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身板瘦削,沒留神被謝蕊彤用力往前拽着踉踉蹌蹌走了兩步,張口便要拒絕:“大姐,我……”
“放手——”龐禹狄從後面走了過來,面上帶着冷意:“誰准許你把謝三姑娘帶走的?大人還等着她去伺候,哪有時間陪你逛園子?”
他一把將謝燕娘從謝蕊彤的手裡扯了回來,看也不看謝蕊彤,轉身大步就走。
“理她做什麼,見大人才是正事。”龐禹狄放開手,不悅地瞪向她。
“是,將軍。”謝燕娘乖乖認錯,兩人趕緊回了院子。
沒想到院子裡,阮景昕正坐在石桌前獨自品茗,腳邊蜷縮着的白狼,身下還枕着一個墊子,聽見聲響,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只是尾巴左右搖擺,看起來心情不錯。
謝燕娘氣喘吁吁,這才站定,就聽見阮景昕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不到三天,姑娘已經有答案了?”
“回大人,是的。”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靈法寺起火,主持身死。”
“開什麼玩笑!”龐禹狄聽完,怒罵一句,又皺眉道:“謝姑娘確定沒錯?會不會是其他地方失火了,又不是主持,而是其他別的僧侶?”
靈法寺的主持德高望重,是阮景昕的忘年交。
若是寺廟失火,主持被燒死,那真是一大損失。
而且主持在寺廟這麼多年,與世無爭,又是什麼人要對付他,還是用的如此惡毒的手法?
阮景昕握着茶盞的手一頓,面色也凝重起來。
腳邊的白狼似是感受到他的震驚和不悅,也跟着站起身來,抖擻精神,一雙綠眼看向了謝燕娘。
被三雙眼睛盯着,謝燕娘心裡一緊,說話忍不住結結巴巴的:“將軍,不會有錯的。”
“怎麼,連你自己都不確定,又憑什麼說出口,妖言惑衆?若果之後沒有這樣的事發生,信不信我將你定罪?”龐禹狄心裡焦急,脾氣一上來,就差沒拍桌子了。
“好了,阿狄。”阮景昕對着龐禹狄搖搖頭,謝燕娘明顯比剛纔更緊張了,她拼命回想,當時是謝蕊彤打聽回來的消息,謝夫人還評點了幾句。
只是婦人之言,總歸是片面之詞,謝燕娘也不能十成十地肯定。
“姑娘也辛苦了,若是再知道些什麼,只管來告訴我。”阮景昕擺擺手,白狼搖着尾巴走了幾步,回頭盯着謝燕娘。
謝燕娘遲疑了一下,跟在白狼的身後走了走,白狼這才慢吞吞在前面帶路。
看來,白狼是要送她回房間的意思了。
謝燕娘有些無奈,這匹白狼有時候,真的就像人一樣,都快成精了。
阮景昕明明什麼都沒說,它卻是明白攝政王的意思。
她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心裡忐忑。
不知道說出了這件還沒發生的事,會不會對以後有所影響。
但靈法寺的老主持是個大好人,謝燕娘不止一次聽見有人在數年之後,依舊不停提起他。比如他在戰亂時,收留了不少老弱傷殘。比如他打開寺廟的糧倉,給幾乎要餓死的百姓施粥。比如他開設了學堂,讓窮苦人家的孩子也能認得幾個字,只需要幫忙劈柴燒水即可,免去了束脩,又不至於讓他們覺得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