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傅綿錦臉色慘白,又哭又笑尖叫道:“像你這種心思惡毒之人也配成太子妃,傅傾顏,你從小到大如此惡毒,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可惜的是,你的報應卻先來……”傅傾顏道:“這麼操心我,還是管管你自己吧……”
“你想對我怎麼樣?!”傅綿錦道:“靖王,靖王殿下,哥哥……還有我哥哥呢?”
“想見他?!”傅傾顏笑着道:“他未死,逃在外,我想有你在,他一定會來救你的……”
傅綿錦眼睛一亮,隨即又狼狽的道:“你想利用我……”
“沒錯,你活着,始終是個風箏的線,他一定會回來的……”傅傾顏道:“到那時,我便安排弓箭手射殺他。以絕後患!”
“傅傾顏,你怎能如此惡毒?!”傅綿錦道:“你敢,你敢?!”
“我當然敢,若是你捨不得,大可以去死啊,你死了,他斷了念想,自然不會再來救你……”傅傾顏道。
傅綿錦一哽,害怕的後退一步,喃喃道:“不,不……”
傅傾顏冷冷一笑,看着她如此懦弱的樣子,道:“來人,帶走……”
她要她沒有希望的活着,如行屍走肉,生不如死。
“傅傾顏,你心思惡毒,總有一天,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傅綿錦不甘心的厲聲大叫起來。
傅傾顏卻看着她笑道:“你還是煩一煩你自己吧,等這一天,我已等了太久……”
“我與你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待我?!爲什麼,爲什麼?!”傅綿錦絕望的尖叫起來道。
傅傾顏眉目清冷,淡淡的看着她,只是眸底深處,卻寫滿了太多太多的恨意。
這些與她所受的比起來又算什麼?算得了什麼?
傅綿錦的聲音,終於漸漸消失,傅傾顏自嘲一笑,緩緩的也出去了,徑自將傅綿錦帶回了蘭苑。
蘭苑便是她們現在居住的院落的名字,是太子所起,以示對蘭夫人的敬重。院落不大,但卻收拾的十分雅緻,還有一個十分精緻的後花園,這裡也是侍衛重重把守,又有暗衛在她們身邊,確實是十分安全的地方。
傅傾顏回到屋中後卻有些疲憊。杏雨進了來,給她按着太陽穴道:“這些日子姑娘也累壞了,現在諸事大定,姑娘也該好好歇着纔是……”
“歇着?!”傅傾顏搖搖頭道:“哪有那麼輕鬆的事情,哪怕我人歇着,腦子卻歇不得,每日裡總會胡思亂想。”
“姑娘纔是真正的勞碌命……”杏雨感慨的道。
“我這一生,大約就是如此了,我倒是羨慕那些心思淺,又憨厚的人,他們吃吃睡睡,全然無其它的想頭,倒也是福氣……”傅傾顏道。
“他們是別無所想,姑娘不覺得他們傻乎乎的嗎?!”杏雨聽了不解的道:“姑娘如今纔是心想事成,怎的又這般的愛胡思亂想了?!”
“心想事成?!”傅傾顏喃喃的道:“雖然是心想事成了,可是我心裡不知道爲什麼還是很忐忑……”
“姑娘是擔心與太子殿下以後的事嗎?!”杏雨道:“太子如此疼愛姑娘,不會與普通人一樣的……”
傅傾顏沒再吭聲,只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杏雨看她緊擰的眉頭,忍不住輕輕的給她揉了揉,以緩解她心中隱隱的焦慮。
傅傾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宗人府。
靖王如今在牢中也是不甘心,看到傅傾顏過來,便是吃了一驚,隨即便撲了過來,死死的抓住監牢的檻杆,盯着傅傾顏道:“你來幹什麼?!”
傅傾顏慢慢的從袖中掏出一個瓷器,示意給他看,道:“來送靖王一程……”
她語氣平淡,竟然十分淡定自若,靖王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道:“……送我最後一程,你真是想得周到,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的眸中帶着嗜血之光,冷冷的盯着傅傾顏道:“都說最毒婦人心,果真不錯,傅傾顏,我蕭若宸,從不曾負你,你爲何卻恨我入骨?!是爲了你自己與太子的前程,還是爲了太子的朝政穩固?!”
傅傾顏淡淡的看着他的臉,彷彿穿越回了前世,前世的蕭若宸,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姿態,以及這樣絕望兇狠,如同兇獸的眼神。
“世道輪迴,半點不假……”傅傾顏道:“我終於逆天改命,我爲贏者,而你卻成了階下囚……”
“你到底在說什麼?!”靖王死死的盯着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你爲什麼如此恨我,是爲了太子?!”靖王狐疑的道。
“當然事關太子,不然你以爲還有什麼?!”傅傾顏道:“若真要說有,便是你前世定是欠了我的,所以我這一世來向你索命……”
靖王大怒,他彷彿已經接觸到了秘密的中心,可是現在卻像完全被她戲弄了一般,她不肯告訴他,哪怕到了這一刻,他也不肯告訴他?!
傅傾顏!?
眼見傅傾顏慢慢靠近,靖王瞅準機會,再也控制不住,伸出手掌,他突然大怒間就掐住了她的頸項,她的頸如此優美,如鶴一般高傲,卻也充滿了不屑,不懼的看着他,甚至是連躲都未躲。
這麼脆弱的頸,彷彿只要他稍用點力,就能折斷。
靖王心中有着掩不住的戾氣,死死的盯着她道:“……傅傾顏,本王萬萬不曾料到,這一生竟栽到你這個女人手上,你對我如此無情,可本王卻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傅傾顏,爲什麼,你以爲殺了本王你就能與太子恩愛一生了嗎?!”靖王道:“是否是嫌本王礙了你們的事?!你竟如此妨我?!”
傅傾顏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中無愛無恨,無恐無懼。有的只有前來結束一段前世的因果和決斷。
“你是否要與太子大婚?!”靖王目眥欲裂,不甘心的道:“早知如此,那次半夜潛入你閨房,本王就該動了你……早該如此的,早該如此的,若是如此,哪怕你與太子成婚,新婚之夜時,我看你還如何與他解釋,看你現在還能否擺出這樣無懼的表情來……”
“若真是如此,被太子發覺,他大怒之下,還是要殺了你……”傅傾顏道:“可惜沒發生的事,始終都不構成任何威脅……”
“哈哈,可惜……”靖王道:“既然結果都一樣,至少那樣做,本王能擁有過你,傅傾顏,本王真後悔,後悔極了……”
他微微收緊了手掌,道:“真想捏死你,本王真想殺了你……”
見她還是沒有動靜,靖王怒道:“你爲什麼不反抗?!對你而言命也沒那麼重要嗎?!”
傅傾顏輕輕一笑,道:“我賭你一定會鬆手……”
靖王渾身一顫,隨即慘然一笑,真的鬆開了手,道:“……你以爲本王會怕太子?!才鬆開你?!”
傅傾顏不說話。
“不是,不是,本王哪怕到了這一刻,都捨不得你,儘管你馬上要屬於別人,可本王還是下不了手……”靖王恨恨的道:“我要讓你活着,看你們可真能否白頭偕老,永不生齷蹉,呵,本王在宮中看到多少情深之人,到最終在權勢之下,永爲仇敵,本王哪怕死了,也要看着你可真能如願以償!”
靖王說的咬牙切齒,又道:“傅傾顏,本王就賭一次,怎麼能捨得讓你死……”
死了令他戀戀不忘,活着,以後纔會生出隔閡不忿齷蹉。
傅傾顏看着他腥紅的眼神,喃喃道:“果然得不到的,纔會倍加珍惜……”
前世她掏心掏肺,到最後還是落到那種下場,而這一世,他求而不得,到了此時,卻捨不得殺了自己。
呵,真是諷刺,前世她之付出又算什麼,在靖王這樣的人心中,也許輕易能得到的,他就從未真正正眼看過她。
傅傾顏諷刺一笑,道:“靖王,該上路了……”
靖王看着她放下瓷瓶,遞了過來,他整個人都開始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氣場,看着傅傾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父皇的意思,或者是太子的意思?!”
“這個瓷瓶,是宮中至毒,本王看到過……”靖王苦笑道:“如今竟用來對付本王……”
“自然是陛下的意思,太子還想留你一命,可是陛下和我都不能留你……”傅傾顏道。
“哈哈哈,父不父,子不子,子欲弒父,父不容子,父也不信子……”靖王道:“好一個帝王家,哪怕想要殺了本王這個兒子,父皇也要借一介婦人之手,竟不來親自送一送本王,當真無情,好生絕情。”
靖王咬牙切齒,目眥欲裂,伸出手就拿起瓷瓶,道:“你就不怕本王將這瓷瓶給砸了?!”
傅傾顏卻笑而不語。
“是了,這宮中至毒雖珍貴,卻並不只有這一瓶,呵……”靖王輕笑一聲,道:“取本王性命,讓父皇費心了,本王死了,他再無後顧之憂,便可將江山安然的交到太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