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賤婢,在本側妃面前也敢如此放肆!”唐瑤仙大喝一聲,揚手便打向賴嬤嬤。
賴嬤嬤可不是一般的嬤嬤,她身上是有功夫的,做爲林氏的陪嫁嬤嬤,她負有保護林氏的責任。是林氏面前極有體面的管事嬤嬤。在蜀中之時,林氏對唐瑤仙不得不再三忍讓,如今不必了。因此賴嬤嬤也不客氣,擡手架住唐瑤仙的手,這一記耳光唐瑤仙硬是沒有打成。
“唐姨娘,王爺已經因爲你的愚蠢而被貶爲國公,這側妃二字從此休要提起。”林氏冷冷說了一句,驚的唐瑤仙臉色發白,她立刻丟開賴嬤嬤,衝到林氏面前叫道:“你說什麼,因爲我?”
林氏淡淡道:“賴嬤嬤,你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唐姨娘。”
唐瑤仙顧不上計較林氏一口一個唐姨娘的叫着,只瞪着賴嬤嬤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賴嬤嬤眼皮微垂,面無表情的說道:“三公子當着皇上的面摔了御賜之物,皇上龍顏大怒,怒斥王爺教子無方,可憐王爺剛剛進京不到一個時辰,就因爲三公子的無法無天而被貶爲國公。”
“炯兒呢,我炯兒怎麼樣?”唐側妃一聽這話便大叫起來。連王爺都被皇上貶了,他又怎麼會放過自己的兒子。
“好叫唐姨娘知道,三公子已經被貶爲賤奴,發往御淨軒當差。”
唐瑤仙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自從莊炯的本命蠱被石院判破去,唐瑤仙便受了重創,雖然接種了新的本命蠱,可到底時間短,並沒有徹底融合,再加上千裡奔波的辛苦,唐瑤仙又驚聞如此噩耗,她再也支撐不住了。
唐月如忙上前扶住唐瑤仙,見她臉色忽青忽紅,唐月如知道這是壓不住本命蠱,本命蠱將要反噬的徵兆,她趕緊摸出荷包,取出一隻蠟丸捏破,將一顆灰黑色的藥丸塞入唐瑤仙的口中。唐瑤仙嚥下藥丸之後立刻醒了過來。她臉上忽青忽紅的皮膚才漸漸變成了正常的白皙。
林氏見狀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唐姑娘遠來辛苦,請先到客房休息吧。”
唐月如看了看林氏,見林氏一改從前在蜀中之時的隱忍與低調,通身的氣度極爲張揚,她想了想,知道此時不是硬碰硬的時候,便淡淡道:“多謝夫人。”說罷,唐月如便要扶唐瑤仙離開。唐瑤仙需要靜坐練功才能與本命蠱更好的融合。
“唐姑娘遠來是客,自當請到客房休息,可唐姨娘是我們國公爺的妾室,與唐姑娘一起走恐怕不太合適。”林氏輕描淡寫的說了起來。
唐月如看看唐瑤仙,見唐瑤仙臉色漲紅,顯然氣的不行,此時唐瑤仙的身體正處於虛弱之時,沒全沒有自保之力,若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只怕要受些折磨。可若是不聽林氏的話,只怕自己也別想再有求與她了。
想到這一層,唐月如便鬆開扶着唐瑤仙的手,輕聲道:“堂姑,我先出去了。你身子虛,不能動氣。”
唐月如是唐門嫡枝的嫡出小姐,深得掌門的疼愛,唐瑤仙也不能得罪了她,便輕輕點了點頭。
唐月如走後,林氏也不與唐瑤仙多說什麼,只淡淡道:“賴嬤嬤,先帶唐姨娘下去休息,其他的等國公爺回來再說。”
唐瑤仙哪裡肯去休息,她直勾勾的瞪着林氏叫道:“炯兒在哪裡?”
林氏微微皺眉不耐煩的說道:“剛纔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你的兒子已經被貶爲賤奴,發往御淨軒當差。不過現在他還沒到御淨軒,正在跟着典儀司的公公學規矩,總要學好了規矩纔可以當差的。”
唐瑤仙身子晃了幾晃,她搖頭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王爺不會這麼對待炯兒的,你騙我,定是你害了炯兒!”
林氏冷聲道:“放肆,唐氏,你以爲這裡還是蜀中麼,膽敢如對當家夫人如此大呼小叫!”
賴嬤嬤立刻上前躬身道:“夫人,唐姨娘對您不敬理當受罰。”
林氏掃了唐瑤仙一眼,見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便淡淡說道:“按說是該重罰唐氏,不過她千里奔波剛到京城,又驚聞兒子被貶爲賤奴,一時受不住刺激也在情理之中。這一回便先記下,若日後再犯定當二罪並罰。賴嬤嬤,帶她下去吧。”
WWW ●тт κan ●C〇
賴嬤嬤會意,便繼續說道:“夫人慈悲!請夫人示下,將唐姨娘安置在何處?”
林氏想了想,方纔皺眉淡淡說道:“唐氏,如今府中不比先前在蜀中之時寬敞,你先在西耳房休息,等國公爺回來了再安排你的住處。”
唐瑤仙心中暗自思忖,這會子她在林氏手底下也得不了什麼好處,倒不如先去養足精神,等國公爺回來再做計較。心中打定了主意,唐瑤仙便不鬧騰了,只跟着賴嬤嬤去了西耳房暫時休息。
中午時分,吳國公纔回到府中,管家忙迎上前說道:“國公爺,唐姨奶奶來了。”
吳國公竟是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這唐姨奶奶是哪一個,管家忙道:“國公爺,是唐門的唐姨奶奶。”
吳國公這才明白過來,立刻緊皺眉頭沉聲道:“她來做什麼,真是添亂!”說罷,吳國公徑往二門走去。管家只聽了這一句,便知道唐姨奶奶要失寵了,他可是注意到了,剛纔國公爺得了消息,臉上可是一絲笑模樣兒都沒有的。管家知道該怎麼對待唐姨娘了。
林氏得了消息,忙帶人迎了出來,吳國公看到妻子,臉上勉強有些微的笑容,只聽林氏說道:“老爺您回來了,累麼,快進屋吃杯茶解解渴。”
吳國公淡笑道:“倒也不累,就是熱的很,在蜀中十多年,如今倒不適應京城的氣候了。”
唐瑤仙在西耳房中聽到吳國公的聲音,立刻飛跑出來直撲吳國公,大叫道:“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仙兒可想您了!”
自人唐瑤仙的本命蠱受到重創,接種了新的本命蠱之後,她曾在吳國公身上種下的愛蠱便自動失去效力,這也是唐瑤仙急着趕來京城的原因之一,沒有了愛蠱的控制,她就沒法子讓莊鋮只迷戀她一個人。
也正因爲愛蠱失效,所以吳國公看到唐瑤仙,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只皺眉冷聲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休統,誰許你來京城的?”
唐瑤仙一怔,繼而想到愛蠱失效,便揚起極爲嫵媚的笑臉,嬌聲說道:“王爺,人家想您了!”
林氏低喝道:“唐氏休得胡言亂語!”
唐瑤仙上前意欲挽着莊鋮的手臂,不料莊鋮卻閃到一旁,冷聲道:“禁聲!有話進屋再說。”
這宅院是隆興帝賜的,府中大半下人是內府配的,莊鋮不用想都知道內府送來的下人都是細作,他現在正處於苦苦掙扎自保之中,如何還敢授人以柄。
進了上房,林氏將下人都遣退了,莊鋮便對唐瑤仙喝道:“休得再叫王爺,爺已經不是王爺了,都是你生養的好兒子害的爺這麼慘,你還有臉找來京城!今晚在府中住一夜,明天早上立刻回蜀中去。”
唐瑤仙驚呆了,從前莊鋮受愛蠱的控制,對唐瑤仙百依百順,是以唐瑤仙已經習慣了,如今莊鋮猛然變臉,唐瑤仙自然極不適應,她自跟了莊鋮,便沒受過這樣的氣。
“王……爺,您怎麼能這樣對仙兒,您難道忘記了與仙兒的恩愛麼?”
莊鋮不自在的飛快瞄了林氏一眼,自出蜀之後,他與林氏的關係已經好多了,特別在林氏陪他熬過被貶爲國公的痛苦之後,莊鋮與林氏的夫妻之情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而且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林氏的孃家助力對莊鋮來說更加要緊,蜀中唐門,到底離的太遠了。唐門歷經百多年都沒能將勢力滲透到京城,莊鋮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
林氏臉上的神色倒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不過眼神一黯,有些個暗自神傷的感覺,莊鋮忙向唐瑤仙喝道:“大膽唐氏休得胡說,你不過是個小妾,也敢說什麼恩不恩愛。還不快與爺退下。”
唐瑤仙暗暗咬牙,她知道這是愛蠱失效的緣故,此時再說什麼也是無用,唯有快些養好身體與本命蠱融合,才能儘快給莊鋮重新下蠱。這一時之氣,她得先忍下來。
唐瑤仙退下之後,林氏方纔低聲問道:“王爺,今日之事辦的可還順利?”
莊鋮這幾日一直在想辦法打通典儀司的關節,林氏雖然不喜莊炯,可莊炯到底也是莊鋮的骨血,他受辱,整個吳國公府都不光彩。在林氏看來,寧可一刀殺了莊炯,也不能讓他給吳國公府帶來恥辱。所以莊鋮想打通典儀司的關節,林氏是十分支持的。
莊鋮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炯兒是皇上親口下旨貶爲奴僕的,誰敢冒着抗旨不遵的罪名與我行方便呢。”
林氏也輕輕嘆息了一聲,的確如此,在隆興帝的眼皮子低下,沒有誰敢爲一個受了聖心的國公爺得罪皇上。
“公羊先生也沒有辦法麼?”林氏輕聲問道。自莊炯被髮往典儀司之後,公羊廣勝一直非常積極的想辦法營救於他。
莊鋮搖頭嘆道:“我都沒有辦法了,公羊先生這個從來沒進過京城的人還能有什麼辦法?夫人,我想不行就來硬的,派人將炯兒搶出來。”
林氏嚇了一大跳,忙搖頭道:“這怎麼行呢,典儀司位於宮牆之內,若派人去搶,先不說搶不搶的回來,單只是派人闖宮這一條,便足夠咱們一家子被送到菜市口開刀問斬了。”
莊鋮重重嘆氣道:“唉,我也知道這樣行不通。”他再疼愛莊炯,也不會超過對自己的愛惜。剛纔不過是說說罷了。
林氏也是知道的,她並沒有把莊鋮的話當真。莊炯的事情不過是照例問上一問,林氏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唐瑤仙之事。
“爺,唐氏找到京城來了,估計這會子宮裡都已經知道了,您看到底怎麼安置她纔好呢?”林氏憂心忡忡的問了起來。
莊鋮很是爲難,若唐瑤仙身後沒有唐門這個背景,秘密處死也就是了,可有唐門在她後面支持着,莊鋮真不能對唐瑤仙下殺手。既然不能殺,那就只能養着。不過養也不會白養,唐瑤仙精通蠱毒之術,只要用好了,還是會成爲很大的助力。
想到這裡,莊鋮對林氏說道:“就讓她住進後院,還做她的姨娘罷了。”
林氏點點頭,莊鋮的想法不必明說她也清楚,再說唐瑤仙也是給莊鋮生過兒子的人,也算是有些微功勞,國公府多養個把人也不會造成多大的負擔。而且林氏還有點私心,在蜀中之時,林氏被唐瑤仙欺壓了八年,如今回到京城,這口惡氣不出怎麼行。
“好,就依王爺的吩咐,您看讓唐姨娘住到後罩房如何?”林氏淺笑問道。
莊鋮不耐煩的擺擺手道:“這個你看着安排。”
林氏知道了莊鋮對於唐瑤仙的態度,心裡便越發有底了。只淺笑應道:“好,那妾身就安排了。爺,有一件事妾身得給您提個醒。”
莊鋮看着林氏道:“何事?”
“唐姨娘出身唐門,妾身聽說唐門的女子都會下蠱,妾身擔心她會對府中之人下手。”
莊鋮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下蠱!他忽然想起自己從前是那麼的寵愛唐瑤仙,而且於房中之事上也特別的沉迷,會不會就是唐瑤仙對自己下了蠱?
“夫人不用擔心,此事我會有所安排的。”莊鋮沉沉說了一句,便要往外走。
林氏忙叫道:“爺,您等等……”
莊鋮停下來回身問道:“夫人,還有什麼事?”
“爺,此番唐姨娘不是一個人來的,月如小姐與她一起到了京城,妾身已經安排她去客房休息了。”
“什麼,唐月如也來了?”莊鋮這一驚吃的可是不小。
林氏忙道:“是的,唐月如此刻就在府中客房休息,妾身注意到她的臉色也不太好。”
莊鋮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她倒是撲了個空。”
林氏不解的問道:“王爺何出此言?”唐月如想招睿郡王莊煜爲婿之事莊鋮並沒有告訴林氏,所以林氏不知道唐月如爲何到京城,她還以爲唐月如是衝着自己丈夫來的。
莊鋮便將唐月如看中了睿郡王莊煜之事簡單說了一遍,林氏驚道:“這怎麼可能,睿郡王早就訂親了,聽說大婚之期都定了下來,她那麼心高氣傲,難道會甘心做妾麼?”
莊鋮冷笑道:“唐門嫡出小姐怎麼會甘心做妾,她是衝着睿郡王妃之位來的。”
林氏搖頭道:“絕不可能,睿郡王與萱華郡主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皇上皇后對這個兒媳婦極爲看重,唐月如雖然是唐門嫡出小姐,可比萱華郡主卻差的遠了。她憑什麼與萱華郡主相爭。”
莊鋮看了林氏一眼,有些驚訝於林氏的激動,他只問道:“聽夫人之言,對那位萱華郡主倒是很爲欣賞。”
林氏點點頭道:“爺,不瞞您說,妾身一見到萱華郡主,便覺得很是喜歡,若非她已經同睿郡王定了親,妾身都想爲焰兒求娶她。”
“哦,萱華郡主竟有這麼好,夫人你眼界一向很高,難得你這麼誇獎於她。”莊鋮心中不禁生出一抹對萱華郡主的好奇。
林氏笑道:“萱華郡主的確極好,爺,您想想她七歲那年驟失雙親,一個小姑娘家帶着四歲的弟弟,硬是守住了父母留下來的家業,還把弟弟教養成可着京城找不出比他更優秀的孩子。妾身還聽說萱華郡主聰慧無雙,極會管家理事,京城之中門風最嚴謹的就是忠勇郡王府與睿郡王府,如今好些王公府第都在學忠勇郡王的規矩訓練下人,聽說效果極好。萱華郡主還做的一手好繡活,她繡的雙面繡活靈活現,妾身曾看過一次,真可算得一絕。還有,萱華郡主沏做一手好茶,廚藝也極好……”
莊鋮聽到此處,不由插話笑道:“聽夫人這麼說,那萱華郡主豈不成了個完人?這怎麼可能呢,想她如今不過就是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縱是再能幹也是有限的,必是皇后爲她的侄女兒造勢罷了,你聽聽也就算了,不用往心裡去。”
林氏猶自嘆息道:“這麼好的姑娘!唉,可惜了,我們若是早幾年回來,說不得還能求太后的恩典,讓萱華郡主做焰兒的媳婦。”
莊鋮一怔,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問道:“你說要求太后的恩典?”
林氏嘆道:“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恩典怎麼都求不下來的。”
莊鋮沉聲道:“我想起來了,從前太后寫信到蜀中,提到過爲焰兒娶萱華郡主爲妻,當時我沒有在意。”
林氏一聽這話腸子都要悔青了,只氣急叫道:“爺您怎麼能這樣不上心呢,若當時就應下來該多好!”
莊鋮揮揮手道:“罷了罷了,萱華郡主是皇后的侄女兒,她豈能讓這個好處落到我們府裡,別想了,正經爲焰兒相看媳婦要緊。”
林氏無奈的應了,在如今這種情況下,有誰敢與吳國公府結親呢,那不是上趕着找不自在麼,吳國公莊鋮是多麼的招皇上不待見,滿京城的王公親貴誰人不知。林氏想選個可心意的兒媳婦真的很難。她看上的,人家都不敢與吳國公府結親,那些身份低下的品官之女,林氏又看不上。
莊鋮並不去想這些,只說道:“夫人,唐月如必會來向你打聽睿郡王之事,你不妨告訴她睿郡王已經訂親了,女方就是萱華郡主,至於睿郡王去鬼方的消息,嗯,她若是追問你也一併告訴了。剛纔你是怎麼對本王形容那萱華郡主的,就翻倍的說給唐月如聽。”
林氏一聽便明白丈夫的用意,只是這樣合適麼,她還是挺喜歡堅韌自強大方得體的萱華郡主,倒有些不忍心給她找麻煩。“王爺,一定要這樣麼?”
莊鋮皺眉看了林氏一眼,沉聲道:“自然要這樣。你不是看好萱華郡主麼,說不定唐月如還真有本事搶走睿郡王,到時再求求太后,焰兒娶萱華郡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氏猶豫片刻,到底應了下來。爲兒子娶個好媳婦,這事可比什麼都重要。莊鋮吩咐完便走了出去,他要去前院與公羊廣勝商量事情。
莊鋮走後,林氏一個人坐在臨窗的桌前思索起來。既要讓唐月如得逞,又不能讓萱華郡主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這事辦起來還真是有難度。
“夫人,唐小姐朝上房走來了。”賴嬤嬤是站着的,她透過銀紅窗紗看到唐月如的身影,便低聲回稟起來。
林氏皺了皺眉,心中暗道:“這唐月如還真是心急,這一會兒的工夫都等不了。”
她剛要起身,便聽到院中傳來幾句對話,“唐小姐,你怎麼來了京城?”這聲音赫然是世子莊焰的。
林氏趕緊站直身體向窗外看去,只見剛剛走進二門的莊焰與從客房走出來的唐月如撞了個正着,莊焰這才驚愕的問了起來。
唐月如也是微微一驚,不過她很快便回覆正常,只淺笑道:“我陪堂姑上京的,今日剛到。”莊焰不是唐月如喜歡的那種類型,所以她對上莊焰之時,言談舉止便會得體許多,總算沒有辜負了曾經受過的教養。
莊焰心中暗驚,唐瑤仙來到京城,府中豈不是又要亂了。他的父母好不容易纔緩和了關係,府中也沒有橫行霸道的莊炯惹是生非,難得有幾日安寧,唐瑤仙一來,這一切要被破壞了。
莊焰心中有想法,可臉上並不會表現出來,他只淡淡笑了一下,客氣的說道:“唐小姐辛苦了。”
唐月如想着莊焰與睿郡王莊煜是堂兄弟,在蜀中之時走的也近,便對他笑道:“並不辛苦,世子看上去比在蜀中之時更有精氣神了,果然京城就是與別處不一樣。”
林氏不喜歡兒子與莊月如有太多接觸,便命賴嬤嬤迎了出去。賴嬤嬤對莊焰屈膝行禮道:“世子爺,夫人命您去書房找本《西京雜記》。”
莊焰知道這是母親讓自己暫時迴避的意思,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賴嬤嬤這纔對唐月如說道:“唐小姐可歇過來了,夫人正想請您過去說話呢。”
唐月如微笑道:“多勞夫人記掛,我歇的很好。”
進了上房,林氏對唐月如笑着說道:“唐小姐快快請坐,麻煩您送唐姨娘上京,真是辛苦您了。”
唐月如微微欠身笑道:“夫人言重了,月如是晚輩,您別這麼客氣,只喚小女月如便是。”
只要不對上心儀的男人,唐月如的心眼便是儘夠用的,她知道林氏厭惡唐瑤仙,是以絕口不提唐瑤仙之事,只與林氏雲山霧罩的聊天,倒也不急着打聽睿郡王莊煜之事。
林氏見唐月如沉的住氣,倒也高看她一眼,若說是比耐性,林氏能隱忍足足八年,可見其心性是何等的堅韌,所以唐月如繞圈子,林氏便也陪着她繞,絕不主動提睿郡王莊煜半個字。
唐月如到底年輕,兜了一會兒圈子之後,她到底忍不住問道:“夫人,您可知道與睿郡王定親的是哪家小姐?”
林氏也不追問,只當閒聊天似的說道:“知道,她就是忠勇郡王府的萱華郡主。”
唐月如死死記住忠勇郡王府與萱華郡主這兩個關鍵詞,決定回頭就找機會出府去探探虛實。
林氏知道唐月如的小心思,只假做無意的說道:“到京城之後我聽說那忠勇郡王府門禁極嚴,據說他們王府自開府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外人能接近王府。萱華郡主的弟弟忠勇郡王的身手極好,小小年紀便已經打遍京城無敵手,這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唐月如心中一緊,她如何聽不出來這是林氏在暗暗警告於她。不過唐月如到底年輕,越是被警告了心中便越是不服氣。別人怕那忠勇郡王府的權勢,她堂堂唐門嫡出小姐可不怕,便有人再多又如何,她順風撒一把藥粉便能把整座王府的人麻翻了。到時擄走那萱華郡主,找人壞了她的清白,看她還有什麼臉面做睿郡王妃!
唐月如想到得意之處,臉上不由浮現出快意的笑容。林氏一見心中又是一緊,忙說道:“萱華郡主是當皇后娘娘的親外甥女兒,皇上和皇后都極爲疼她,比正經公主可不差什麼。”
唐月如聽了這句話心中倒有些猶豫了,若那萱華郡主背景如此深厚,擄走她壞了清白這個法子便行不通了。若真那麼做了,皇帝必然會追查到底,她的目的是做睿郡王妃,所以一定不能成爲皇帝追殺的目標,想到這裡,唐月如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事,還真有些個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