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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向來精明,見梁氏這般來求她,想到定是因爲兒子不肯讓她去溶瑜堂的原故,否則,她犯得上來求她這老太婆麼?
老太太沉吟了一會,道:“祁溶月她定是恨我們入骨,怎麼可能會給成浩治病?她不害咱們就算不錯了。”
梁氏道:“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們做大夫的,不是說唯病所醫,不論出身與地位嗎,況且,成浩與她也沒有過節,她要報復就衝着我來,一定不會不管成浩的。再怎麼說,成浩也是她的弟弟啊!”
老太太心中冷哼:你對她下毒手的時候,也沒見你因爲她是成浩的姐姐而手軟呀!
總歸是自己的親孫子,更是這祁府裡目前唯一的男丁,老太太還是捨不得的,她嘆了一口氣道:“也罷,爲了成浩,我今兒就捨去這張老臉,陪你去那溶瑜堂走一趟。”
於是,有老太太壓陣,祁永春也無話可說,只能避了出去,當不知此事。
兩輛馬車停在了溶瑜堂的門口,老太太和梁氏先自馬車上下來,下人們又擡着祁成浩自另一輛馬車上下來,一齊進入了大開着門的溶瑜堂。
此時祁溶月正在給一位病人診脈,聽得動靜,挑眉看了眼大門口的熱鬧,隨即又收回了目光,朝身前的夫人道:“我給你開一個方子,照着方子吃半個月的藥,好生養息,切莫與人生氣,保持心情平和,多多走動,更不可勞累,切記!”
夫人道了謝,讓下人付了診金後便拿着藥方出去了,另一位侯診的夫人與那梁氏正是相識,瞧見祁成浩這般模樣,立馬便道:“你們先治吧,我再等一會不要緊!”
梁氏瞧見坐在診臺中祁溶月那清冷的目光,心裡頭先是一顫,嘴巴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輕咳了一聲,由趙媽媽扶着走近診臺,滿是褶子的臉上強硬的擠出一絲笑:“溶月啊,你可算回來了,這些日子我吃齋唸佛,就盼着你平安回來,好啊,回來就好啊!”
祁溶月面無表情,只淡淡道:“不知老夫人來溶瑜堂何事?”
老太太面現尷尬,心裡咒罵了祁溶月一百句,面上卻依然保持着所謂的慈柔,哽咽道:“溶月啊,祖母知道你醫術好,你救救你弟弟吧,他得了重病,快,快不行了!”
祖母?弟弟?
可笑!
她目光淡淡的掃向那由下人擡在手中的軟架,軟架上的少年面色蠟黃,眼圈深陷,面頰上只剩了皮包骨,形若垂死之人。
她起身,走近那軟架,站在祁成浩身邊看了一會,隨即搖頭:“遲了。”
梁氏大驚,慌忙問道:“什,什麼意思?什麼遲了?”
祁溶月緩緩轉身,明亮的眼睛看着梁氏那張憔悴不堪的臉,淡聲道:“來得太晚了,錯過了最佳搶治時機,現在就算救下他的命,他也不會和從前一樣了。”
老太太也是急得心肝疼:“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會和從前一樣了?你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