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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掌櫃可是費了不少的氣力才幫晉王拿到這處宅子,他不明白,晉王掌一城富庶,且馬上又要和攝政王獨女天心公主成婚,城南的公主府也已經動工了,他爲何還要買這樣一處宅院,破舊不說,地處晉城最老的街道,除了梅開時節會有人來走動賞梅,平日那梅花弄里居住的,都是些生活在晉城最底端的窮苦百姓,晉王這樣的身份,住在那裡顯然不現實,那買來何用?
梅樹上花苞滿枝,等待着今冬最寒冷的那一天,在極寒中綻放。
他站在樹下,微仰着頭,看着那一樹的梅花苞,彷彿少女嬌羞的臉,美得令人無法移目。
淡淡的梅香沁入他的鼻間,瞬間勾起那些無法磨滅的記憶。
他閉上眼,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一切都還沒有失控的時候。
他以爲他能控制一切,所有的一切。
卻沒想到,最先失控的,是他的心,他無法控制自己去愛上她,也無法控制早已走上覆仇之路的自己。
他以爲,只要她遠離京都,遠離皇宮,這場皇室殺戮,就不會殃及到她,可人算不如天算,他這些年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在一夕幻滅,他沒有嚐到大仇得報的痛快,只嚐到了痛失摯愛的痛苦。
這裡,是她三年前與他訂婚時,他曾答應帶她來看的三色梅。
“王爺,王爺?”範掌櫃看着滿目傷感的晉王,低聲喚道。
晉王回神,迅速的斂去那抹悲傷,沉聲道:“嗯,辦的不錯,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看看!”
範掌櫃正有此意,他心裡掛念着萬先生的病,只想快些將懷中的藥方安排人去準備,尤其是那金龍果,還得儘快弄到手才行。
範掌櫃走後,晉王的親隨湊了上前,朝晉王低聲道:“王爺,天心公主明日就要來晉城了,在這節骨眼上,您可不能讓她察覺出異樣來。”
在四平提到天心公主四字時,他舒展的眉頭驀然皺起,眼眸中生出厭色。
他沒再說什麼,最後再看了一眼那一樹花苞,淡聲道:“今日起,派人將這裡圍起來,不要再隨便讓人靠近。”
四平應是,他轉身離開,恢復了往日一慣的冷漠。
看着晉王步伐瀟灑的背影中透出的一股子悲涼,四平無聲長嘆,自古英雄,皆難過美人關!
次晨,祁溶月如約來到萬屋堂,先至後堂爲萬先生行了一遍針後,這才與範掌櫃一同乘車來到仁和街。
仁和街上人跡冷清,但這並不表示街上這些醫館藥鋪的生意不好,偌大的晉城,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醫館,都集中在仁和街,能在這裡開辦醫館的,那都是在晉城中頗有名氣的老牌大夫,加上金八爺開辦的仁和藥堂,乃是晉城最大的藥堂,大戶人家抓藥都喜歡來仁和藥堂。
大戶人家派人來抓藥都是坐馬車來的,乾淨整潔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可馬車卻時有來往。
範掌櫃帶着祁溶月來到一間閉着門的鋪子前,爲她介紹了鋪子裡頭的情況,因如今鋪子爲金八爺所有,他沒有鑰匙,不能帶她進去瞧,只能憑藉自己之前過手這間鋪子時的印像爲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