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份寧靜,悠然自得的地方蕭笙正與溫餘坐在石板凳上下期,冰涼的棋子落在十字相間的棋盤上,繪開一副奇圖。
蕭笙手捋過一撮鬍子,手捏黑棋,眼中略微冥思一會便下在棋盤上,這時餘溫看着這局棋盤笑道:“師傅真的是寶刀未老,徒兒又輸了。”
蕭笙取了一子棋放在桌前笑道說:“再來一盤!”說完,袖子一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餘溫竟真的看出了一些蘊含的仙風道骨!
於是倆人又重新來了一盤,蕭笙下了一子棋後道:“寶刀也終究會有遲鈍的那一天到來,這天下始終要有年輕人再來掌管,餘溫你和你的師弟們便是這天下的新一批寶刀。”
餘溫看了師傅一眼,將棋下在棋盤上道:“這天下百姓也是期盼着戰火能夠平息,有着自己的稻田和安平的日子,這也是爾等該爲天下所做的事,徒兒和師弟們一定會不付重託的。”
蕭笙望着遠處高聳入雲的松樹思量了片刻道:“這天下如果沒有捅窟窿的就不會有去補窟窿的人”這句話話裡帶話,像一抹春風吹來又帶着冬日的乾澀,裡面是一團糯米夾雜着一粒外來的稻草。雖然此刻的耳畔是蟲鳴的吟唱,黃鸝的嘰嘰喳喳,眼前是綠意盎然,花朵競相開放的美麗景色,遠處是山,近處有魚,好不活潑。可蕭笙眼前忽然浮現兵戈沙場的景象,萬里飛沙,千里鼓鳴,鐵騎兵團處處殺機。這不是蕭笙憑空想象,而他預料這是未來的一個景象。
餘溫放下思索棋局的心,看着師傅蕭笙道:“師傅,天下我們勢在必得,只是怕這天下會一直有捅窟窿的人,永遠也不會平息罷了……”
蕭笙站起身走到一邊案首挺胸望着樓臺上的一處龍雕塑道:“即便是這樣,我們就更應該增強國力,加大軍隊的實力,鞏固王朝,這樣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雖然說人有生老病死,但是這藥卻治不了國,只能治治人病罷了,不成氣候。”
餘溫也起身,走到蕭笙身後講道:“師傅,徒兒的意見和您不一,寬恕徒兒無禮冒昧直言。”餘溫作揖面對蕭笙。
蕭笙轉過身好奇地道:“你若有自己的一番見解,不妨說來聽聽。”
餘溫擡眼看了師傅蕭笙一眼後,放下自己作揖的手道:“孔子不爲國事,不上朝政,潛心修煉,桃李天下,教書育人,自成一派,他的弟子後有在朝堂之中,有在軍陣之中,三百六十行皆有孔子之徒。此等功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蕭笙捋了一把鬍子點頭讚道:“所言極是,孔子有一案一筆一桌卻能掌握天下局勢,操盤天下命盤,此等偉績真是後人無所超越的。”
餘溫點頭讚道:“是啊,孔子的弟子依照孔子所教的去以禮待人,以仁教人,平定人心中的怨氣與不滿,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思想的牆,去感化他人,以這樣的教育深入人心,做到以不出門戶而變天下事。師傅”
蕭笙轉頭道:“恩?”
餘溫心中得意,道:“師傅,我們不妨效率孔子做法,傳播學者思想,操控百姓的心,教導百姓何爲樂,何爲苦,這樣一來二去,百姓心中的怨氣消磨,皆都享樂,不會去兵變造反,世界不就太平了?”
蕭笙思慮一番點頭讚賞道:“沒想到餘溫這心思縝密,思想前衛,思慮周全,又是醫術高明,真不愧是我蕭笙的弟子,也不愧我藥王谷的美譽啊!”
蕭笙咧起嘴笑道,像春風拂面,撩起動人的歌謠,如回到兒時吃到一顆百年棗樹結的蜜棗,笑得是春風得意,滿懷欣喜,心中得意道:我有着好的徒弟,還有我的好女兒陸茵,這輩子真值得。
餘溫被師傅這麼一誇,心中波瀾壯闊,像到了一處稻田,看着一波波春風撫摸着一片稻田,青翠的稻田隨風搖擺,餘溫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稚嫩的階段,可這辦法也不是成熟不起來,現在先得到了師傅的肯定,將來必定大成氣候,如此一來那些無依無靠,受苦受難得老百姓就有保障了,至少能夠大方熱情地互相取暖,少了欺詐恨意和肯蒙拐騙,也少妻離子散,殺人放火的無良勾當,從人的心開始醫治他們。
想到這裡餘溫不禁笑着。
突然蕭笙停下,眼睛左右轉了轉,是在思慮着什麼事,緩緩走到棋桌前坐下後淺淺嘆了一口氣道:“唉”
餘溫連忙跟來問道:“師傅在嘆何事?”
蕭笙走到一邊扶住梨木軒榭擺頭道:“可這天下局勢也並非爾等想得那麼簡單。”
“你看這局勢,不知道以後將要怎麼發展下去啊,有人本來是好好的一手牌,但是被自己活生生的打成了一手壞牌,好人遇人不淑,壞人竟然遭到了重用,統治者不擦亮自己的眼睛,經常被眼前的一切所矇騙,從來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這樣下去,遲早都會迎來滅頂之災的呀。”谷主簫笙不禁發出感嘆。
“是啊,”大師兄餘溫附和道:“不知他們接下去要怎麼發展,我們靜觀其變就好了,雖然不說能夠坐收漁翁之利,但是起碼能夠保證自己不受到傷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簫笙說着這話,棋子正好落下,落在了餘溫棋局中,非常完美的一個步驟,便取得了這局棋的勝利。
“谷主,您的徒兒陸茵來了。”一個丫鬟走進來,向簫笙稟報道。
“讓她進來吧。”簫笙淡淡地說。他知道,她這一來的目的是什麼,簫笙一下子之間竟然有了一點恍惚。
陸茵從小沒了爹孃,自己又是他爹的生死之交,所以在她爹孃意外過世之後,把她收養起來,本來看她只是一個女娃娃,所以也沒打算教她多少武功,只是想着到時候教她一點防身的武術,不讓她在外面受到別人的欺負就行,但是這女孩子真是不同尋常。
陸茵從小就對習武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可能是受爹孃的影響,他們都是十分優秀的武林中人,雖然在一次武鬥中意外受傷,因爲醫治不佳,抱憾而終,但是骨子裡的這股對武術的熱情和熱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隨着血濃於水的親情流傳給了陸茵。
於是,簫笙看到她的天資聰穎,是個習武的好料,又肯勤奮好學,不怕苦不怕累的,就把自己畢生的武功都教給了她。雖說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傳男不傳女,但是她實在是一顆好苗苗,簫笙不忍心浪費了她的天資。
學了武功,練就一身好本領。除了能在武打中保護好自己,還能保護得了他人。漸漸地,她也有了自己的夢想,希望能仗劍走天涯,爲人打抱不平,伸張正義。
說到也就做到了,陸茵真的就帶着一個包裹,一把長劍去闖蕩江湖去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她,一路上行俠仗義爲民除害,也因爲曾經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和不能幫助的人們而在夜晚悄悄落淚......因爲陸茵她自己說過,年輕的時候就應該瘋狂一把,想做什麼就要勇敢去做,這樣的人生纔不會留下遺憾,纔不會讓自己後悔。
是的,在仗劍走天涯的時候,她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齊越。然後他們理所當然的在一起了,結婚,生子,彷彿人生已經塵埃落定。陸茵收起了自己的棱角和之前的那股豪情俠義,在家安安靜靜的相夫教子。
其實,她有時候也會自己想,平平淡淡一點過自己的小日子,何嘗又不是人生的小幸福呢?自己的夢想也努力的去實現過了,現在就應該慢下自己的節奏,努力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在這世間。
但是,可能是武林中人命中註定的,不能夠在家平安而簡單的度過一生......
簫笙還在恍惚之間,一個一襲青衣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長髮及腰,一半頭髮挽着高高的髮髻,戴着樸素的髮簪;一半頭髮如瀑布般瀉下,烏黑濃密,面容白淨,五官姣好,身材瘦削,看上去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黃毛丫頭;但她懷裡還抱着一個一兩歲的小孩,小孩也是長得白白淨淨,一副肉嘟嘟的樣子,十分可愛。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姐弟倆,實際上那女子是小兒的母親。
“師傅。”青衣女子走近了,到了簫笙的身前,低低行禮,輕聲叫道,她密密的眼簾兒垂下來,十分清秀好看。
“來了啊。”簫笙沒有過多的言語,似乎只是隨口一回答。
“嗯,”陸茵接着說道:“我的孩子還得麻煩您多照顧些時日,他還小,還請您和師兄們多擔待擔待,我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甚至,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說着,她把自己懷裡的孩子遞給簫笙,笑着對孩子說道:“叫師公。”陸茵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好看,眉眼彎彎,像個天真純潔的少女。
孩子還沒有完全學會說話,咿咿呀呀的樣子,充滿了童真。
陸茵蹲下身子來,接着對孩子說道:“娘在家裡跟你說好了,在師公這裡呆一些日子,娘要外出去幫助你爹,你在這裡一定要聽話哦,你的師叔們也會陪你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