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怪’並沒有立刻吃飯的意思,將顧嫋嫋綁起來之後,便離開了。
顧嫋嫋趴在地上,此刻她已經感覺不到冷,她的身上早被嚇出了一層冷汗,她朝‘長毛怪’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遠處的空地上,兩隻‘長毛怪’正在堆柴火,手上有火光,看樣子實在生火。
還有一個在搬鍋爐,遠處的一個,在打水。
她立刻悄悄掙扎起來,倒不是像睜開繩子逃跑,這繩子快有她胳膊粗,系的死結,她根本掙不開,她是想努力那道錦囊裡的毒藥,想辦法吃了,也好過等着被這些人生吞活剝來的痛快。
繩子雖然系的牢,但也不算太緊,折騰幾下,終於讓她拿到了‘見血封喉’。
就在這時,安靜的周遭傳來沉沉的腳步聲,很雜。她扭頭,就見方纔抓她的那隻‘長毛怪’從一間茅草屋裡走出來,手中似乎還提着兩個東西。
走近些一細看,才發現那兩個哪裡是什麼東西,分明是兩個人,當月光打在那兩人的臉上時,顧嫋嫋的心緊緊縮成了一團。
那不是葉至珩和阿影嘛!
難怪這幾天都找不到他們,原來是被‘長毛怪’抓到這裡來了。她看葉至珩和阿影的狀態,分明是陷入了昏迷。
再想到葉至珩身上的毒,頓時心如死灰。遇到‘長毛怪’,葉至珩肯定會奮起反抗,那必定就要使用內力,那毒必定攻心。
顧嫋嫋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她先暫已經不能確定,葉至珩到底是昏迷了,還是已經死了。
看着被粗魯的都到地上的葉至珩,原先一心求死的顧嫋嫋,忽然燃氣了熊熊的求生欲。她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先前扎‘長毛怪’時斷開的刀刃,竟然就掛在她的裙襬上。
一陣喜悅涌上心頭,她裡頭挪動身體去那刀刃,又不敢太大動靜,害怕被‘長毛怪’發現端倪。
而那邊,‘長毛怪’已經開始準備‘做飯’了,它們先將阿影剝了個乾淨,丟進了一個石頭做成的大缸裡,仔仔細細的洗洗刷刷,就好像人類吃雞鴨魚前拔毛一樣。
終於將刀刃撥到了身後,她身子往後拱,綁在背後的手輕輕摩挲,觸到一片冰冷堅定的東西之後,立刻往後移動,知道和背後的大樹捱上。
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纔將刀刃豎起來扎進土裡,兩隻手反過來拽住繩子兩邊,輕輕在刀刃上磨。
刀刃很鋒利,沒一會兒就劃開了一個大口子,只是繩子太粗,要割斷不是一件簡單事。
一邊割繩子,她一邊關注‘做飯’情況,之間阿影被洗刷刷的乾乾淨淨之後,就被像丟生豬一樣,丟到了一個大大的還殘留着乾枯的血跡的石臺上。
在石臺一側,還插着一排用石頭磨出來的刀具,有長有短,有大有小,放血切肉十分齊備。
‘長毛怪’沒有立刻將阿影放血,而是丟下他,去剝葉至珩的衣裳。
顧嫋嫋心不住的下沉,手中的動作開始急躁起來,一不小心虎口被拉了一下,生生的疼,鮮血從不斷的涌出來。
她咬着牙不敢停,眼睛盯着葉至珩,這時葉至珩已經被剝了個乾淨,白花花的人被丟進大缸裡,‘長毛怪’耐心的洗刷起來。
顧嫋嫋咬着牙,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與此刻緊張氣氛十分不協調的問題。
那隻給他洗澡的‘長毛怪’是公的母的?
看那嘴角帶着笑,顧嫋嫋很懷疑是母的,心裡怒氣翻滾,手上一用力,那割了半天的繩子竟然斷了。
她躺着沒敢動,而是慢慢的,慢慢的將身上纏在身上的繩子繞開,直到身上的繩子全部繞開,她才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長毛怪”戰鬥力強悍,但敏銳程度卻不似老虎獅子這些,顧嫋嫋這邊站起來閃身躲到大樹後頭,那邊的‘長毛怪’一絲都沒有發現。
‘長毛怪’系的十分認真,將葉至珩洗乾淨後還拎着在水裡抖了兩下,就像平時做菜時洗菜那樣兒,顧嫋嫋看着葉至珩那狼狽的樣子,沒有心情發笑。
她抿脣想着對策,待葉至珩像阿影那樣被丟到石臺上,然後朝這邊走來時,她腦中猛的一亮,身影一閃,隱沒在黑暗之中。
‘長毛怪’優哉遊哉的走過來,伸手取下樹上的老虎,像拎白菜一樣拎在手裡,轉身朝捆綁顧嫋嫋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近前一看,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長毛怪’在原地轉了一圈,焦急的四處張望,沒有發現人影,氣的跺了跺腳,嘴裡‘嘰裡咕嚕’的狂吼着。
那邊正準備放血的‘長毛怪’立刻丟下手中的石刀,‘蹬蹬蹬’跑了過來,幾隻‘長毛怪’圍在一起交頭接耳半晌,然後四散分開尋找起來。
待‘長毛怪’全部離開,顧嫋嫋冒着腰從樹後鑽了出來,先左右觀察敵情,沒有回來的跡象,她立刻大步跑向石臺。
她先走到葉至珩身邊,伸手探了他的脈搏,還在!頓時大喜過望,立刻在她溼漉漉的臉上拍了幾下。
葉至珩昏的太死,這幾下都沒能讓他醒過來,想着應該是毒發攻心的原因,她停了手,跑到阿影身邊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然而,啊影也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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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把她急壞了,找不到她‘長毛怪’肯定會立刻折返的,不說現在有兩個大男人,就是隻有葉至珩一個,她也搬不動。
她咬着嘴脣將地上的衣裳撿起來,胡亂給兩人套上,然後快速打量了周圍一眼,忽然眼睛一亮。
之間在乾柴後面,還放着一輛板車,板車做的很粗糙,輪子都是憋的,但此時此刻,顧嫋嫋卻覺得這個板車比鑲金的馬車還要讓人喜歡。
她立刻跑過去,將板車推過來,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纔將兩人推到了板車上,由於兩人太沉,落在板車上時砸的‘咣噹’兩聲。
知道‘長毛怪’還沒有回來,她倒不擔心,卻也不敢多耽擱,立刻扶好扶手推着兩人往一處寬敞的方向走。
‘長毛怪’憤怒的叫聲從遠處傳來,聽着還隔的很遠。顧嫋嫋心中慶幸,看來是逃出生天了!
可下一刻,老天就讓她明白了什麼叫樂極生悲。板車才推了兩步遠,身邊的一個茅草屋的門忽然開了,一隻小小的‘長毛怪’跌跌撞撞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一隻幼年‘長毛怪’。
看到門口推着板車的顧嫋嫋,‘長毛怪’明顯楞了一下,銅鈴大眼上下將她看了好幾遍,忽然嘴巴一癟,‘哇’的哭了起來。
那聲音,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
顧嫋嫋的心肝脾肺腎都快嚇出來了,她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將吃奶的勁都用在了手腳上,推着板車朝着樹林子快速衝過去。
很明顯,她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才一動了兩步,周圍一圈的茅草屋齊齊打開,沒一個茅草屋裡都有三兩隻‘長毛怪’,像暗夜鬼魅般將堵住她的去路,將她包圍起來。
顧嫋嫋感覺自己的腿有些軟,看着不斷逼近的‘長毛怪’,一步一步往後退,然而身後也全是‘長毛怪’,她根本沒有退路。
她忽然悵然一笑,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她低頭看向板車上雙眼緊閉的葉至珩,長長嘆了一口氣。
能和他死在一起,也算美滿吧……
從‘長毛怪’中走出一個異常高大的‘長毛怪’,看樣子,有些像首領,它走到顧嫋嫋面前,鼻子裡噴着惡臭的熱氣,銅鈴大眼在顧嫋嫋身上掃了一遍,然後猛的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劇痛和難受的窒息感襲來,顧嫋嫋張着嘴小臉脹的通紅,她感覺自己騰空了,緊接着屁股一痛,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這時,去尋找的‘長毛怪’跑了回來,體型豐滿些的‘長毛怪’點頭哈腰的走上前來,立刻彎腰去剝顧嫋嫋的衣裳。
顧嫋嫋知道,自己現在要被洗洗乾淨放血做成菜了。
如此窩囊的死掉,孩子很是讓人不甘心……
衣領被輕鬆扯開,冰冷的空氣瞬間灌進來,玉扣被拽的飛旋,在空中蕩了一下又落回她胸口。
原先還熱鬧的氣氛,在這一刻瞬間猛的一窒,那剝系顧嫋嫋的‘長毛怪’更是嚇的瑟瑟發抖起來,抖着毛乎乎的大掌將她拉開的衣裳又蓋了回去,然後站起身,侷促的看着自己的老大。
看着這突變的一幕,顧嫋嫋心中奇怪,同時,她也察覺到這一切的而變化,都是因爲自己脖子上的玉扣,她不僅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雖然衣裳蓋了回去,但依舊能看到那露出一半的玉扣。
安靜了好半晌,首領忽然彎腰,將怔楞的顧嫋嫋拎了起來,同樣是拎,但這一次卻輕柔無比,好像生怕將她拎壞了一樣。
‘長毛怪’拎着他大步向前,朝最深處的一處青竹搭建的屋子走去。
到了竹屋前,‘長毛怪’停了下來,立在門口躊躇半晌,最終還是顫巍巍的推開了那扇門,那樣子,就好像門後面有什麼比它還要恐怖的野獸一樣。
竹門緩緩推開,顧嫋嫋立刻看去,之間裡頭有牀有桌椅,看着十分整潔,除此之外,那靠牆用竹子做成的多寶閣上還放着一排排的書。
視線另一邊移,就看到一個幽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