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朝着那紋絲不動的背影道:“雲天!”
縱然是素不相識的人,可他卻並沒有傷害她,他有機會,也有能力傷害她,可他沒有,她知道他不會。
雲天微怔,原來她正常的叫一個人的名字時,是這樣的聲音,真好聽。
他沒有轉身,身形依然未動:“你不怕我?”
念文下牀,站在牀邊看他:“我爲什麼要怕你?”
他笑,是啊,她爲什麼要怕他,他從來都沒打算傷害她。
她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隻青玉簪,緩步走到他的身後,“你這頭髮也太亂了,我幫你簪發吧。”
雲天想到昨日在琉璃城裡見到的周焦,周焦的頭髮冠在頭頂,扣碰上一個精美的玉冠。
她說的簪女,是那樣的嗎?
不待他應聲,她的手便已經撩起了他的頭髮,將他齊耳之上的頭髮盡數挽起,束成一個小髻,用玉簪固定住。
這個髮型,是萬琨最常束的髮型。
“好了。”她鬆開手,退後了一步。
雲天覺得頭臉間清爽了不少,難怪人類都喜歡束髮。
他起身,緩緩轉過身,望向那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女孩。
文兒淡笑:“雲天,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爲何要帶我來這裡,但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惡意,現在,我要走了,我爹孃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我得回到他們身邊。”
雲天舒展的俊眉微微皺起:“你要走?”
文兒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
當然?
當然!
他想起那日,他尚在潭底休養,祁溶月的聲音在潭口傳來,那般着急,那般焦慮。
這麼多天過去,她始終沒有找到女兒,一定很着急吧。
“可是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雲天問。
念文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們一定會去周王宮,我先讓人送信回周王宮,我相信周伯伯一定會有辦法找到他們。”
“那你呢?”雲天問。
她扭頭,看向洞外的遠方,楚朝的方向。
“我要先回楚都。”萬琨是否還活着?
那天夜裡,在她昏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在她昏迷之後,又發了什麼?
雲天聳肩:“既然你沒有別的伴,介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
她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雲天:“雲天,你究竟是誰?”他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突然將她從周焦身邊帶走,她突然就清醒過來。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不信只是巧合。
雲天淡笑:“我是雲天,你的朋友。”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不能說嗎?”
雲天聳肩,“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該如何說,或許是還沒到說的時候,文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她點頭。
他又道:“文兒,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她看着他極爲認真的臉,突然笑了:“我若說不行,你會走嗎?”
他搖頭,依然認真:“在這個世上,我只認識你,只有你一個朋友,你休想甩開我,我會跟在你身邊,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