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他,並未開窗,只淡聲問:“有事嗎?”
閔恆之也不介意,高大的身影立在刺骨寒風中,心裡頭熱,並不覺得冷。
“楚天心又犯病了,正四處找你。”
“嗯,我知道。”白天雪兒出去了一趟,自然聽到了消息。
閔恆之又道:“楚廉病倒,已經三日未曾臨朝,這事你知道嗎?”
“我說過,我不會讓他好過,我要讓他生不能,死不得,嚐盡惡苦。”爲了這一天,她籌謀這麼久,總算是值得了。
閔恆之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祁溶月爲何會對楚廉有這樣的恨怨之心,僅僅只是爲了給天瑜報仇嗎?她們師姐妹的感情,真的好到了這樣的地步?爲何他從前從不知道她的存在?師傅沒說過,天瑜也沒說過,她就像是突然從天而降的人,來的莫明,令人措手不及。
“天齊和仲文什麼時候能到?”她問,清冷的聲音打斷他神遊的思緒。
他側頭,看着依舊緊閉的窗戶,心頭泛起淡淡的苦澀。
“今日接到消息,最遲明天會到,我今夜來便是要知會你此事。”他吸了口氣,又道:“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日巳時,願出城十里迎接皇上的文武官員共計七十六人,我會和你一起去。”
她點頭:“多謝!”
他微愣,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對他稱謝。
“不用謝,都是我該做的。”沉鬱的心情好轉了幾分,他笑道:“我買荷葉雞,還熱着,放在門口了,還有兩身衣裳和一些首飾,明兒去迎皇上用得上。”
聽見他的腳步聲走遠了,她才讓雪兒去開門,雪兒一直坐在燈下繡花,聽着小姐和晉王的對話,她驚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直至今時今日,她才清楚的知道小姐一直以來在做什麼事,從前只道她是爲了鄭仲文,爲了讓自己能保全性命,纔會有那麼多的妥協,如今才明白,於小姐而言,從來就沒有妥協,她一直在做她要做的事,一步步,走的緩慢卻紮實。
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卑微又悽慘的人生,竟會有一次又一次的大轉折,她的主子,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強大。
而她站在小姐的身邊,覺得自己也挺牛的。
“小姐你看,這衣裳真好。”雪兒拿着衣裳翻來覆去的看,她家小姐雖然有錢,很有錢很有錢,卻從來不好打扮,華麗的衣裳一件也沒有,首飾除了兩個鐲子和一個簪發的銀釵,也是一樣都沒有,晉王今兒送來的衣服和首飾,都是京都城裡最好最流行的樣式。
祁溶月掃了衣裳和首飾一眼,淡淡道:“我不需要,給你吧。”
雪兒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小姐你不要?那明天去城外迎接皇上時,你穿什麼?”
祁溶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素淡的衣裳,淡笑:“我穿這身就挺好。”父皇母后的孝期未過,身爲女兒,她沒能救下他們的性命,也沒能在他們的陵前上一柱香,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爲他們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