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讓人害怕。
顧嫋嫋記得,第一次見到葉至珩時,被他周身的貴氣於凌冽震懾住,心中也是害怕,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而現在面前的這個背影,也同樣讓她害怕震顫,只是和葉至珩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於葉至珩的凌冽威壓不同,面前這個男人渾身都透着陰森幽冷,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於顧嫋嫋一樣,‘長毛怪’也對屋裡的男人十分忌憚,推開門之後將顧嫋嫋往屋裡一丟,然後將她脖子上的玉扣拽出來,用力敲門提醒男人之後,轉身撒丫子跑了。
直到‘長毛怪’的腳步聲消失,那道背影才慢慢轉過來。
顧嫋嫋這才發現,這個背影幽冷的男人,竟然長的格外好看。
葉至珩是帥的凌冽,細長的眼底始終泛着勾人的光波。
而面前這個男人,卻是劍眉星目,若非氣質太過陰鬱,倒還真有些像那行走江湖的俠客。
“你…你好。”片刻的寂靜之後,顧嫋嫋勉強端出一個笑。
不管等一下面臨的是什麼,笑總是沒錯的,最重要的是,她發現那些‘長毛怪’對她脖子上的玉扣很是懼怕,她暗暗猜測,或許自己今晚可以靠着這個玉扣逃過一劫。
她心中暗暗想着,眼睛卻緊緊盯着對面的男人,不放過他臉上的沒一個細微表情。
之間他轉過身,星辰般的大眼睛幽幽掃過她整個人,最後定格在她胸前的玉扣上,在看到玉扣的一瞬間,他平淡無波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壓抑的狂喜。
狂喜轉瞬即逝,隨之是疑惑與懷疑,到最後,再次歸爲平靜。
“這玉扣,你哪裡來的?”男人開口,聲音如他的氣質一樣,幽冷陰鬱。
顧嫋嫋定了定神,腦子快速轉了一圈,然後當機立斷,選擇了說實話。
“玉扣是我師父給我的,怎麼?難道公子您認識玉扣嗎?”她等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儘量讓自己變成一隻無害的小百兔,以減少男人對她的威脅感。
男人表情未便,繼續問道:“你師父是誰?叫什麼名字,哪裡人?現在在哪兒?”
聽着這一連竄的問話,顧嫋嫋有種大理寺查案子的感覺,她理了理思緒,同樣十分老實的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在她心裡,她的師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是以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師父叫李夢,從哪裡來我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這玉扣是師父失蹤前給我的。”
男人盯着她的臉認真看了許久,然後開口說道:“不知道幽冥山危險麼?爲何要闖進來?”
“我家夫君中了劇毒,需要赤練花,而我知道的,就只有這幽冥山有,所以才冒險闖入的,打擾公子之處,還請見諒!”顧嫋嫋語氣誠懇。
“你已經成親了?”男人的關注點在這裡。
“是。”顧嫋嫋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夫君是何人?”男人問這話時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次顧嫋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老實回答,畢竟現在落在別人手裡,一個不慎命就沒了,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我家夫君是大夏的魏王爺,我家夫君常年征戰,爲大夏付出無數的血與汗,威名在外,我想公子肯定也聽說過。”
說這句時,顧嫋嫋的臉上,帶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驕傲。
男人沒有說話,陰鬱的視線緊緊盯着她,好半晌纔開口。
“你夫君的毒已經解了,阿魁他們喜歡吃活的。”
顧嫋嫋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的意思是,那些‘長毛怪’爲了吃新鮮的食物,所以給葉至珩先解了毒。
她的心頓時放鬆下來,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面前這個陰鬱的男人,沒有殺她的想法。
如此她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方纔看公子的樣子,似乎是認識我師父?”
男人掃她一眼,臉色十分冷淡,“不認識。”
本來還想趁機問問師父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被這麼一句冷硬的話擋回來後,顧嫋嫋不好再問,只能乖乖的閉上嘴。
而表面看着十分冷淡的男人,眼底卻始終透着幾分焦躁不安,沉默了好半晌,他忽然問道:“另一半是從哪兒來的?”
聽見男人問的這句話,顧嫋嫋心中越發確定,這個男人一定和她師父有淵緣,不然怎麼可能連玉扣是兩半合成的都知道,還知道她最開始之後一半。
她很想追問師父的事,可還是忍住了,這個男人的樣子明白了不會告訴她任何事情,搞不好問多惹怒對方還會找來殺身之禍。
她只能老實的回答,“還有一半是我家夫君給的。”
之間她說完這句話後,男人冷淡的臉上露出一抹震驚,星眸瞪大,透着慢慢的不可置信。
“魏王爺?”他沉聲問。
“是。”顧嫋嫋點頭。
“公子……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聽見她這一問,男人立刻收斂了神色,隨後抿緊了嘴脣,不再說一個字。
顧嫋嫋的好奇心也徹底被勾了起來,此刻,她覺得自己面前被遮了一層紗,只要揭開便會得知許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可手腳被人束縛,她無法伸手,只能任由好奇心滋長,卻無能爲力。
冗長的沉默,顧嫋嫋立在一邊偷偷覷那男人,之間他雙眼望着遠處的綠樹在發呆。
他不敢打擾,屋子裡安靜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劇烈的打鬥聲,還伴隨着‘長毛怪’乖戾的吼叫。
顧嫋嫋頓了一下,立刻跳了起來,急忙拉開屋門跑了出去。
剛剛開門,一個‘長毛怪’朝着她的面門飛了過來。她心中一驚,卻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眼看就要被‘長毛怪’巨大的身體砸到,身後忽然一緊,一隻手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往屋裡拽了一下。
這一下剛好躲開‘長毛怪’的泰山壓頂,但脆弱的竹屋卻頂不住,在‘長毛怪’肥碩的屁股下瞬間倒塌。
竹子被壓斷,斷開的地方深處尖利的竹片,男人下意識將顧嫋嫋護在了懷裡,用胳膊擋住了戳來的竹片,頓時鮮血如注。
待塵埃落定,竹屋已經變成廢墟,顧嫋嫋和男人保持着依偎的姿勢立在竹片的廢墟之中。
隨即她便感覺到一道殺人般的目光,緊接着胳膊一緊,人被拉離男人的懷抱,落入一方微溼的冰冷胸膛裡。
“有沒有受傷。”葉至珩一手摟着她的腰沉聲詢問,一邊與阿影背靠背,警戒的看着周圍的‘長毛怪’,還有立在廢墟里的男人。
顧嫋嫋擡頭看到他長出胡茬的下巴,心頭一酸,用力搖頭,然後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轉頭對男人說道:
“公子,這就是我家夫君,方纔與你說了一些話,我看出來你並沒有要殺我的意思,不如此番放我們走吧,你們救我夫君有恩,我們擅闖地盤無禮,事後我定送上重禮謝恩加賠禮!”
顧嫋嫋這番話說完,就見始終臉色陰鬱的男人,竟然輕輕笑了一下,別說,笑的真好看。
忽然一股寒氣籠罩過來,她立刻收回了視線。
“山路兇險,我送你們下山。”男人收起笑容說道。
“不用,本王自己會下山。”葉至珩語氣冰冷,看着男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敵意。
顧嫋嫋皺了皺眉,輕輕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小聲說道:“王爺,您身上的毒是這位公子的人解的……”
“本王雖然昏迷,可腦子清楚,解毒是爲什麼?死了不好吃。”葉至珩的臉色十分難看,隱隱帶了幾分羞惱。
聽見這話,顧嫋嫋也楞了一下,如果他的意識是清醒的,那自己給他穿衣裳的時候……如此一想,臉竟然紅了。
男人忽然走上前來,冷冷撇了葉至珩一眼,給顧嫋嫋丟了一句話後,徑直往前走去。
顧嫋嫋立刻擡腳跟上,卻被葉至珩冷冷盯了回來。
“顧嫋嫋。”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含着警告,“你莫非認爲本王打不過他?”
顧嫋嫋立刻搖頭,她自然知道解了毒的葉至珩天下無敵,她現在並不是怕那個男人和那些‘長毛怪’,她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和自己的師父有關聯,想從他的身上探聽師父的事情。
但此時此刻她不好講明,只能乞求的望着他,小聲央求道:“王爺~夜間猛獸多,多個人就多個照應~您依妾身一次。”
那聲音,蘇軟甜糯,就是顧嫋嫋自己聽了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而葉至珩卻十分受用,只見他楞了一下,隨後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不過立刻壓了下去,摟進她的腰,大步跟了上去。
“本王依你一次。”
顧嫋嫋立刻笑嘻嘻,然而,笑容還未在臉上擴散,他又陰惻惻的來了一句。
“你偷偷跑出來這件事情,等回去在和你算賬。”
本來心情好轉的她,立刻便這句話惹毛了,這一路的擔驚受怕,這一路吃的苦,這一路受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
她將手伸進他的胳膊內側,掐住他胳膊上的肉狠狠擰了一下,嘴裡氣哼哼的說道:“王爺還有臉說!將妾身一個小女子丟在那麼一個地方自己跑掉,您還是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