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皺眉道:“你抽什麼風,我說的正事,要鬧就先等等,本郡主現在沒閒心招呼你。當然,你若刻意爲難,別怪本郡主給你沒臉。”
範成輝搖了把摺扇,笑若謫仙,“方纔長歌郡主不是說絕不以權壓人,難道本公子聽錯了?”
……
“是啊,你自己說的,這下不認賬了。”
“難怪你這等人,會欺負無辜弱女子了……”
“你有勢不假,卻不能這般糊弄我們。”
……
人羣又開始抽風,顧長歌淡淡掃了一眼,便再沒了話聲。又見她轉過頭,看向範成輝,淡淡道:“你自己非要與我理論,嗯,你有什麼不服我的,說罷。”
範成輝卻看向了齊成染,狀似無意道:“都說齊世子寵長歌郡主,可這當口,全是郡主一人舌戰羣人,也不見你幫襯。”
孝衣女子掃向顧長歌身邊,安靜異常的男子,心已瞭然,齊世子……
齊瑩有些擔憂經範成輝挑撥,會影響兩人的關係。
齊成染卻神色淡淡,看不清喜怒,“這就不勞煩範公子費心。”
話剛說完,顧長歌便拉他道:“你別管他說什麼,我們的關係,他是不會明白的。”
“嗯,確實。”齊成染很認真地點頭,接着卻說了句,“你永遠都不會拋下我的,是不是?”
“……”這丫的也抽了?算了,配合他說道:“是啊,永不拋棄你,你就放心吧!”
看兩人如此,範成輝有些咋舌,卻仍是面如春風拂過,笑容不減。青袍裹身,袍底輕輕垂地,今日便衣裝扮,無半點裝飾的隨意,系墨發的絲帶都只用了條青帶子,更別說腰上無玉佩。
這身裝扮雖看似貧寒了些,然而渾身散發的貴族氣息卻讓人無法忽視其存在,世家子弟從小的教養決定了與常人的不同,不用刻意,便能讓明眼人一瞧便知其身份不低。
而這般恍若謫仙的範成輝,看在顧長歌眼裡,卻遠沒有臆想之中的效果。
顧長歌很不悅,這丫的故意穿成這樣,存心耍帥吧!
且通過景寧侯與她家不對盤,以及與範成輝前幾次的經歷,都說明了這人不是朋友。
不想與他廢話太多,顧長歌直接道:“還理論不理論了,敢情你今兒站出就是說廢話的。”
又想,這種情形下,誰會無聊到與人理論,像他們這樣的人就更不會於此浪費時間。看來理論是假,想要女人是真。
反正她也不在乎這女人,還理論個屁,顧長歌略一思忖,便道:“給你理論機會,卻磨磨唧唧地半天說不出話來,算了,老子就放你一馬。猜你出頭也是因想要女人,嗯,我就不干涉你,她賣身葬父,你自己去交涉。”
又不理論了?範成輝笑着,他就說,顧長歌怎麼會幼稚到與人理論。
範成輝瞥了眼孝衣女子,塗脂抹粉看着還行,卻算不得上品。他走到女子面前,擡起下巴,淡淡道:”你可知賣身意味着什麼?”
孝衣女子先因男子看她這一眼而心花怒發,又見男子的手緊貼她的下巴,肌膚相碰之間,異常的感覺席捲全身,孝衣女子對此很滿意,這位氣度不凡的男子,看上她了!!
“公子買了奴家,便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孝衣女子壓住內心激動,努力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範成輝笑:“既如此,待會葬了你的父親,你便隨我回去伺候家中八十歲的老母親吧!”又似乎有些感觸,嘆道:“也是我家道中落,爲人子,卻讓年邁的母親無人照料。”
孝衣女子手一抖,面色有一瞬間的蒼白,還沒等她說話,範成輝便遞了十兩銀子與她,輕聲道:“這是我積蓄已久的銀錢,你拿去葬父親,省着點花,若有剩下,可定要交還於我。”
孝衣女子的神色有一瞬間的精彩,然而所有的情緒卻在下一刻煙消雲散,她的脣片蠕動了幾下,掠過不該說的,到口之語只剩下一句:“這十兩銀子,不是公子買奴家的銀錢?”
“當然不是。”範成輝說的很自然,“我讓你葬父親,你便已是我範家婢子,我花錢買你,卻沒讓你存私房錢啊!”
孝衣女子心裡怨的不行,今兒是什麼運道,竟碰上顧長歌、範公子這樣的人。受顧長歌刁難,有周遭百姓的幫忙,倒也無妨,範公子的出現,本以爲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金主,卻不曾想,家道中落還小氣摳門。
孝衣女子只覺得前途渺茫,黑暗無光。
但是因爲前面她煽動百姓說的那些話,她還不能拒絕範公子買她,否則無法自圓其說,輕則千夫所指,重則被肖想之徒趁火打劫,別想過得好日子。
於是,孝衣女子含淚點頭,心在滴血,口上卻是:“多謝公子慈悲,從今日起,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
範成輝滿意點頭,繼而似笑非笑地看向顧長歌,“剛纔長歌郡主說這位姑娘存有居心,貪赴金主,可我無權無勢無財,這位姑娘卻爲何甘心跟我?”
顧長歌輕哼一聲,你還無權無勢無財?不過因他從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此刻便是她揭穿了他,不但不能滅其威風,不定還會助他收穫大片讚賞。畢竟,出身不凡卻裝窮屌絲,體恤民苦啊,用智慧爲孝衣女子洗刷冤屈啊!
罷了,還是不要忙着揭穿,也便先讓這貪圖富貴的女子多難受些時間。
“長歌郡主,該不會是你見這位姑娘比你漂亮,心生嫉妒……”範成輝輕搖摺扇,笑着說道。
齊成染淡淡道:“長歌素妝之美,豈是胭脂俗粉能比?長歌從不以美攀比,倒是範公子,纔買下人家就提美貌,看來並非助人,而是奔美色而去。”
範成輝面不改色:“我就是奔美色而去,怎得了?”
完了完了,不止窮屌絲,還絲毫不以好色爲恥,孝衣女子更覺得人生沒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