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現年三十四歲,年富力強、風度翩翩,帝都大學的高材生,不明原因回到安成郡,在四照原開了一所律師樓。三年時間的發展,現已經成爲四照原縣內首屈一指的大律師樓,擁有執業律師二十多名。秦芳芳,口齒伶俐、精通《刑法》,是他同族妹妹,也是明星律師之一,未有敗績。
“叮!叮!”
門鈴響了,徐鬆玲開門,見門外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不認識,身材挺拔、西裝筆挺,一副成功男士的派頭。女子一身職業裝,不是秦芳芳又是誰?
徐鬆玲吸了一口氣,早上聽到女兒打電話,讓秦燕律師樓還定金。沒想到,對方真的來了?
沏了一壺綠茶,端上白瓷茶具,氣質溫婉的徐鬆玲親手爲秦燕、秦芳芳倒茶,語氣非常和善,“勞動兩位駕臨寒舍。我知小女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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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芳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說話。
秦燕則笑眯眯品了一口,“好茶!香氣四溢,多謝史夫人。令愛已經平安無事,鄙人今日到訪,是代表律師樓特意道一聲‘恭喜’!另外,這是之前尊夫留下的支票,理當完璧歸趙。很遺憾,未曾在令愛的案子中幫上忙。”
秦燕說完,站起來,恭恭敬敬鞠躬行了一禮。
徐鬆玲失措的連忙起來,“不敢當、不敢當!小女性情頑劣,多有不合作之處,案情撲朔迷離,至今真兇未曾落網,我和拙夫只願女兒洗脫罪名便謝天謝地,並未有責怪律師樓。”
“夫人通情達理,燕十分敬佩。”
三萬塊的支票,端端正正放在茶几上。
徐鬆玲望着支票,頓感爲難。
如果沒有聽到女兒早上打的電話,她會高興的收下支票,只當秦燕律師樓當真有歉意。可……在女兒的威脅下還了定金,這仇怨結得大了。律師的能量不可小看,尤其是秦燕畢業於帝都大學,單槍匹馬在四照原縣做得風生水起,背景不小。得罪他,值得嗎?
秦燕一邊品茶,一邊眼光餘光注意徐鬆玲的神色。但他不以爲意,不緊不慢的觀察周圍,不提正事,反而問起了琴安小區生活環境如何。閒談聊了半個多小時,史鑑之、史悅而回來了。
史小弟彷佛沒看到家裡多了兩個客人,飛奔一樣跑到母親身邊,
“媽,我姐今天牛了,她不耐煩新同學老是追問投毒案的事情,在上課前說,‘老師,耽誤一分鐘,有些事情我要說明一下。關於四一八投毒案,第一不是我下的毒,第二下毒的人不是我。你們可以懷疑我的美貌,但不可以懷疑我的誠實。陪審員都被我說服了,相信我是無辜的!誰要是還聽信讒言、謠言,怕了,不要緊,以後可以不吃我帶來的零食。我的零食,和跟好朋友分享。以上’。哈哈,你不知道,我姐那些同學聽了,都驚呆了!連老師都說,我姐快人快語,性格直爽。不愧是敢在法**給自己辯護的人。一個字,牛!”
史鑑之一邊說,一邊豎起大拇指,模仿龍門老師的語氣。
徐鬆玲又好氣又好笑,拍了一下兒子,“有客人在呢,快叫秦叔叔、秦阿姨好。”
“嗯,秦叔叔好!秦阿姨好!”
史小弟精怪得不得了,問好之後,暗地裡給姐姐一個眼神,揹着書包,快快樂樂的上樓做作業去了。
史悅而呢,慢悠悠的在母親身邊坐下,書包放下,撿了一縷碎髮放在耳後,目光在秦芳芳和秦燕兩人身上打轉。
這目光,肆無忌憚,就像是衡量對方輕重似的,絕對不該出自一名青澀的、稚嫩的中學生臉上。
要問龍雪蓮怎麼以路人面孔混了十幾年娛樂圈,拍戲無數,因爲她的眼神到位啊!演什麼像什麼!尤其是一些壞人、奸人,精神不正常的怪異角色,簡直是金牌綠葉,當然她演一些苦情戲也是十分精湛的。
被她的目光掃過全身,秦芳芳心頭的火氣越來越大,幾乎控制不住,
“你夠了!別得寸進尺!”
史悅而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秦燕,“支票送到了?不謝。不送。”
“悅而,怎麼說話的!抱歉,秦先生、秦小姐,都是我沒有教育好女兒,失禮了。”
秦芳芳氣呼呼的不說話,秦燕則好脾氣的表示不介意,“史悅而小姐清白受辱,無端被抓。加上剛從拘留所出來不久,還未回到正常人的社會裡,燕能理解。”
史悅而撲哧一笑,“兩位還有什麼話想說,不如一次性說明白了。送張支票而已,大費周章的,該不會是想在我家吃晚飯吧?”
“哼!”譏諷到這個份上,秦芳芳實在忍不住了,“賬要算個明白。你在開庭前對記者說的那些話,對我們律師樓造成的損失,該如何計算?對我個人職業聲譽的影響,又該怎麼計算?三萬塊的定金,我還了,買你那張速寫!但你欠我的,也該如數還過來!不然,小妹妹你年輕,將來有的苦頭吃!”
徐鬆玲眉頭一皺,怕什麼來什麼。史家只是升斗小民,無權無勢,要不然史悅而也不會被陷害了。她有心息事寧人,三萬塊而已,家裡還不至於因此揭不開鍋。
“悅而啊……”
還沒說完,就看見女兒拿起那張支票,吹了一口氣,十分大方的還了過去,“給你。能補償你們的損失嗎?”
秦芳芳詫異的一愣,隨即心頭狂喜,蠢丫頭就是蠢丫頭。一炸就露餡了。
“算你識相!”
接到支票,秦芳芳就打算告辭。
不料史悅而往沙發上一靠,翹着二郎腿,慢悠悠的道,“八年三班所有學生老師的資料,是方瑩律師查到的;四一八救護車的救助時間,以及各自歸屬醫院,也是方瑩律師查到的。她只有短短兩天時間。還是免費的。”
“請問你,秦芳芳律師,你在擔任我辯護律師的前三天,做了什麼呢?哦,起草了認罪協議?如果有人採訪我,我會如實告訴的,那份認罪協議,我只看了兩行。裡面寫什麼,完全不知。”
史悅而說完,站起來,仰着頭,抱着胸,半眯着眼,嘴角含笑,就是聲音帶着一股嘲諷,“最最奇妙的是,證明我不在場的證據,是我親弟弟去了警察局,由警察找到的。作爲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你不找證據不找證人,一無所得,連案卷都空白了大部分。知道的當你是秦燕律師樓明星律師,不知道的,還當你是打醬油路過的呢。”
“兩位秦律師,你們都是精英。不作爲,和失職有什麼區別?應該比我更清楚哦?”
秦芳芳氣得直咬牙。
支票啪的一下甩出去,“給你給你!你不就是要這個嗎?”
“嘻嘻,秦律師真是健忘。我早上說的是,三萬塊定金,加上這幾天的利息。少一分,你的大名將會名揚天下!放心,我史悅而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說過的話絕不打折扣。”
史悅而看都不看一眼掉在地上的支票,還踩了一腳就走了。
那神態,不知道有多神氣、驕傲。
簡直能把人生生氣死。
秦燕旁觀了一切,終於知道族妹爲什麼輸得這麼慘了。遇到一個比她還執拗、還驕傲、口才更好,且牢牢佔了理的人,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他笑眯眯的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張支票,上面金額——五千塊。連同地上的支票,一起交給徐鬆玲。鞠躬時,腰彎的更有誠意,態度也更誠懇,
“史夫人,請收下,這是我們的小小歉意。”
徐鬆玲已經在秦芳芳和自家女兒一來一往的回合中,看的發呆了,這會兒“哦”了一聲,臉色有點發脹。
“秦律師,小女無知無狀……”
“不!史夫人,令千金如珠如寶、光華四射,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啊!請將這張支票轉交給她,對她說,慢待她是我們律師樓的錯,我回去後會整頓。史夫人,請無比使您的女兒收下,不然我無法心安。”
徐鬆玲渾渾噩噩的收下了,等客人再三告辭離開後,她還是恍惚的,呃,就這麼簡單的要回來了?人家律師樓的人沒生氣,還道歉,說不該慢待她女兒,回去整頓律師樓?
手裡的兩張支票,怎麼輕飄飄的,一點都不實在呢!
……
秦芳芳鬱悶的離開史家。坐上車還在抱怨,“哥,太憋屈了!我做律師這麼久,就沒遇到這種尖酸刻薄的人!她才十四歲,臉皮厚的堪比城牆了!長大了可怎麼了!”
“當然是不得了,我才還錢。不然你當我吃飽了沒事做,特意跑來給人低三下四麼?”
秦燕鬆了鬆領帶,一邊開車,一邊道,“這次是你太大意了。你跟沈申義暗地裡交流,當沒人發現嗎?幸好我跟杜警官的哥哥有點交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被別人抓到痛腳,我也不好出面保你。這也好,五千塊,買個心安。”
“我還是氣不過!哥,史家沒什麼背景,我早就查過了。臭丫頭就是嘴硬,什麼東西,明明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女,還拽得不行!”
秦燕也想了想剛剛,笑了一聲,只是笑聲有點落寞,“是拽了點。放在一個三等公民身上,很可笑。但若是貴族,沒有這點傲氣,才奇怪吧……”
“還貴族呢,她做夢去吧!都快判死刑了,她的生父也沒出現!”秦芳芳反駁,“她這輩子,也就是低等公民的命!了不起跟她媽一樣,爬上某個貴族的牀,再生幾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女。哼!”
“芳芳啊,做人不能太直率了。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沒有什麼是必定一定的。你哥我就是吃了苦頭,不然能被髮配到這裡來麼?有些時候,給自己留一線,也是爲了將來路越走越寬。五千塊算什麼,那丫頭性情倔強高傲,你看她的性格,連她家裡人都沒辦法。要是有一天能認祖歸宗還好,不然,過幾年到了社會上,撞得頭破血流。也不用你費心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