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馬還差一點就要撞上戎族人,正在這驚險的一刻,前頭那名高大的男子手腳的枷鎖鐵鐐瞬間被震碎得四分五裂,同樣震斷的還有連着戎族人手上的粗繩子。
定國士兵立刻將戎族人包圍,防止他們逃跑,那男子卻不顧阻攔,衝了過來,雙手格擋着馬頭,被帶着退後幾步,居然站穩了,這時候離戎族人也就一臂寬的距離。
謝燕娘提起的心,這才徹底落了下來。
幸好,並沒有釀成大禍。
這一放鬆,謝燕娘才發覺抱着馬車的雙臂早就顫抖不已,不知道是用力過度,還是害怕。
她面露苦笑,這個辦法還是太莽撞了。
若非面前這個戎族男子用雙手製住了瘋馬,只怕會釀成傷亡。
馬伕也徹底癱軟下來,擦着額頭的冷汗,卻被那男子掃過來的眼神而渾身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謝燕娘離這男人更近,猶如利箭一樣的視線落在身上,彷彿有種說不出的疼痛。
男人因爲剛纔的動作,衣襟敞開,她能看見一道巨大的傷痕,從左胸一直蔓延到右邊腰下,可見當初這一刀幾乎要了這人的命。
棕色的短髮,不倫不類的,渾身帶着一股不羈的野性,氣勢不凡。
謝燕娘看着被定國士兵團團圍住的男人,再次被枷鎖套上,他的面上露出滿不在乎的神色,雙眼卻依舊緊緊盯着自己,忽然開口問道:“孟銘祺,你呢?”
孟銘祺,名字嗎?
她聞言一愣,抿着脣沒有回答。定國跟戎族不同,名字是不能隨便告訴人的,尤其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孟銘祺也不在意,只挑了挑眉,臨走前深深地瞥了謝燕娘一眼,嘴角一彎:“女人,我記住你了!”
謝燕娘被孟銘祺帶有深意的眼神一掃,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整個人猶如墜入冰窟之中。
這個男人看出來了,她是故意讓馬匹發瘋,好攪黃戎族人趁亂逃走的計劃!
想到這裡,謝燕娘剛纔的驚嚇和擔心一下子涌了起來,頓時覺得手腳軟綿無力,跌坐在馬車上,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孟銘祺被團團圍住的定國士兵帶走,她才緩了一口氣,瞥見身旁一臉劫後餘生表情的馬伕,心底不由多了幾分歉意。
“哎喲,摔死我了。”痛呼從車廂裡傳出,謝蕊彤隔着簾子低喝道:“馬伕你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橫衝亂撞了?雪卉,回去跟孃親說一聲,把這個馬伕趕出府去。”
馬伕哭喪着臉,立刻哀求道:“大小姐,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匹母馬年紀大,性子溫順,按理說不可能突然發瘋的……”
“什麼沒可能,那就是你的把式不對!”謝蕊彤氣得要命,剛纔馬車突然加速,一下子把她摔了,這會腰側肯定給磕青了。
謝燕娘心裡愧疚,連忙給馬伕幫腔,低聲解釋道:“大姐,我剛纔看到一個蜜蜂在馬屁股附近飛來飛去,可能蟄了一下,馬纔會吃痛,橫衝亂撞的。”
“對,對,有可能。”馬伕聽見她的話,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附和。要不然掉了差事,倒黴的便是一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