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芫與貴女們的不和很快傳遍齊家,慧敏長公主頗爲驚訝,按說女兒如今的性子再好不過,沒道理以前和她們能相處,現在卻是不能了,唯一的不同便是這一年跟着顧長歌的變化,想到這裡,對顧長歌又有些厭惡了。這算什麼,顧長歌就這麼見不得自己女兒交友?
不過具體如何,她先問齊芫緣由,否則錯怪了顧長歌,女兒也是不高興的。
齊芫氣憤道:“那出府,看到幾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得知他們家中清貧,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我憐惜小孩子命苦,感嘆了句,誰知她們卻說那是下賤人,道我說此事掉了身份,這不是諷刺我自甘下賤嗎,我便不知我如何下賤了,我這不是善良嗎。娘,你說這能怪麼?”
慧敏長公主輕輕皺眉,“的確不能怪你,此事我兒無錯。只是她們到底是你閨中密友,你這般掉人臉面,恐怕不妥呢。芫兒你一時氣急將人趕出府,怕已是得罪了她們,這般不愉快,將來相處豈不膈應?你一時衝動,將來會否後悔啊?”
“娘,女兒可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止是我這一件事情,三嫂的暗衛丫頭被她們瞧見,竟也諷刺一番,三嫂再是如何,那也是我們齊家的媳婦,要教導也是我們齊家的事情,與她們何干,我怕她們不知我的態度,便也表示清楚了,她們卻只裝作不知,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氣死我了!娘你不知她們是如何說的,那眉毛鼻子都到天上去了,有這樣的密友,我嫌丟人。”
“果真如你所說?”
慧敏長公主是傳統的婆婆,既看不慣媳婦,又不想媳婦被外面人欺負,原本剛纔還有勸解齊芫與那些貴女修好的意思,現在臉色比齊芫還難看。
“可不是,我脾氣這般都被氣了,可見她們有多過分。”
慧敏長公主冷笑,“這些眼高於頂的貴女,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竟不將我們齊家放在眼裡,以前我還道你和她們感情好,我樂得給幾分好臉色,現在看來,只怕你以前也是被她們瞧不上的,芫兒你今日做得好,這樣的手帕交,還是趁早絕交了爲好。”
“女兒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娘,這幾人一向心思重,如今被我掃門而出,肯定心懷怨憤,且此事必影響名聲,若她們串通一氣,先下手爲強,污衊女兒……女兒到底是一個人,有口難辨,娘有什麼好法子可以防着嗎?”
慧敏長公主不滿道:“你做此事時,難道心中無主意?”
“這個……女兒當時氣急了……”
慧敏長公主有些恨鐵不成鋼,“無主意也做?慶幸此事不大,否則你不知惹上什麼禍事呢。”
齊芫滿臉討好地說道:“我這不是沒經驗嗎,我是齊家貴女,她們家世沒一個比我好,雖然輕視,但肯定都哄着我,我哪裡經受過這種事情,現在不是等着娘教嗎。”
慧敏長公主想着女兒也才十五六歲,倒是可以教教,又想到今日女兒的果斷,想來日後也沒人委屈她,便也不責怪,只用心給女兒將此事的對策,齊芫聽得極爲認真,一個晚上倒學了許多。
齊芫從慧敏長公主處學得經驗,在最近的某一宴會上做了場秀,爲那幾人挖了坑,如果那幾個人想要敗壞她的名聲,首先便會吃大虧,因此都不敢輕舉妄動,許是事後想到齊家的權勢,幾相權衡又想來討好齊芫了,齊芫眼中哪裡容得沙子,淡淡地態度讓幾人心中不喜,嫌隙越來越大,漸漸便真的不來往了。
齊芫說給顧長歌聽,顧長歌頗爲好奇,“慧敏姑姑竟然容得你失掉臂膀?”
“什麼臂膀,娘對她們好不過是看在我的面上,沒我她們算什麼,娘給幾分顏色就把自個兒當人物了,可笑!”
顧長歌摸着下巴,說道:“我一直以爲,慧敏姑姑喜歡女孩子交閨蜜呢,誰知……現在你們既然絕交了,我便說說我的看法,你交的那幾個女孩慣會做戲,看似端莊矜持,善良大度,實則小肚雞腸,毫無心胸,以前不和你說是覺得你們終究是朋友,我不好。如今你既下定決心,想來心中看得明白,你說我說得是不是?”
齊芫點頭,有些鬱悶,“你才見過她們幾面啊,這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與她們相交十幾年,也就這兩年才察覺端倪。”
顧長歌笑道:“很簡單,因爲你從小便知接觸了這個圈子,以爲所有女人的相處方式都是如此,便自然不怪了,而這兩年你見得多了,自然能看出些。唉,其實我覺得挺納悶的,貴女有品行不端的,卻也有好的,你是實權國公府嫡女,卻爲何交到這樣的朋友,且個個如何,別說,齊芫你真能!”
齊芫很不好意思,她哪裡知道爲何,大概是當初年紀小,在宴會上見到幾個差不多年齡的女娃娃哄她,和她們相處覺得開心,便就這般繼續下去了,現在想來,小小年紀便會哄小孩子,還是有些恐怖的。
“對了,私塾的事兒我有眉目的,目前覺得,似乎不用三嫂你的銀子。”
“喔?你怎樣想的,說來聽聽?”
齊芫道:“我們到底不方便出面,而下屬也不知誰可信,誰也不能保證能一直忠心不是,與其我們下手,不如尋個人品可靠的人,引導他做此事,如此目的達到了,我們完全沒沾染。”
顧長歌覺得是個好辦法,“你覺得誰合適?”
“蔣榮。”
齊芫想了許久,一來蔣大嫂出身商戶,有財力,她出資會博得好名聲,蔣母和蔣清荷再想蹉跎她,必不會如以前一般無所顧及,二來,蔣母和蔣清荷對蔣榮來說始終是個炸彈,如果將來鬧得不可收拾,有了名聲,蔣榮至少能利於不敗之地。
顧長歌略一想,便知齊芫的打算,心道齊芫還真是善良啊,真的是無情嗎?
誰知齊芫卻用看俗人一樣的眼神看她,“誰說男女之間只是男女之情的?你思想太污,哪裡知道純粹的友情,我不想和你說了。”
顧長歌心道她哪裡不知純粹的友情了,當初她待成染便是如此,只是齊成染一直喜歡她罷了。
不過,齊芫你確定你對蔣榮只是恩情,不是說交給哥哥替她報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