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很多狗血的八點檔電視劇裡演的綁架情節一樣,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蕭條破敗的屋子裡,牆上的白石灰都快掉光了,露出裡面黑漆漆的磚頭, 房間所有的窗戶都用木板死死釘了起來, 只留下幾條小拇指粗細的縫隙, 所以光線非常昏暗, 唯一的一扇門也緊閉着, 頭頂是暗沉沉的天花板,總而言之一句話,這破房子給人一種很壓抑很壓抑的感覺, 還一股子刺鼻的黴味兒,聞得我腦仁兒都疼。
房間裡除了被扔在地上的我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綁匪一個都不見, 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我的手被反剪到背後捆着, 腳腕也被麻繩綁得結結實實的,嘗試着動了動, 不僅掙不開還把手腕和腳腕磨得生疼,想開口呼救嘴又被綁匪用膠布貼了起來,靠鼻子也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根本起不了什麼用反而很浪費寶貴的力氣,想來也只有先爬起來跳到窗邊去看看外面到底什麼環境纔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被綁架的時候是晚上,現在外面應該是白天, 否則不會有橘黃色的陽光透過縫隙射進來, 那麼就是說我起碼被綁架超過一夜了, 而且我的肚子也正強烈地表達着它的不滿提醒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過食了。
打定主意我就開始在地板上像條毛毛蟲一樣蠕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藥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 再加上肚子餓得要死,渾身都沒什麼力氣, 試了好多次才艱難地坐了起來,然後一咬牙集中全身所有的力氣在腿上一鼓作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一番折騰下來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稍微歇了十幾秒我就開始朝其中一面牆上的窗戶跳了過去,看着也就三四米的距離,但對於我現在虛弱的身體狀況來說還是很吃力的,而且又是束手束腳的一點都施展不開。
好不容易跳到窗邊了,半眯着眼睛湊近木板間的縫隙往外一看,頓時心都涼了大半截,因爲周圍全都是已經拆遷掉的破房子,好一點的還剩下了半堵牆,絕大多數的房子都成了一堆堆的爛磚頭,一眼望去方圓至少一千米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就算我沒被綁匪拿膠布封了嘴想靠呼救吸引人過來救我也很不現實,畢竟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會跑到這種地方來散步啊。
我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還能保持着完整的房屋形狀大概因爲是拆遷釘子戶留下的,所以非常突兀地立在一堆廢墟中間。
意識到要想逃出去就只能靠自己這個現實之後我倒也慢慢鎮定了下來,那麼多年一個人在國外也不是白混的,除了學會照顧好自己,在遇事應對方面我也進步了不少。
僅看目前的狀況,我大致分析了下,這應該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一來我剛回國又不是國內什麼很有名的富豪,這羣人抓我幹什麼?幾年前我和宋宇的新聞早就煙消雲散了,隨着宋宇和白諾琦的“結合”肯定更沒人記得阮霽桐是個什麼東西了。二來,我仔細回憶了下被綁架前做過的事,想來想去我也不過在江邊吹了一下午的風,半點炫富的行爲都沒有,如果是一羣求財的那麼他們選我下手肯定腦子進水了。所以我幾乎敢肯定這羣人抓我不是爲了敲詐勒索。
那麼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尋仇。說到和我有仇的人,倒也算不上是什麼深仇大恨,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個人,不過女人的心思確實也很難琢磨,既然葉秦遠能對我的動向掌握得這麼清楚,那麼白諾琦或者宋寧“碰巧”也打聽到了我的下落想趁此機會整一整我泄泄憤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三種可能就是某個人想抓我來威脅宋宇,這麼一想,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周笛清,葉秦遠也說了,周笛清想吞併宋氏,宋宇自然是他最大的威脅,再加上我們三人之間這些年來的感情糾葛,真是越想越覺得可能。
其實我並不希望綁架我的人是白諾琦,我剛對她有點改觀,這麼一下子又毀了那真是太可惜了。當然我更不希望那個人是周笛清,雖然這些年我刻意和他劃清了界限,但心裡還是挺堅信他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傷害我的。
那麼綜合以上兩種可能性莫非綁架我的人是宋寧?
不過這種時候想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也無濟於事,都被人給抓來了,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逃出去吧,趁着綁匪都不在好辦事,否則等人回來了就插翅難飛了。
翻窗逃走不現實,我可沒有徒手掰斷木板的那個實力,更何況我手腳都被綁着也行動不便,想來想去只想出了一個笨辦法,那就是趁着還有一點點力氣用身體把門撞開,要不然等再過一段時間更加飢腸轆轆連爬都爬不動了那就只能等死了。
這麼想着我又跳到了那扇看起來就不怎麼牢靠的木門邊上,調整了一下角度,閉上眼就牟足了勁兒往上撞,結果這一下下去我整個人差點都撞懵了,這破門看起來是整個房間裡最薄弱的突破口,沒想到我冒着骨頭散架的風險去撞它卻紋絲不動。
不死心地再撞了幾下,估計我兩個肩膀都淤青了這扇門也只不過小幅度地顫動了兩下,連門框上積的灰塵都沒掉下多少,撞到後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肩膀又痛得要死,整個人靠着牆壁滑坐在地上呼呼喘氣。
隨着時間的流逝,能夠逃出去的機率就越來越小,本來我還一直擔心綁匪隨時會回來,結果我從白天等到天黑還是沒人出現,我不由開始懷疑這羣人到底抓我來幹嘛,只是綁了我扔這間破屋子裡,不給吃的喝的人也不出現,難道想活活餓死我?即使是宋寧也不至於這麼恨我吧?我只不過當她面諷刺過她是野種一次而已,就那麼一次而已!而且我完全是以牙還牙,她不招惹我我也沒必要和她對着幹。
心裡再恐懼也架不住身體上的疲憊,我竟然就這樣胡思亂想着睡着了,睡着了也好,睡眠時人體的消耗會降到最低,也就感覺不到餓了。
再一次醒來時天又亮了,蜷縮在門邊睡了一晚,飢寒交迫的,好像有點受涼了,腦子昏昏沉沉的,手腳也被綁得麻木了完全沒了知覺。
越是這樣我越不能讓自己就這麼坐以待斃下去,可是我在地上又蠕動又翻滾想站起來再挪到窗邊去看看外面的狀況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一次次跌回冰涼堅硬的地板上。
屢次嘗試失敗之後我是真的有些怕了,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我和宋宇的五年之約還沒到,我說過會等他的,我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宋宇,宋宇……
默唸着宋宇的名字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門外好像有人在說話,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動靜都足以讓我杯弓蛇影,於是立馬翻了個身警惕地盯着那扇木門。
只聽得門外的說話聲越來越清晰,然後又有金屬撞擊的聲音,好像是鎖鏈,下一秒,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刺目的光一下子灑了進來,長時間呆在陰暗的環境裡,突如其來的陽光讓我不適地眯了眯眼。
門口站了一個人,看身形應該是中等身材的男人,我第一反應是綁架我的兩個男人中的一個,由於他揹着光站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直到他擡步走了進來,我的眼睛也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可是四目相對的時候,我以爲自己餓得都出現幻覺了,畢竟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感覺怎麼樣?”男人戲謔地打量着我,突然眉毛一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幸災樂禍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現在不方便說話。”
2015--0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