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看了看四周,“只有你一個人來了?”
“還有其他人,分佈在各個地方,只有我一個人靠近這裡,以防萬一。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席越心裡充滿感激。
原本他們只是猜測,沒想到林凌竟然真的在實驗室。
要是在吳德的住處,他恐怕沒這麼容易就見到林凌。
林凌搖頭,“這實驗室的門只有吳德才能打開,其他人打不開的,席越,不要硬來,你要好好保護自己,等明天,明天一早,吳德會過來開門,開門的一瞬間纔是時機。”
她絕對不會說那種讓席越他們離開的話,既然已經來了,那就是助力,就是老天爺給她的一線生機。
既然有希望,哪怕只是微弱的希望,她都要拼命地抓住。
這時,傅元澤大概是察覺了附近沒有危險,悄悄地走了過來,“凌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附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林凌苦笑,“大概是吳德慈悲心發作,想給我最後一個安穩的晚上吧。他們剛剛給我做了全身檢查,明天開始,我就是他盛放營養劑的容器。”
這個容器供給他的所需,讓他從一個老人變得比青年人還要健碩。
傅元澤聞言沉默下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檢查身體,別人不知道,他再明白不過了。
林凌笑了笑,“沒事,既然他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我們就要抓住。傅元澤,你又回來這裡,我很高興,說明你還願意幫我,明天一早,吳德會過來,我們需要一個計劃,一個非常詳細而且沒有漏洞的計劃。”
因爲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吳德會良心發現的時候,也只有這麼一次。
這一次要是不成功,他們所有人都沒辦法脫身。
隔着玻璃門,三個人一言一語地敲定了計劃。
一切計劃,從早上打開實驗室的那一刻開始。
這個計劃裡,席越他們三個人是主力,呂涵作爲外圍輔助,而十二煞星是負責撤退。
要離開這裡只有人力划船,他們就算一時逃離,也很有可能會被吳德轟死在逃離的路上。
所以逃離路線必須提前準備好。
可能有幾個人需要作爲犧牲點,吸引火力。
敲定了計劃之後,傅元澤就識趣地離開了。
只留下席越和林凌兩個人,如果計劃成功,他們以後的日子當然還長。可要是不成功,今夜就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
“席越,這裡是不是有很奇怪的味道?”林凌問道。
席越搖頭,“沒有,我只聞得到你的味道。”
林凌失笑,“就知道貧嘴,這裡的味道是死屍和化學藥劑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吳德曾經是個搞化學的,談不上科學家,因爲他專走不正統的路子,雖然他很厲害,可是沒人要他,他連飯都吃不起。”
吳德的過去跟每一個走上歧路的天才都很相似,他有才華有能力,卻偏偏覺得自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然後走了極端。
可這個世界,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地就被一個人改變呢。
有才華的人永遠都是驕傲地,甚至覺得全世界都無法與他比肩,所以他選擇了獨行。
有一次,吳德偶然發現了這裡,一個與世隔絕,卻又擁有珍惜植物的地方。
對於他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天堂,於是這裡變成了他的根據地。
林凌低低地說着吳德的過去,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跟席越說這些。
大概是因爲比起過往那些不堪的經歷,還是說點別的事比較好。
她總不可能說自己曾經手上沾了多少血,曾經出過多少任務,曾經又有多少次差點死掉。
她告訴席越這些幹什麼呢?不過是惹他難過。
這一夜,林凌和席越都沒有睡,他們不停地說着笑着,大多都是廢話,可卻是他們難得獨處的時光。
“席越,有一句話忘了跟你說。”
眼見着天快亮,林凌終於想起來正事。
她看着席越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自己戴上的,而她手上的,也是他戴上的。
席越永遠都是這樣,站在她身後,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無論是她的疏離,還是她的過去,他都一一接受,一直默不作聲,卻是她最大的安全感來源。
她笑着看席越,“忘記了告訴你,我愛你。”
只三個字,一瞬間卻讓席越紅了眼眶,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刻,那個讓全球都耳聞的席家家主,此刻像一個青澀的少年,壓抑着哭聲。
林凌也忍不住哽咽,他們的計劃很周全,可是吳德太可怕,她真的不確定他們可以百分百成功。
如果失敗,這一眼,就是最後一眼。
她壓下心底的酸澀,不讓自己哭,無論如何,她要席越看她的最後一眼是笑着的。
當天邊第一縷陽光照下來的時候,席越咬着牙起身,眼眶通紅地盯着林凌,“凌凌,一定要活着。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活着,我會一直等着你,我也會活着,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林凌堅定地點頭。
席越握緊拳頭,無名指地戒指硌得他手指生疼,可這疼卻讓他更加清醒。
他絕不能失去林凌。
席越剛走不久,吳德就帶着人出現了。
林凌趕緊收拾情緒,卻還是被吳德看出了破綻。
“小凌,想不到出去一趟你居然變得這麼脆弱,眼睛紅成這樣,是哭了一夜?”
林凌面無表情地冷笑,“關你什麼事?我現在,不就是個容器嗎?你還管容器有什麼情緒?”
她說完,轉身就朝着手術檯走去,閉眼躺在上面,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吳德蹙了蹙眉,“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給實驗人員使了個眼色,如果因爲林凌突然變得脆弱而影響了她的數據,這會讓他複製出來的人也會變得脆弱,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林凌閉着眼睛,冷冷道:“吳德,你不要自認爲很瞭解我,你以爲你研究我的大腦信號規矩,就可以複製出一個完完全全地我,你做夢去吧。”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地人,吳德純屬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