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琨翻身下馬,擠進了人羣,並沒有上前,只站在人羣中默默注視着那一身男裝,俊秀的眉間染滿愁色的丫頭。
文兒道:“各位,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來晉城已經兩日,這樁事的始末還沒弄清楚,更何況是遠在京都的護國公主,她又能知道什麼?這髒水怎能隨意的往護國公主身上潑?你們若是這般不信我,那不如現在我就隨你們去官府,我正好也要去驗查那死者的屍體,不如大傢伙一起去,也免得你們私下猜疑我和官府串通一氣。”
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漢子道:“你這樣的富家公子,去官府還不和去自己家一樣?我們去了能頂什麼事?你休要說那些旁的。”
念文轉目盯着那漢子,問:“你又是誰?那死者與你是什麼關係?”
漢子哼了哼:“死的是我侄兒,他打小便死了爹孃,是我一手將他養大,還指望着將來依靠他養老送終,結果現在人被你們溶瑜堂害死了,你們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絕不罷休。”
念文道:“我說等官府判決,你不肯,我說帶你們一起去官府,你也不肯,那你說說看,你究竟想怎樣?”
漢子等的就是她這一句話,立時道:“我究竟想怎樣?你們害死了我侄兒,讓你們賠命你們自是不肯,難道還不要賠錢嗎?”
念文又問:“賠錢倒是應該,只是該賠多少呢?”她眉間的愁緒竟在此時悄悄散去,心中已有計較。
漢子哼道:“我侄兒今年剛剛十六,給他說了一門親,花了我一千兩銀子,結果媳婦沒娶成,人就沒了,這是一樁,他自幼讀書,入學請先生可花了我不少,至少也是一千兩,這是一樁,如今他學業有成,本打算在給他成親後便讓他考秀才,一旦考上秀才,他至少也能在晉城開辦一傢俬塾,賺的銀錢自不會少,這個無法計數,我也不跟你多要,滿打滿算,給我三萬兩銀子,這事便算了。”
三萬兩,好大的口氣。
念文搖頭“這可不是小數,但既然你開了口,我便應你,不過,前提是你侄兒的死確實由我們溶瑜堂造成,否則,我一錢銀子都不會給。”
那漢子冷哼:“人就是從你們溶瑜堂治了病回家後,當天夜裡就死了,這你們還想抵賴?”
念文道:“我不想抵賴,我只是當時沒在現場,而最瞭解情況的人一個死了,一個失蹤,我總不能光聽你這一面之詞吧?我也是個大夫,只要那屍體還在,我便能驗出死因,若真是因我溶瑜堂大夫診治失誤而造成的死亡,三萬兩銀子,一個子都不會少你,但若不是——”
她斷了後頭的話,勾脣淺笑,明亮的眼眸盯着那微微色變的漢子,“走吧,去官府的路我也不熟,不知可有人願意帶路?”
那大漢皺眉不語,人羣有好幾人揚了手迴應:“小老願意給公子帶路。”
老頭擠到了念文的身前,笑道:“小老曾經受過祁小姐的恩施,若沒有祁小姐,小老早就是黃土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