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小豆子忙勸道。
蕭沛緩了緩,定了定神,臉‘色’才稍好了一些,他輕聲道:“這個拔禿,遲早要除,只是可惜了邊關的百姓,還有朕與慕相那麼久的心血,一旦開戰,怕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皇上,若是這是不可避免之事,早些晚些又有何妨,只是奴才也沒料到,那拔禿會比皇上還急……”小豆子道:“那麼急着自取滅亡……”
“他想要殺了朕,一旦心裡生了貪念,就不會那麼穩重,就會躁進……”蕭沛道:“這樣也好,朕早就已經容不得他了。早些除去,早些安心。”
蕭沛漸漸的冷靜下來,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可惜了宇恆,宇恆守完這幾年孝,感覺話也少了許多,不似以前那些咶噪……”
小豆子道:“人都會變穩重的,傅公子亦是,皇上亦是。”
“也對,朕也變了不少……”蕭沛嘆道:“在我們不知不覺的時候,誰都變了。”
可是,再變,人的心的距離卻越離越近,知無不言,那些默契和信任,更多的是植入骨子裡,眼神裡,而不是放在嘴上的。
蕭沛定了定神‘色’,道:“今日是大日子,回後宮吧,莫要叫月華不高興。”
小豆子笑着道:“奴才立即去御膳房叫他們多備些晚膳。”
蕭沛應了一聲,便先去了鳳儀宮。
鳳儀宮裡,傅傾顏拉着月華的手,細問了幾句話,月華紅了臉,卻是一一的告知了傅傾顏。
傅傾顏見二人如此和睦,心中的石頭終於是徹底的落下了。
“那就好,以後,好好過日子……”傅傾顏笑了笑,道:“只是要多注意身體,別仗着年紀小就不知保養。”
“我記住了,皇嫂……”月華有些羞澀,卻是親近的將臉埋在她的手上,蹭了蹭,足見親暱,鼻頭有些酸,道:“只是以後不能常常見皇嫂了……”
傅傾顏眼眸轉柔,笑着道:“以後有空就進宮來,只是如今你有你們自己的日子要過了,也不必擔憂我在宮中孤獨,我有你皇兄陪着呢,會自己找樂子的……”
“嗯。”月華笑道:“皇嫂若是閒了,就出宮去住幾天,我與皇嫂一同上街去玩……”
“好。”傅傾顏‘摸’了‘摸’她的頭髮,如同待自己的小孩一般。
其實算算她活過的年紀,月華這樣天真的年紀,的確如同她的孩子一般。正因此心態,她纔將月華照料的這樣好。
如今看她如開‘春’的‘花’朵初綻般嬌‘豔’,那麼耀眼,那麼奪目,心中着實也有些自豪。
兩人正親密的說着話,傅宇恆來了。
傅傾顏讓他坐了下來,笑着道:“以後哥哥無事也多帶月華出去走走,只是要注意安全,月華未出過宮,這宮外有許多新鮮的東西,她都未見過……”
“這是自然……”傅宇恆笑着道:“妹妹放心,只是妹妹也莫總悶在宮裡,若是得閒了,和皇上出去散散心也好。哪怕是去避暑山莊住幾天也罷,那裡空着也是空着……”
“勞師動衆,勞民傷財的,何必?!”傅傾顏笑着道:“我不在意這個,若是熱,多用些冰也罷了,現在處處要用錢,哪裡捨得在這上面給‘浪’費了去……”
傅宇恆有些無奈,笑道:“自從妹妹掌管金銀細物以後,越發的摳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知道她是皇后之身,有皇后的職責,便也不再勸。
三人說笑着,天‘色’漸晚,蕭沛也到了,道:“御膳房的膳食應快到了,宇恆,好久未這麼放鬆了,今天咱們一定要喝兩杯……”
傅宇恆笑着應下。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四人坐在桌後,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不知覺中,月上柳梢頭。
“不如今晚在宮中住下吧……”蕭沛道:“天‘色’已晚。”
“只怕於禮不合,況且回‘門’要回家的……”傅傾顏道:“多派一隊‘侍’衛護送他們回府吧。”
蕭沛道:“也罷,小豆子,調一支御林軍過來,送傅軍侯回府……”
小豆子忙去了,兩人向帝后二人告別,便上了馬車出宮。
兩人送到宮‘門’前,看着他們的馬車出了宮‘門’,才執了手,往回走。
“可是有什麼事?”傅傾顏道:“感覺你有心事,悶悶不樂的?!”
蕭沛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他無奈的一嘆,道:“今日慕相進宮,說異族出了事……”
“異族怎麼了?!”傅傾顏吃了一驚。
“陵王與大王子集結了殘餘部隊,向異族進攻,可是卻像是小打小鬧,怕是有別的圖謀……”蕭沛道。
“別的圖謀?!”傅傾顏臉‘色’一黑,道:“是咱們大鳳朝……”
蕭沛道:“是啊,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不知道這個大王子,會不會摒棄前嫌與拔禿合作,共同抵禦我們大鳳朝,倘若他們真的聯合在一起,也確讓人頭疼的很……”
“以這兩人現在的位置,怕是不大可能,別說大王子樂不樂意,就算他樂意,只怕那拔禿早恨他入骨,也必不肯……”傅傾顏冷靜的道reads;。
“慕相與你的想法一樣……”蕭沛道:“摒棄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陵王了,這個人,真是不容小覷啊……”
傅傾顏想到他,也是出了一身冷汗,道:“倘若他有強大的軍隊,只怕根本不可能落到這樣的境地,這樣的敵人,的確令人十分頭疼……”
“還好鎮南王膽小怕事,若是他當初策反了鎮南王,雲南怕是要在他的控制下,徹底脫離掌控了,想一想都有點後怕……”蕭沛道:“此人於此絕境之外,還有這樣的心志,若給與一定的實力,必是強大的敵人……”
蕭沛的語氣中頗爲忌憚。
傅傾顏道:“我覺得陵王醉翁之意不在酒……”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不免就更爲擔心。
陵王現在既然出了手,必定已是完全掌控了大王子,並且手上定有籌碼,那麼金礦莫非到了他手上?!
如此,他纔有與那拔禿談條件的資本。
如此一來,這場拖了幾年的仇恨和仗,怕是又要打起來了。
傅傾顏道:“這邊關與異族之事,如同一個生病之人,若要治好,定急不得,蕭沛,稍安勿躁,慢慢來,如今天下大定,異族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來的……”
蕭沛點頭,道:“我明白,只是不敢輕敵,如今拔禿已經坐穩了汗位,他若要發動戰爭,只怕能號召起所有異族部落,異族本就排外,好戰,稍一‘激’,再加上利益驅使,必定是舉族皆要舉起戰斧……”
傅傾顏聽了,便道:“不過想一想趁此機會,一網打盡也罷,總歸是越拖越麻煩,越顧慮重重。既是免不了的一戰,如今朝中又有銀錢,戰就戰罷。”
蕭沛聽了釋然一笑,道:“罷,戰就戰罷。”
兩人相視一笑,蕭沛道:“那異族公主的報信線,如今是派上用場了……”
蕭沛心中其實有一股戾氣是針對拔禿的,他對自己心愛之人的惦記,簡直讓他如哽在喉,他要拼命剋制才能稍稍暫時忘卻此事,偏偏拔禿總是要提醒着他這一點。
此人,他早就已經有殺意,能忍到現在,真是極限了。
蕭沛冷嘲一笑,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諷刺,拔禿既然這麼想找死,不如成全他也就罷了。
他攜了傅傾顏的手,這纔回到鳳儀宮歇下。
蕭沛暗搓搓的這樣想,傅傾顏也在尋思着想用最簡單最低的成本滅掉拔禿,總不能叫蕭沛這麼久的心血,付之一炬。
她輾輾反側,決定要見一見慕無雙,再見機行事。
只是這事卻萬不能叫蕭沛知道,不然打翻了醋罈子,得先把自己給酸死了。
而此時的陵王,卻只帶了兩個‘侍’從,騎在馬上,手上託着一匣子,直接到異族都城宮‘門’之外。
“在下是陵王,勞煩通報,就說陵王帶上重禮求見你們大汗!”陵王昂立於馬上道。
城‘門’上的人一聽是陵王,立即拿着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守衛將領冷笑一聲道:“……求見大汗?大汗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現在,我就押你去大牢,將你千刀萬剮……”
陵王微微一笑,道:“大汗果然今時不同往日,這麼重要的事,竟也無人與他通報,這都城中到處都是大鳳朝的耳目,莫非你想要大鳳朝截了胡,讓我連重禮也送不上去嗎?!到時候,受千萬萬剮的人說不定是你,而不是本王……”
那將領一驚,看向陵王似笑非笑的模樣,再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大鳳朝的人盯向了這裡,這纔不算客氣的請他下了馬,向宮‘門’走進去。
陵王進了宮‘門’才笑道:“真是愚蠢,你們大汗費了這麼多時間纔將大鳳朝的探子從宮‘門’前驅離,而你這麼高調,只怕宮‘門’內的探子早已得知了消息……”
“胡說,宮內怎麼會有大鳳朝的密探!?”那將領有點不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