪的,到時候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林晚東大笑:“召集人手,明天一早給我去鐵匠鋪蹲守,就不信逮不到他。”
“是。”小廝興沖沖的下去準備。
第二天一早,洛秀來到鐵匠鋪,掌櫃就在剛剛纔把對方所需要的東西全部準備好,這一天一夜,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公子看看,還滿意嗎?”掌櫃連忙捧上一個盒子。
洛秀打開,裡邊密密麻麻擺放着五百顆子彈,洛秀拿起來看了一眼,就放回了盒子裡,雖然做工略有些粗糙,但能在短時間內做出這麼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洛秀收了盒子,拿出來五百兩銀票甩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有需要還會再找你的。”
掌櫃的本來想說什麼,看對方走的那麼快,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走出鐵匠鋪,是一條略顯幽深的小巷,洛秀緩緩的走着,忽然,他停下了腳步,側了側眸。
身後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十來個手握棍棒的高大男人,看裝扮像是大戶人家的護院。
“劫財嗎?”他脣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
忽然從手指間甩出一疊銀票,被陽光一照,上邊大大的“萬”字刺的人眼疼。
這得多少萬兩銀票?
“想要,就來拿。”
林晚東一直站在暗處觀察,見此眉峰微皺,小廝在他耳邊道:“沒想到這個小倌還挺有錢,不知道是伺候了多少金主兒呢?”
此時,那十來個護院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那男人沒見絲毫慌張,反而悠哉遊哉的把銀票塞懷中,白衣翩立,面含淺笑,那姿態風華令人炫目。
只見那白影翩若驚鴻,矯若遊龍,每一個動作都利落而瀟灑,令人目眩神迷。
也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男子彈了彈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拂袖靜立,輕嗤:“不自量力。”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溜人,棍棒滾落一地,沒一個能再站起來。
林晚東心底驚駭,劉少之前沒說這個人有功夫在身,否則他也不會直接領着十來個護院過來了。
就在林晚東沉思的時候,那人的目光望了過來,淡涼而隱含一絲威壓,他心口忽然跳了跳。
“不要躲了,出來吧。”
林晚東一步步走出來,靜靜看着對方半晌:“你是什麼人?”
洛秀輕笑了一聲:“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怎麼,找我的麻煩沒事先打聽過我的底細?這可太不負責任了。”
林晚東抿了抿脣:“你得罪人了。”
洛秀恍然:“你是說燕城那個有二百多斤的胖子吧。”
林晚東嘴角抽了抽,這形容……劉少聽到估計得氣的跳腳,他畢生最恨別人說他胖。
看對方的表情,洛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原來真的是他,能耐不小,都追到這兒來了。”
“幫我轉告他一句,要想找我麻煩,就請他親自來,拍你們這些小嘍囉,還不夠本少塞牙縫。”話落甩袖而去。
林晚東使了個眼色,暗中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林晚東沒等多久,那人就回來了:“少爺,屬下親自看到他進了振國公府。”
“什麼?”林晚東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道:“你確定?”
“屬下非常確定,他確實大搖大擺的進了振國公府,而且振國公府守門的侍衛對他非常恭敬。”
“行了,你下去吧,密切關注着他的動向。”
“沒想到他竟然是振國公府的人?”國公府的三位公子他都見過,沒有一個人能和那人的臉重合上,他忽然想起什麼,問身邊的小廝:“你說容三公子前幾天遇襲被一個人給救了,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小廝對這些各府裡的小道消息瞭如指掌:“被容三公子邀請在國公府住下了。”小廝忽然睜大了眼鏡:“少爺是說,那個救了容三公子的人就是這個人嗎?”
林晚東眯了眯眸子:“如果本少猜測的不錯的話,確實是。”
他如果真是容三公子的救命恩人的話,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劉公子雖然與安定侯府關係匪淺,可振國公府絕對不是好惹的,莫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他還幹不出這種蠢事來。
“把人撤回來,不用關注了。”林晚東沉聲道。
“可是劉少爺那兒少爺您要怎麼交待?”小廝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哼,他犯的事兒偏要本少爺來給他擦屁股,天高皇帝遠的,你不說他能知道?”
小廝立刻道:“小的知道了。”
洛秀剛回到振國公府,容津就晃過來了,“這一天一夜的,去哪兒逍遙了?”
洛秀越過他:“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
容津不滿了:“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了我,我倒是覺得你很可疑。”話落在洛秀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還湊過去聞了聞。
他身上有一股隱隱的幽香,卻不是女人的脂粉香,好似是他身上本來就帶的。
容津腦袋懵了懵,隨後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調侃:“你一個大男人還往身上弄薰香,挺有情調的啊。”
洛秀懶得搭理他,這時容岑從外邊走進來,對容津笑道:“你原來在這裡,快去前廳吧,鐵衛統領來了,好像是你遇襲的幕後兇手有眉目了。”
容津迫不及待就要拉洛秀走,容岑道:“你先去吧,我找洛公子還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