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八章神棍季川三
張文宇在念久的院子裡安定下來開始仔細的給自己療傷,別說是沒了一條胳膊,就算是一雙都沒了,張文宇也不認爲自己比季川那種人更加廢物了,一邊鄙視着季川一邊心安理得接受這人提供給自己的便利。
有了張文宇的錢,念久的日子簡直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張文宇要養傷吃當然要吃好的,不管是飯食還是湯藥,念久自然也跟着沾光。於是他不知什麼時候成了張大俠的管家,張文宇行動不便出於全靠念久,上午趕集市下午去藥房,簡直就是不亦樂乎,念久算是充分體會了一把正常人的生活樂趣,沒別的,就是踏實,於是對現狀那是相當的滿意。
生活上了檔次念久也就不再一天到晚的盼着鎮裡面死人了,除了每天午後定時到小街上擺兩個時辰的攤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消耗在了季川留給他的那一大櫥櫃的書上。人在心平氣和的時候總是能領略到和之前不一樣的東西,念久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之後乾脆把之前囫圇吞棗看過的幾本又重新翻了一遍。
也不知是先前的季川對自己的職業太過懈怠還是念久真的有做半仙的潛質,掛攤上的生意倒是慢慢好起來,漸漸地整個小鎮上都知道在因果巷裡有那麼個笑呵呵的算卦小先生,說話好聽,不言吉惡只指明道,而且這小先生不僅卦算得好還能通陰靈,平息怨氣超度死者那簡直就是行走陰陽兩路的十項全能!
謠言不可怕,可怕謠言越誇越大。
念久再對着張文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的時候也開始覺得不好意思。其實他也沒做什麼,書上說泄露天機者必遭天譴,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怕了“天譴”這東西,不管自己算的那些卦到底準不準也不直說,只給人指條路子。
對於通陰陽這種事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也不知是季川這具身體本身的原因還是自己的境遇太過不尋常,念久總是能感受到那些將死之人的情緒,甚至在人死的那一瞬,能看到那些出鞘的靈魂……
當然也可能那只是自己的錯覺,但是謠言傳起來了,念久除了出卦的時間就更加的深居簡出,越來越多喜歡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看書,好在張文宇傷勢恢復的差不多,兩人的正常生活還能勉強維持。
小半年的是時間裡小鎮上日復一日的保持着祥和靜謐的生活,京城那塊繁華喧囂之地似乎從來都不曾出現在他的記憶力一般,只是偶爾半夜夢迴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緊接着往日的種種便會翻山倒海而來,又被強硬的壓制狠狠的扼殺在搖籃裡。
這邊皇帝與靖蠻王幾乎要將京城翻個底朝天,兩個人都在找人,又都不想別人知道,但是因爲某些摩擦又都清楚的知道對方的動作。
皇帝龍戰天在尋找白慈安的同時知道那位靖蠻王也在找人,似乎是個男人,到京城的時間半年左右,念久大概二十上下,連具體容貌都沒有,龍戰天嗤笑,覺得齊蠻淵肯定是被哪裡的狐媚子迷住了,欠下的風流債現在來還了。
於此同時齊蠻淵也知道皇帝在找白慈安,只不過他知道現在這時候那白慈安的屍體都沒了,哪裡還去找人?
雙方都在看對方笑話的同時被對方當笑話一樣看着。
小鎮上再次得到關於他們戰神靖蠻王的消息的時候就是在半年之後,那時候靖蠻王正在整個大原範圍內尋覓良醫,不知道是王府裡誰得了重病。
小鎮上的人都說着靖蠻王也真夠可憐的,三天兩頭的找大夫。
念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簡單的收拾完東西之後抱着大黑回家,大黑最近伙食改善的厲害整個胖了一圈,念久考慮下次抱不動它了怎麼辦。
張文宇最近正在練習左手拿劍,武人的底子百在那裡,技巧、經驗又都是上上等,假以時日重出江湖不是問題。
念久回去的時候張文宇正單手拿着劍在那裡擺姿勢,維持着單手側平舉的姿勢靜止不動,春寒料峭的天氣汗珠一滴滴的順着臉側流進衣領。
念久不懂這練武的門道,只是有些着急不知道待會怎麼把齊蠻淵的事情不着痕跡的說出來,王府裡裡需要看大夫還需要從全國各地召集……夠得上這個級別的,除了齊蠻淵,念久敲破腦袋也想不起還有第二個。
如果真是齊蠻淵找大夫……念久煩躁的不行,心思也開始亂起來,張文宇肯定是要知道的,他了解這個人對齊蠻淵的感情,但是,念久原地轉了幾個圈,但是齊蠻淵怎麼會生病?或者其實是受傷?
張文宇看着一邊快要抓耳撓腮的人,皺着眉問,“想說什麼就說,是不是銀子用完了?”
念久怔了一下莫名的就有了火氣,本就清湯寡水的一張臉拉的老長,“不是銀子用完了,是張大俠該交房錢了。”
這是在提醒他現在還是寄人籬下不要太張狂,張文宇被嚥了一下收了刀就打算回房間取銀子,念久在背後幽幽道:“聽說靖蠻王最近又開始在大原各地蒐羅名醫了,也不知道這又是出了什麼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隨口的牢騷,念久見張文宇果然停步不前,又上前套近乎,“對了,張大俠知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啊?”
張文宇背對着他臉色一變再變,也不回頭,“王爺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快步進屋關了房門。
念久見目的達到了也回了房間,張文宇肯定不會放着這種疑惑不去解決,在齊蠻淵身邊那麼長時間,他深知他們的王爺對於王府的這些人來講是處於什麼樣的地位。
之前的張文宇是一隻落魄的鳳凰,自己出於單方面的舊情將人收留,現在這人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那種神氣活現,以後恢復的再好一些,念久相信他仍舊會與往常一樣不斷的向齊蠻淵的方向靠攏。
而只要張文宇這邊有什麼動靜,自己也能知道。
就算是嘴再硬,念久也不得不承認,人是離開了,那些該放下的不該放下的還是分不清楚。
京城那座當初被齊蠻淵稱爲“驛站”的王府現在也開始正式打理起來,人丁旺了不少,很多都是生面孔,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平靜,至少沒有露出自家主子病入膏肓的那種悲切來。
與王府有走動的人都知道靖蠻王四處求醫不是給自己看病,但具體是給誰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府的下人知道自家王爺在私下蒐羅名醫這件事還是從外面聽來的,開始以爲只是謠言,但是王爺並沒有反駁,再加上王爺現在出門的次數相較於之前大大增多,漸漸大家也都猜想王爺是在爲王府之外的什麼人求醫。
影衛老七上前稟告,說南邊找來了幾個大夫,在當地被稱爲神醫,現正在來京城的路上,只是這些大夫都是上了年紀的主,估計要在路上花一段時間。
齊蠻淵從書中擡頭,老七偷偷瞄了一眼被合上的書頁,那是王爺平時碰都不會碰的醫術,心下嘆氣,王爺又是何必?
齊蠻淵想了想道:“準備車馬去接,能早一日也好。”揉揉眉心,語氣很篤定,“老七,你想問爲什麼?”
老七趕緊低頭,“屬下不敢,只是……只是咱們這動作太大,到處都有流言怕是暫時壓不下去了。”老七很想問爲什麼,想問有什麼值得您如此折騰自己,但是他問不出,他們一直以來是王爺的影子,影子再多,行動的方向也只有一個。
齊蠻淵笑了一下,“流言止不住,本網何曾介意過。”揮揮手,“你先下去吧。”對着門外喊了聲“讓張……讓下面的人備車,本王那個要出門一趟。”
門外守着的老管家顫悠悠的跑開了。
齊蠻淵每天這時候都會出門,底下人也漸漸習慣,老七拜別之後從窗口躍出。齊蠻淵又盯着窗口看了好一會直到老管家回來說車備好了,這纔回過神來,自嘲的笑笑,“馬上就能見到了,不急……”
齊蠻淵去的地方不算遠,馬車停在了御史大夫張士其的府邸的側門,駕車的小廝在齊蠻淵下車之後熟門熟路的將馬車趕到馬廄附近,王爺來的次數多了,小廝也和這裡的下人們混熟了,有時候還會開兩句玩笑。
“你家王爺又來看小公子的?”一個黑瘦的青年抓着一把草逐個塞進四周的馬槽,明明也算是個高大的身板,偏偏帶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猥瑣。
小廝看看周圍,點頭,“可不是,我們王爺這陣子可都在爲你們家小少爺忙活,也不知道那位是積了什麼德。”說話間是滿臉的不贊同,他們家王爺是什麼人啊,這御史大夫家的什麼公子又是什麼!
黝黑的青年笑起來猥瑣的簡直不能入眼,“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你以爲什麼人都能爲另一個不沾邊的東奔西跑操心勞力的,我覺得你們家王爺鐵定是看上我們家小少爺了!”
“你胡說!自從我們家王爺回來你們家少爺就沒清醒過!”
“這誰知道呢,說不準我們家少爺不清醒就是因爲你們家王爺呢。”
“你!”
“你也別生氣嗎,少爺渾渾噩噩的說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家王爺纔來京城多長時間啊,能知道咱們府裡養着這麼個少爺也不是件容易事,咱們又不是主子,哪知道這主子們的想法,不吵,不吵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上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更,親們別等啊
俺還不想那麼快完結,親們的願望估計要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