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諾話裡話外雖然一臉的漫不經心不以爲意,可眼神卻始終都盯在崔管事的臉上,看他究竟要做何迴應。
崔管事淡淡一笑,道:“世子,侯爺去宮裡辦差,自然是有正經差事,您跟着去就是了,去了自然就會知道,何必爲難我一個下人呢?”
果然是老狐狸,滴水不漏啊。
他下牀,取了屏架上的衣裳套上,“崔叔,您先去回我爹的話,就說我稍後便到,總得容我洗漱整理一番。”
崔管事點頭:“行,我就先去回侯爺的話,您可快着點,近日侯爺心情似乎不太妙,見誰懟誰。”
上官諾自然知道這事,昨兒在宮裡當着衆人的面發怒的事還歷歷在目呢。
“我曉得了,崔叔您放心,我很快就好。”
崔管事匆匆去了,上官諾胡亂擦了把臉便衝出了房門,徑直來到念文的房門外,見門虛掩着,便直接推了門進去,恰好撞上正往外走的念文。
念文趕忙退開,揉了揉額頭,皺眉道:“這麼着急做什麼?”
上官諾急道:“我爹讓我跟他進宮,你去不去?”
念文眼前一亮,隨即點頭:“我去。”
她原本打算出門去別苑看望師尊的,眼下若能進宮,晚些再去看師尊也是一樣。
“他突然帶你進宮做什麼?”念文跟着上官諾往外走,想着上官諾和上官拓平日的冷淡關係,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上官諾搖頭:“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他倒是不擔心別的,畢竟是他的父親,虎毒還不食子呢,自然不可能做對他這個兒子不利的事。
二人趕到府門口時,上官拓已經等的十分不耐煩,眼睛冷冷的橫向兒子,沒好氣道:“你怎麼回事?磨磨蹭蹭在做什麼?這都什麼時辰了?怎的還在睡覺?”
若是從前,上官拓絕不會對他睡到什麼時辰而多說什麼,更不會當着衆人的面呵斥他這個兒子,畢竟是世子,也是賢廣侯府的臉面,當衆呵斥,總歸是掉面的。
上官諾早有心理準備,面對他的斥責,他心無波瀾,只淡聲道:“我昨夜想起了祖父,心裡難過,便多喝了兩杯,這才睡過了頭,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今兒會讓我陪您入宮。”
提到老侯爺,上官拓立時沒了脾氣,再旺盛的心火,也在這一瞬熄滅,老傢伙畢竟是自己的親爹,待自己的也不薄,那日失手殺了他,他也後悔過,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藥可吃。
上官拓道:“莫要再提你祖父,你祖父的事京都城裡的人都不知道,現在還不是時機,等將來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將你祖父風光大葬。”
上官諾沒作聲,心道人活着的時候你不盡孝,死了葬得再風光又有何用?有何用?
上官拓也沒再多言,轉身上了馬車。
上官諾:“我坐另一輛。”說着他朝一輛剛剛牽出來的馬車走去,利落的跳上了車,頭也不回的鑽進了車廂。
上官拓從小窗中看着兒子的模樣,心裡也是暗暗稱奇,諾兒似乎變了,變得和他越來越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