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永春掃了眼外頭那幾十雙關切的眼睛,沉聲道:“你非要在外人面前說這種話嗎?也不怕人笑話,咱們家裡的家事,還是回家再細說吧。”
祁溶月冷笑:“我若沒記錯,這些外人,可都是祁大人您帶來的,怎麼着?帶他們來,不就是爲了讓他們看好戲的嗎?”
祁永春沉聲道:“你瞎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站在溶月身後的雪兒道:“祁大人,您說這話也要有人信啊,您若不說今兒要來這裡,他們又怎會知道?咋能就這麼巧?這麼些人還會讀心術不成?”
祁永春皺眉,怒目瞪向雪兒:“主子說話,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份麼?”
祁溶月將手中的茶盞擱下,涼涼淡淡道:“雪兒是我的丫頭,不是你祁永春的下人,要管教下人,回你們祁府管去,甭在我面前撒野。”
她面色平靜,嘴角甚至掛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偏是這樣的臉,說出來的話,卻能氣死個人。
祁永春忍住自己的暴脾氣,深吸了口氣,將聲音放緩,道:“溶月啊,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受了委屈,從前都是爹不好,爹已經知道錯了,咱們父女之間,哪能有什麼隔夜仇,過去的就過去吧,往後,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豈不是很好?”
對你來說是很好,又多了一塊可以隨意踩踏的墊腳石。
祁溶月氣定神閒的看着祁永春的表演,待他話落,這才淡聲道:“祁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若沒有,就請回吧,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大佛,且這房子也不是我的,是皇上讓我暫住的,除了雪兒外,其他的下人,都是皇上親自指派的,這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傳到皇上的耳中,我倒是無所謂啦,只是你就不同了,你在朝爲官,身爲皇上的臣子,卻這般不要臉面,皇上若是知曉了,怕也是會震怒的吧。”
祁永春面色微變,眼神迅速落在了一旁的丫頭身上,那丫頭的目光正好在打量他,見他看來,趕忙垂目避過。
梁氏見狀,忙自懷裡取出一方帕子,掩了面哭起來:“溶月啊,都是母親不好,從前對你多有怠慢,都怪我一時豬油蒙了心,做了諸多的錯事,可這些,都與你爹無關,他是不知情的,你若實在看我不順眼,不肯願諒我,我甘願被你爹休了,只要你願意原諒老爺,我做什麼都願意。”一番話悽婉哀慼,聽着甚是可憐,可落在祁溶月和雪兒的耳中,卻只有厭惡。
祁溶月挑眉,眼有笑意,似諷似嘲,她突然起了身,聲音也拔高了許多,縱是外頭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不知情?他堂堂一個知府大人,誰能越過他將我祁溶月的名字從祁家族籍上革除?我這麼大一個人從祁家消失,他不知情?我被你逼迫回府,卻差點被你們陷害,他不知情?我被殺手追殺時失足落涯,他不知情?他身爲知府,可有派過一兵一卒去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