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在牀上倒是十分戀戀不捨,而困頓不已卻還是被晏淮鬧醒了的錦繡,卻是不耐煩極了,聽到外邊喊聲,直接不耐煩推了推身上這個男人,開口催促道:“快去上朝了,萬一遲到就不好了”
她雖然想要極力表現自己的不耐煩,可因着方纔經過一場,聲音軟綿綿的又沒力氣,埋怨之意反倒有了幾分撒嬌的味道,而一張比方纔粉嫩嫩更添了幾分紅霞的小臉,越發美豔動人,也引得晏淮更加戀戀不捨的又低頭親了親錦繡的小臉,不過這一回,不知是時辰真的來不及,還是晏淮真的瞧出了錦繡眼裡的羞惱之意,他倒是沒有再繼續糾纏着纏綿,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撐着手臂從錦繡身上翻落,又下了牀後,摸了摸錦繡的小臉,柔聲道:“反正無事,你多歇會兒,等我下了早朝,回來與你一道兒再歇息。”
說罷此言,不等錦繡翻白眼,他便笑呵呵的將牀邊兩頭的牀幔放了下來,細細的替錦繡遮住了外邊的光線,也將錦繡躺在牀上曼妙的身姿遮擋的嚴嚴實實了,這纔開口叫了外邊伺候的人送進洗漱用具。
自從晏淮娶了錦繡後,貼身伺候之事,倒是從來不假於人手,讓丫鬟們伺候,晏淮怕錦繡吃醋,而讓小廝內監進屋伺候,晏淮又會自己吃醋,好在他也從來不是個嬌生慣養,沒了底下人伺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
男人洗漱起來,總歸是比女人快許多。
錦繡躺在牀上,手支在腦袋下邊,輕輕打了兩個哈欠後,正打算閉目養神再睡上一會兒時,牀兩頭的牀幔卻又被扯動了起來,不等錦繡轉身,一個微微帶了幾分水汽的高大身體便從她的身後將她抱了一個滿懷。
對方抱的輕柔,可錦繡卻沒有半點風花雪月的心思,只不解風情的用力擰了一下挽着她腰的兩隻手,咬牙齧齒道:“還鬧我,快去上早朝,再煩我,今晚你就書房睡去”
說罷此言,錦繡便將被子拉扯上來,高過了腦袋,直接將整個腦袋都給捂上了。
晏淮臉上卻是浮起了一抹好笑的神色,只耐心的將錦繡腦袋上的被子給拉扯下來,輕聲安慰:“好好好,不鬧你不鬧你,別捂着腦袋睡覺,我這就走了。”
這才新婚三日,就要被嬌妻罰去睡書房,晏淮倒真有幾分哭笑不得,不過時辰也的確是不早了,瞧着錦繡眼下又是一片青黑,怕是真歇息的不好,晏淮也沒有再說什麼,只又小心的替錦繡遮嚴實了牀幃,便走出了屋子去。
門吱呀一聲合上,錦繡也終於能夠睡一個好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再三被打攪了睡意,錦繡雖然身體疲憊的緊,可閉上眼睛躺了好一會兒,卻依然沒有太多的睡意。她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都一樣不能夠入眠,竟還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只覺得晏淮睡在她邊上,用自己的手給她當枕頭,睡在他懷中的時候,她是睡的最安心的
打住打住
錦繡一想到這個念頭,便連連搖頭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瞎矯情,她這才和晏淮睡在一處幾日,感情她之前那十幾年,都沒睡好
既然翻來覆去沒有什麼睡意,錦繡也不願意這麼躺在牀上幹閤眼,乾脆也起了身,叫了人進來伺候。
她這三日淨顧着和晏淮胡鬧,王府裡的一干子事物,都還沒有接上來,甚至連了解都稱不上。晏淮倒是大方,只說錦繡愛管便管,不管便讓底下人管着,總歸不怕那些人會來糊弄他們,但錦繡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嫁了晏淮爲妻,做了這王府女主人,也不能夠真像晏淮所說那般,只當一個甩手掌櫃。
這邊錦繡剛起身,讓夏竹伺候着她簡單梳妝後不久,還未等她吩咐讓夏芍將王府裡的一些賬本之類的物件拿來時,卻聽得底下有一名小丫鬟來報,只說是寶親王妃與寶親王世子一道兒來了。
錦繡聞言,心裡倒不覺得奇怪,畢竟晏淮與寶親王交好,夫唱婦隨,寶親王妃總歸是會過來拜訪的,只是錦繡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早,畢竟今日纔是她和晏淮新婚第四日,不過寶親王妃這種並不顧忌的態度,倒也恰恰證明了晏淮與寶親王的交情非比尋常。
錦繡接見寶親王妃時,只做了最最家常的打扮,而寶親王妃畢竟是出門會客,身上穿了比較隆重的宮裝,頭上也綰了繁複的髮髻簪了華麗的釵環,她長得嬌美,五官之中,最引人矚目的,便是一雙大眼睛,雖不至於可以與日月爭輝,但細細描畫後,瞧着,也是顧盼生輝,讓人打心眼裡便喜歡。
一進屋,寶親王妃剛剛帶着自己的兒子與錦繡見了禮,這邊錦繡還沒來得及伸手阻止的時候,她已經飛快的行完了禮,然後瞧着錦繡那張美麗的臉蛋,便嘖嘖稱讚起來了:“三哥可真是好福氣,原本以爲,三嫂你上回盛裝之時,已是極美,未料今日只是簡簡單單未加打扮,卻也不輸先時,我瞧着,就覺得三嫂是我們幾個妯娌里長得最美的一位,可笑大嫂那頭還總覺得自己姿色出衆,卻不知和三嫂一比,那便是頑石與美玉也虧得三嫂長了如此容顏,所以不需與我們這些俗人一般,平日裡還要用脂粉來修飾”
“”
若非知曉寶親王妃一向都是心直口快,且沒有壞心,錦繡聽着她這話,幾乎都要以爲對方是在挑撥離間了,而且寶親王妃的誇讚實在是太過於直白,便是錦繡自小常聽別人誇她長得好的話,這會兒都有些受不住,她只好連忙笑道:“我就是個憊懶的,想着今日反正不出門,所以懶得收拾,弟妹來做客,想着是自家人,所以也就沒有打扮,還望弟妹別怪我失禮纔是。”
“瞧三嫂這話說的,三嫂能這麼親切的見我,那是與我親近,又怎麼能說是失禮呢,這是我的榮幸”
錦繡眼瞅着這位弟妹又打算長篇大論的模樣,她連忙開口阻止道:“弟妹,這邊是輝兒嗎”
錦繡覺得,這位弟妹與四弟,還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先前那位寶親王,錦繡的印象也是十分的深刻,也是個熱情話多的,一說起來,便會沒完沒了,與寶親王的自來熟不同,寶親王妃雖然也熱情親切,卻到底沒有那麼的自來熟,可能是與錦繡這是第二次見面,並不熟識,也怕說話一個不恰當會得罪錦繡,所以話語之間,誇讚奉承居多,客氣成分比較濃,聽一兩句還好,聽多了,錦繡也有一些受不住。
恰好錦繡的目光又對上了被寶親王妃抱在懷裡正大眼晶晶亮瞅着她的跟個白玉粉團似得小胖子,臉上不覺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向來喜歡小孩子,尤其是長得可愛的小孩子。
寶親王的這個嫡長子晏輝,長得胖嘟嘟虎頭虎腦,瞧着與寶親王十分相像,而一雙大眼睛,卻是遺傳了自己的母親,就跟個黑葡萄似得,可愛極了。
寶親王妃低頭一瞅自家兒子,也是樂了,只是憋着笑衝着錦繡輕聲道:“這瓜娃子,和他爹一副德行,瞧見美人兒就移不開眼睛,三嫂你長得太美了,他這是看美人看呆了呢”
正說着,彷彿是驗證寶親王妃的話一般,晏輝突然伸出了自己胖嘟嘟跟一節一節白嫩蓮藕似得小短手,朝着錦繡方向揮動,嘴裡不住的喊着:“抱抱抱”
他年紀尚小,還不會說太多的詞,連字眼都吐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他嘴裡只吐一字,配合上他的動作,錦繡自然明白過來晏輝所要表達的意思。
錦繡瞬間被晏輝逗樂了,而寶親王妃卻是被自家兒子這與自家夫君一樣自來熟的性格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輕拍了一下晏輝的小手,嘴裡嫌棄的說着:“得了,你這麼胖,你三伯母這麼嬌弱,哪裡受得住你的重量,還是乖乖在你娘懷裡躺着吧,少給你娘我瞎折騰”
說完,她又輕笑的衝着錦繡輕聲道:“三嫂不必理會,這孩子,和他爹一樣,就愛折騰人。”
錦繡明白寶親王妃說這話,完全是因爲怕她爲難,所以才先聲奪人,避免她待會兒左右爲難,不過她倒是不怕麻煩,在家裡的時候,她也常抱自己的小侄子,像他們這樣的勳貴人家,哪個孩子不是好吃好喝貢着,但凡孩子身體康健一些,好養一些,基本上都是白白胖胖,錦繡的侄子比晏輝還要胖些,重量更重一些,錦繡一樣抱的穩穩當當,更何況,較弱一詞用來形容錦繡,還真是有些違和
錦繡連忙搖了搖頭,主動伸出手笑着:“沒誰兒,我就喜歡小孩子,弟妹就讓我抱抱輝兒好了“
正說着,晏輝彷彿是瞅見了錦繡的舉動,小手揮舞的越發厲害上了,整個身體都往錦繡這頭探去。
寶親王妃無奈,只好將自己兒子放到了錦繡的手中。
而一等着晏輝跑到錦繡的懷裡,錦繡才明白寶親王妃所言的難帶之意,雖然晏淮是比自己侄子輕些,但架不住這一位,鬧騰的緊,而且小腦袋只往錦繡的胸前湊去
還真是個好色的。
錦繡哭笑不得,而寶親王妃更是被自家兒子的舉動臊的不行,眼前兒子越來越過分,打算把自己的口水往錦繡臉上抹了,寶親王妃連忙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將晏輝從錦繡的懷中抱了出來,乾笑賠禮:“三嫂真是對不住,這孩子鬧騰到你了吧”
說罷,又是輕輕拍了一記在自己懷中還不給安靜下來的兒子,又是朝着錦繡尷尬的笑着。
錦繡瞧着寶親王妃也被小胖子折騰的夠嗆,連忙笑道:“沒什麼,小孩子就要活潑些好,弟妹也累了吧,要不把輝兒放在榻上,讓他自己玩,我屋裡還有一些小玩意兒,我讓丫鬟拿來給輝兒玩”
錦繡自小到大,晏淮還真給她送了無數的小玩意兒,如今都原模原樣從夏家運了過來,放在屋子裡,正好可以拿來逗小孩子。
寶親王妃見錦繡對於晏輝的喜愛不做假,也是鬆了一口氣,連忙按照錦繡說的辦了,而後又輕聲道謝:“真是多謝三嫂了,平日裡我都帶不住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力,成日鬧騰還不累”
“小孩子就是這般”
錦繡輕笑說了。
一等着安排好了晏輝,這邊錦繡與寶親王妃便說起了話來。
錦繡也覺得,寶親王妃是無事不登八寶殿,今日來肯定是有些事情,而寶親王妃也的確是有些事情,見兒子玩的安心,便與錦繡輕聲說了起來:“三嫂,大嫂偏偏選在你剛剛新婚不久,以王妃的身份第一次加入圈子社交之時開賞梅宴會,這不是有心要給三嫂你難堪嗎”
“賞梅宴會”
錦繡有些疑惑,而寶親王妃點了點頭,又輕聲道:“是啊,早上我收到請柬,便氣的厲害,趕緊過來與三嫂你說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好像沒有收到。”
錦繡猶豫着,吐露了實情,她也的確是沒有收到請柬,但這會兒,錦繡和寶親王妃都不覺得,恭親王妃會挑在這個時候舉辦賞梅宴,會是無意,顯然是針對錦繡而來,也定要請錦繡的。
可若是要送請柬邀請,按照送請柬的順序,怎麼瞧着,錦繡都該比寶親王妃還要早上一些,畢竟晏淮爲長,晏翰爲次。
如今對方故意將順序顛倒,甚至可能讓錦繡在很後邊的時候才收到請柬這顯而易見,對方是有意在昭示瞧不起錦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