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霜帶着大量的聘禮去陳王府提親的事情傳遍了北燕,也很快傳遍了天下。
如今多事之秋,大魏與北燕早是劍拔弩張,誰都不知兩個國傢什麼時候爆發戰爭,這個時候,洛如霜的提親瞬間激起天下風浪,曾經在人們記憶中已差不多淡化的輕浮和敏郡主的事情也漸漸重新出現在百姓們的茶餘笑談。
相當一部分人認爲此事是一個契機,兩國聯姻,或許可以讓大魏與北燕重歸於好。
聽到消息的和敏郡主立刻哭到陳王妃面前,“母妃,洛如霜什麼德行,女兒不能嫁給他。”
陳王妃也是剛得知這個消息,因爲事態嚴重,略略慌神的她沒有注意到和敏身爲閨中女子消息卻快,只一個勁兒地給女兒擦眼淚,“別急,洛賊的狡猾是皇上是知道的,你父兄是皇上的得力干將,不可能讓你嫁入火坑,否則臣子寒心,就不是輕易能控制的局面。”
“可母妃也說洛如霜狡猾,若他讓女兒不得不嫁呢?”
“這個你放心,他再狡猾都鬥不過你父兄的,鬥不過的……”話聲有些顫顫的不確定,這句話是說給和敏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和敏顯然沒有這麼樂觀,她雖然常跟着哥哥外出,相比平常的閨中女子,她自認見了不少男人,認知自是不同,洛如霜無賴,一旦被她纏上,她這樣的閨中少女不死也殘。有父兄,朝堂上的手段不用怕,利益權衡,皇上也不太可能下旨讓她遠嫁大魏,然而若中途出了意外呢?譬如,她的清白毀在洛如霜頭上?
女子清白爲重,沒有清白怎麼活?恐怕屆時就算沒有皇上的聖旨,父兄都會請旨罷。
更何況,她曾被洛如霜輕浮,當日壓下此事皇上與陳王府已出了不少力,再要出事,陳王府還能舔着臉求皇上體訓?
和敏只是一個閨中女子,未嫁從父,一出生就註定了她必須要認命,然而她不認命。
遲遲不嫁的她還能偶爾肖想一下燕王,嫁人卻會讓她變得骯髒,更何況,嫁給洛如霜那樣的人,她會生不如死。
和敏郡主緊緊抓住母親的手,急切道:“一定不能讓那些賤人給父王吹枕邊風,這幾天關鍵時期,你一定不能讓父王見那些賤人,還要讓他和哥哥防着洛如霜,女兒閨中未嫁,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口,便只得由母妃出面了。”
外有一個洛如霜已經夠亂了,內院萬不得起火。
怕母妃這裡出錯,又補了句,“洛如霜絕非良人,他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又不知天高地厚好不收斂,不是女兒捏造,這幾個月他在北燕的表現母妃你也知道,試想若女兒嫁她,將來該是什麼日子?不說孃家山高皇帝遠無法做主,便是你們知道女兒受了委屈,作爲和親的郡主,外面的人都只會讓我們以大局爲重,勸你們冷眼旁觀,哪裡會想到女兒的委屈,這是北燕大魏相安無事的基礎上,可若是戰爭一觸即發,那麼遠嫁的女兒會如何?所以母妃,他不是良人,母妃不能爲我湊合。”
陳王妃點了點頭。
別說,其實陳王妃還真有點湊合的意思。
這段時間爲了女兒的婚事操碎了心,可偏偏女兒卻不開竅,總說不急,這種事情能不急嗎,時間過了都成老姑娘了。
本想強迫女兒出嫁,精心挑選的長嶺侯世子卻鬧出那事,真真心累。
雖然洛如霜的人品她看不上,手段更是看不上,然而好歹是大魏洛相的嫡子,洛子恆死了,洛相只她一個嫡子,又是洛後唯一的胞弟,魏無翎對洛後的寵愛天下人都是看在眼裡的,洛如霜便是糊塗了些,背後有高人,女兒身爲她的妻子應該也會過得不錯。
不過聽到女兒分析,陳王妃的後背瞬間升起一層冷汗,有洛相如何,洛相護府現在風光,然而江山代有人才出,還能一生風光嗎,洛後現在得寵,後宮美眷雲集,還能獨寵一輩子?洛如霜這種性子,出事是遲早的事情,決不能賠上女兒。
因此不禁責怪自己目光短淺,若女兒沒有勸說,豈非毀了女兒。
陳王妃重重地點頭,堅定道:“敏兒的意思母妃明白了,你放心,母妃知道該怎麼做。”
說罷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皺起眉頭,盯着和敏的淚眼,疑惑道:“此事母妃也才得知,是你父王爲防洛如霜出幺蛾子,讓母妃早作防範,你卻如何得知的?”
шωш●ttκa n●c ○ 和敏一驚,道:“是哥哥告訴我的。”
陳王妃面上點頭,卻心道存毅不告訴身爲陳王府主母的我,卻先告訴敏兒,卻是爲何?難道兄妹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下意識想到當日她將長嶺侯世子說與敏兒時,進屋那刻,敏兒問‘他走了嗎’,那個他到底是誰?
懷疑的種子一旦升起,想要湮滅極爲不易,特別是陳王妃這種善於防範於未然的世家主母,特別在和敏以爲自己已經消除母妃懷疑的時候。
結果很快,陳王妃查到安郡王府。
和敏常去的茶樓胡元裴常去,和敏常外出遊玩之地胡元裴也常去,很多時候,兩人出行的時間也吻合。
陳王妃雙手顫抖地拿起查到的證據,更讓她顫抖的說,似乎從那日和敏問出‘他走了嗎’以後,胡元裴與和敏的來往便少了許多,而從這以後,存毅也對胡元裴不似以前和顏。
原來她猜得不錯,女兒真的私相授受了。
她捧在手心上寵的女兒,竟然如端王府的兩個賤人一樣。事發突然,陳王妃心臟有些承受不了,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聽到陳王妃病了的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洛如霜,他打着探病的名頭出現在陳王府,將好不容易甦醒過來的陳王妃又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