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終於停下,可上官諾的後背,已經被數支利箭刺透,他嘴角溢着鮮血,看着坐在輪椅上朝他衝來的父親,他張嘴,一口口的鮮血涌出,噴在了鄭念文的後背。
當上官拓衝到兒子身邊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緊緊抓着父親的手,“爹,不,不要,不要一錯,再錯。”
上官拓心痛難忍,他緊緊抓着兒子不放手,老淚縱橫:“諾兒,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啊!”
“爹——我,我是在,爲你贖——罪——”原本揪着上官拓手臂的手軟軟垂下,身體也在一瞬之間柔軟如泥,再無生氣。
“諾兒,不,不會的,我的諾兒不會死,不會死。”
他從輪椅上撲下,緊緊摟着兒子的屍體,喊叫着讓人去請御醫,要在這種時候,楚宮大亂,京都風雲色變,哪裡會有御醫?
他的眼風瞧見一旁摟着萬琨發呆的鄭念文,立馬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你,你不是神醫嗎?快救他,快救他。”
鄭念文緩緩扭頭,看見上官拓那張慌亂慘白的臉,空白的大腦漸漸恢復意識,這才注意到死在上官拓懷裡的上官諾,他也是因她而死嗎?
爲什麼?
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還愣着幹什麼?快救他啊。”上官拓見鄭念文仍在發呆,乾脆拾起地上的落箭,將那箭尖抵在念文的喉部:“我讓你救他,否則,你就給他去陪葬。”
鄭念文依然沒動:“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而她懷裡的人卻還活着,還有一絲的氣息,可她不知該怎麼去救他。
娘,娘你在哪裡?眼淚終於緩緩落下,一行行,由頰畔滑至頸間。
“死了?不——不會的——”上官拓的手開始顫抖,他突然面泛厲色,將手中的箭高高舉起:“既然他死了,你又憑什麼還活着?”
利箭刺向鄭念文,而此時的鄭念文,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慾望,若萬琨死了,她要怎麼獨活?
念文閉上了雙眼,等着那利箭刺入她的咽喉,又是噗嗤一聲,利箭刺入肉體的聲音,可疼痛卻沒有如預期傳來,又等了一會,她聽見許多雜亂的腳步聲,她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氣息是那麼的熟悉。
睜開眼,那張無比熟悉,每日每夜她都思念無數遍的臉,就在眼前,就在她眼前。
“孃親——”她哽咽,眼前一片模糊,身體也軟軟倒下,耳邊是孃親不斷的呼喊聲,而她的身體,卻彷彿墜入了一片冰冷的寒潭,沒有絲毫的溫度,那寒潭的水,濃稠的像一片膠湖,她落在湖裡,四肢受困,動彈不得,漸漸的,她陷入了徹底的黑暗,耳邊母親的呼喚聲也漸漸消失。
祁溶月將懷裡的女兒交給剛剛重獲自由的楚天齊,她迅速取出銀針爲萬琨止血療傷。
萬琨傷得很重,便是祁溶月,也一點把握也沒有。
待鄭仲文將宮中局勢控制住,回到溶月身邊時,瞧見念文那一身的血,還有那張小臉白的沒有人色,嚇得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