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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嘴角忍不住扯起了一抹淺笑,卻並沒有馬上繼續講,而是撿起了一片奶糕,放到了錦繡的嘴邊,錦繡張嘴咬住,眼神卻是有些着急的催促着。
晏淮這纔不緊不慢開始講了起來:“上輩子的事情太多,也過去好久,我也很多沒記得了,不過你還記得咱兩第一次見面嗎?”
錦繡愣了一下,卻是連忙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晏淮也不以爲意,笑道:“咱兩上一輩子第一次見面,我出門辦差的時候,遇到刺客與隨從走散,又身受重傷,正躲在破廟裡,而你則是跟着你爹要去任上,結果路上下雨躲了進來,看到我的時候,你求了你爹孃給我送了保暖之物,又送了傷藥和吃食。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小姑娘?就送了你一塊玉佩。”
“玉佩……”
錦繡想到了那塊被她收到了盒子裡的玉佩,難道就是同一塊。
而晏淮看出了錦繡的心思,點了點頭輕聲道:“那塊玉佩,便是你離京時,送給你的那一塊,那可是你我的定情信物。”
錦繡扁了扁嘴,不以爲然,那個時候她才幾歲,定情信物,虧得晏淮能夠說得出口。
晏淮看着錦繡臉上的神色,並不解釋,其實那個時候的錦繡和現在一般大,年齡實在太小,小的讓他根本無法產生任何的旖旎心思。
上一世的他,在破廟裡和錦繡相遇,自然也不可能譜寫出才子佳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佳話。那個時候他只是覺得錦繡長得和可愛,小巧玲瓏,加上錦繡一家救了他,給錦繡那塊玉佩,不過是因爲他身上實在沒有其他物件,便將玉佩抵做信物,也是給了錦繡一個承諾想要對她報答人情罷了。
“後來,你跟你爹一直沒回京城,咱兩也好多年沒見,等到回到京裡,你已經十四歲了,都變成了大姑娘,我都差點沒給認出來。”
晏淮眼裡透露着懷念,又輕聲道:“這之後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榮國公府,你我在園子裡無意間撞上。那一日,你身上穿着一襲青柳色衣裙,實在好看,我當時就在想,這是哪家的姑娘,出落瞭如此好模樣。後來看到你身上的那塊玉佩時,才知道是你。”
晏淮的話語中,明顯有討好錦繡的意思,不過錦繡卻還是相信了晏淮的話,只因爲他所說的,實在合情合理。
榮國公次子嫡女陳麗珠,是她的表姐,也是她表姑姑宜寧公主的嫡女。而宜寧公主的生母淳貴太妃。是錦繡的姑奶奶,也就是勇誠伯的親妹妹。
因着這一層關係在,陳麗珠也算是錦繡極小朋友圈子裡的一個,往年裡陳麗珠生日了,他們家也要是要去瞧瞧的。
所以晏淮提及會在榮國公府看到她,一點都奇怪。
晏淮看着錦繡相信了,又是輕聲道:“自那一回見到你,我心裡便忍不住開始留意上了你,不過你身上已有婚約,爲了避嫌,我也不敢對你起任何不好的心思,直到你被退了婚,而你們府裡的人開始打起了不太好的心思,我便想着娶了你。”
“是納了我吧!”
錦繡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叼着奶糕喝了一大口熱水。很難相信,她竟然會嫁給一個已經有了妻子的男人爲妾,這個認知讓她略有幾分酸澀。
錦繡瞭解自己的父母,對她絕對疼愛,而他們家,因着已經有一個蘭姨太太,是絕對不願意再將女兒送了做妾的。
可是偏偏,她又被送進燕王府裡爲妾了,雖然晏淮只是輕描淡寫的提及一句不太好的心思,但錦繡只是想想,便有些難過。肯定是勇誠伯裡的其他人做了什麼,讓她爹孃不得不將她送入燕親王府裡去。
也不知道蘭姨太太還有她爹孃父兄在發生這件事情後,會有多麼的傷心。
晏淮看得出錦繡面上的不滿,忍不住有些怏怏然,其實他在講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很努力的想要錯過這一段不太好的歷史,可是這事兒,便是錦繡沒和他一樣,估計也早已經知曉,連胡話都編不得,晏淮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實話給說了。
“你嫁予我後,咱兩一直很恩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身體不是很好,一直沒懷上孩子。後來我做了皇上,封你做了貴妃,你也懷上了孩子,只是你身體不好,生源兒的時候,難產虧了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才走的早,留下我和孩子二人。”
晏淮說到這裡,半真不假,可也真的紅了眼眶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抓着錦繡的手,輕聲道:“幸好,咱兩還有這輩子可以彌補,你一定要養好身子,再也不能夠早早離開我了。”
“呃……”
錦繡眼神微微有些閃爍,考慮着晏淮話中的真假。她所知很少,彷彿與晏淮所言也都對的上,但她一直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上輩子,你臨走的時候,對我說,如果有來世,讓我一定要娶你爲妻,不可以再娶別的人,你也答應我,若有來世,一定一直陪着我,咱兩要等着看咱們的孩子娶妻生子。”
晏淮輕聲慢慢說着,眼神卻是垂了下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如同針扎一般刺痛。
其實上輩子,錦繡臨終時候對他所言卻是:若有來世,她一定不要再遇上他,即使遇到,也只願做陌路人。
可是,晏淮又怎麼可能答應。若是他不記得上一世的事情倒也罷了,而如今,他絕對不會再放開這一雙手。
錦繡這輩子,他都要了,上輩子的遺憾,他都不會再讓它們發生。
這輩子,他要明媒正娶娶了錦繡,要讓錦繡成了最幸福的女人。而錦繡這一輩子,也只能夠跟着他,爲他生兒育女,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
“怎麼……”
錦繡下意識要反駁,她並不覺得自己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而且她隱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繞進了一個圈子裡。
可是她剛一張嘴,便立刻心虛的合上,若是她反駁,萬一她真說了呢,畢竟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當時她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心境,加上是在臨終之時,她一點都不知道,萬一她真說了,她一反駁,不是把自己給漏底了嗎。
錦繡這麼想着,只能夠有些忿忿不平的開口說了一句:“我不記得了!”
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去試探晏淮,卻賠上自己一輩子,這樁子生意,怎麼想怎麼虧!她打算耍無賴先給糊弄過去再說。
誰料到,晏淮聽得錦繡這麼一說,卻是笑了起來,捏了捏錦繡的小鼻子,輕聲道:“這是害羞了!咱兩都是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什麼呢!你可是答應我了,我也記在心裡,可不會讓你賴了去。”
“我……”
錦繡憋得小臉通紅,她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哪裡是害羞了,而且什麼老夫老妻,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面對晏淮這做的極爲順手的佔便宜,錦繡突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她簡直就是腦抽了才跑去試探晏淮。
雖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可也沒知道多少的事情,反而讓晏淮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佔她便宜,畢竟,按照他所言,老夫老妻,她若是抵抗躲避,那就是在鬧情趣,是害羞。
錦繡心中微微惆悵,不過她也沒有沮喪多久,突然想到了一個事兒,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笑着拍了拍還帶着點心渣子的手,擡頭看着晏淮輕聲道:“你還是放開我吧,畢竟我是有婚約的人。”
晏淮聞言,果然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一滯,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睛,看着錦繡,錦繡倒是一點都不怕,還繼續大着膽子道:“我想過了,我和你雖然上輩子有約定,可我和表哥現在也有婚約,而且表哥這輩子,想來也是不會辜負我的,你又怎麼娶我呢,還是算了吧!”
“你想嫁給謝文清?”
晏淮咬牙齧齒,他想到先時錦繡在上元節那一日和她鬧彆扭時候說的話,心裡頓時陰沉了下來,即使知曉錦繡方纔是詐她,錦繡根本不記得上輩子的事情,但就是這樣,才讓她憤怒,這是不是就說明,現在的錦繡,對謝文清的感情可比對他的要深很多,他現在既恨謝文清,又恨自己爲什麼不能夠早些出現在錦繡的面前。
“謝文清上輩子做的事情,你難道都忘記了?他可是先和他另一個表妹有了首尾,還讓那個表妹生下了他的庶長子,你根本便是沒把你放在心上,不管這樣做會把你置於何地,讓你的家人有多麼難堪。你這輩子難道還要再嫁給這樣的一個男人?”
晏淮恨恨開口,他自然不會替謝文清說好話,即使謝文清上輩子是被暗算的那又怎麼樣,事實便是這些事情都發生了,謝文清若真的潔身自好,那楊青青又如何能夠暗算的了謝文清。他看着錦繡聽得他的話,乍然瞪圓了的眼睛,忍不住又開口道:“那謝文清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上輩子,他明明有了庶長子,卻還要你嫁給他,想讓你和那個楊青青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你家裡人取消婚約後,他就做出一副癡情人的模樣,甚至在你嫁給我後,還跑來我面前,說和你情比金堅,和我說你們二人的往事……”
“他……真這麼做?”
錦繡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若晏淮所說的,都是真的,那謝文清上輩子太不是個東西了吧,先是辜負了她,還要來破壞她婚後的生活,甚至,在她是做人妾室,已經夠艱難的情況下,還要這般做。
晏淮瞧着錦繡還有幾分不信,心中不悅,看來這謝文清重生以來,在錦繡面前還真做了不少。晏淮忍不住哼哼了兩聲,又繼續道:“我難道還會誑你不成,後來,我坐了那個位置,謝文清還在坊間散步流言,說是我硬奪了原本該是他的妻子,又說你和他情深意重,他還寫了上百首的詩在坊間流傳……”
晏淮不遺餘力的抹黑着謝文清,當然他所說的,自然都是真的,只是略略誇張了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