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戰將(一)
這次念久回來的很快,到王府之後時間纔剛過丑時。齊蠻淵還沒有睡覺,正坐在燭光下翻看着手裡的資料,樣子看上去挺專心不過還是在念久剛飛進窗戶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齊蠻淵挑眉,“回來這麼早?”
念久沒有心思和他說話,心心不在焉的將自己掛在門後的一棵文竹上面就打算睡覺,他不想跟齊蠻淵說話。
“本王在問你話。”齊蠻淵皺眉,略有不快。
“嗯。”念久哼出類一個音節。
“你這是什麼樣子,應付本王?”齊蠻淵更加不高興了,而且他現在越來越不想在念久跟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對此齊蠻淵很疑惑,最後只能歸結到念久對他的依賴性上。
念久本就心情不好,齊蠻淵這幅嘴臉現在更是看不慣,當即就從文竹上跳了起來懸在半空中,力氣大的讓盆栽植物的枝椏晃了兩晃。“那你想讓我說什麼?回來了就是回來了,白慈孝除了喝酒還是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
“白慈孝幹什麼關我什麼事,我問的是你是什麼態度!”
“我就是這態度,天生的,有本事你打我啊!”
“你還真是仗着本王寵你就無法無天了啊,你知不知道誰是你主子!”
“笑話,你什麼時候寵過我?你覺得我用得着你寵?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寵我的?給我好吃的了還是好穿的了?你是誰主子?我哪有主子?齊蠻淵我告訴你我就是我自己的主子!”
“好,你還真是夠可以的啊,你當初求我的時候是有多可憐兮兮的是不是連你自己都忘了?是不是還非要本王幫你想起來?啊?!”
兩人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王府的燈光次第亮了起來,老管家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往王爺的寢室方向跑,今天晚上值班的小六和小十更是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了事發現場的……外圍,此時正伸着腦袋朝房間裡看,他們沒膽子去偷窺,也不覺得這時候王爺想要他們敲門進去。
燈光的映照下,白色的窗紙上清晰的將齊蠻淵的側臉勾勒出來,只有一個人的影子,傳出來的聲音明明是兩個人的爭吵。小六和小十默默對視一眼,目瞪口呆。
他們倒不是驚歎爭吵的另一個人隱藏的如此之好,畢竟他們這些影衛都知道王爺身邊一直都跟着一個影衛十三,他們震驚的是這雙手叉腰毫無形象爭吵的,真的是他麼家王爺嗎?
靖蠻王寢室外面圍了一圈人,此時都默契的沒有發出聲音……
等兩人都吵得口乾舌燥的時候才默契的停了下來,一個已經趴在地上一個癱坐在椅子上,都是氣喘吁吁。
平靜過後,念久略顯沮喪的聲音問:“齊蠻淵……如果刺殺你的真的是白慈孝,你會怎麼辦?”該發泄的發泄了,之前的煩躁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些。
“要殺本王的人,你以爲本王會怎樣?”齊蠻淵眼中一道戾光閃過。
“能不能留條活路?”
“爲什麼不?給本王個理由。”齊蠻淵本來紓解了不少心情此時有擰成了一團,怎麼又是白慈孝?
“我能做的你也知道,其他的我什麼都沒有,你可以認爲這是我對你的請求。”
“只有交易。想讓我不對白慈孝動手,說出你能給出的條件。”齊蠻淵慢慢的喝下一整杯涼茶,沒有感情的看着軟撻在地上的念久。
念久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道:“我能給的都給你了,你想要什麼?你說,我去做。”
齊蠻淵起身背對着念久,只道:“記住你說的話。”
念久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做,他和白慈孝有什麼交情?自從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他就有一種不耐煩但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在昨天以白慈安的身份去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淡了很多。
或許……是因爲白慈孝是白慈安的兄長,白峰遠身邊唯一的兒子。他欠白慈安的,這是自己一直都不願承認的事實,爲了擺脫這個魔障一樣狀況,他能做的只有對着一家人好。
齊蠻淵坐回桌前繼續做之前被打斷的事情,這是影衛給他送來的資料,關於殺手組織的幕後交易以及在十天之後可能會和他一起的前往邊關的官員名單。如今他身上的傷已經不能成爲他不上朝的理由,而他對這些人還沒有最根本的瞭解。
就像皇帝所說的,大原國國泰民安了太長時間,就算是先皇那一輩的□□戰鬥也沒有掀起太大的腥風血雨。這次出征的軍官有一大半都是沒上過真正的戰場的,這樣一支毫無默契度的可言的隊伍要到邊關打仗……皇帝,你到底是多希望我馬革裹屍啊……對
齊蠻淵對於念久的請求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念久。在這個世上想讓他死的人實在是太多,有沒有白慈孝都無所謂。但是他已經發現了念久的優勢,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一層可以稱之爲怪異的血源羈絆,如果念久給了自己這個機會,讓他可以將這個東西更緊的綁在自己身上,齊蠻淵覺得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齊蠻淵將一張紙抽出來放到一邊,招呼念久過來看,“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上朝,仔細觀察名單上這些人的表情,我要最詳細最準確的描述。”
“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
“這上面不是有官位標誌嗎,對號入座你會不會?”官位的大小、興致直接決定了他們上朝是所戰的位置。
“我覺得你最好把官位與上朝站的位置給我講一下,因爲我真的是不會。”
齊蠻淵深吸一口氣,“我真不想和你一晚上吵兩次架。隨機應變吧,別讓我對剛剛做的決定反悔。”
“你是王爺,不能反悔。”
“我反悔誰知道?有本事你去告訴別人啊。”
念久沉默,他早就知道和齊蠻淵吵架從來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和前一次一樣,齊蠻淵將念久揣進懷裡坐上四人擡的小轎晃悠晃悠的進了宮,是真的進了宮,別人的轎子都是放在宮門外的,但是皇帝體恤靖蠻王帶傷上朝,特地准許可以坐着轎子進來。
齊蠻淵到的不早不晚,太和殿之外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官員,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交談,大多數都故意壓低了聲音,時不時的還要向競爭對手飛上兩記眼刀。
齊蠻淵的轎子雖然是最樸實無華最低調簡單的青頂小轎,但是人家能把轎子擡到太和殿外面那可就是比鍍了一層金邊還惹人眼紅。
本來鬧哄哄的人羣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齊蠻淵身上。齊蠻淵在幾天前就已經可以帶着念久飛檐走壁的去夜探丞相府,這也就說明那點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其他人只知道這靖蠻王遇刺受傷,傷到什麼程度,恢復狀況如何,就沒人知道了,就算是聽說也是捕風捉影。
爲了增強效果,齊蠻淵愣是讓管家給胳膊纏上了幾寸厚的紗布,寬大的朝服穿不下了,就只能掛在一邊肩膀上,走起路來的時候整個看上去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前面的轎伕體貼的上前將自家王爺從轎子裡扶出來,眼中誠惶誠恐。靖蠻王站穩之後哆嗦着一隻還能動的手從懷裡提出一塊白色的帕子,顫抖的擦擦額頭上的虛汗。
在場的還是沒人說話,有人暗爽,有人明目張膽的看笑話,有人皺眉,有人嫌棄,有人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說兩句話,也有人從頭至尾面無表情。
恰巧,長鞭擊地的聲音響徹大半個皇宮,早朝時間到了。
皇帝見到靖蠻王的裝束,嘴角抽了再抽,“靖蠻王的傷勢……可好些了?”
齊蠻淵往中間走了一步,微微躬身:“回皇上,臣除了偶爾會昏倒之外,一切安好,謝皇上掛念。”
除了偶爾會昏倒之外……?皇帝封靖蠻王爲征討大元帥的聖旨雖然還沒正式昭告天下,但這也已經是整個京城都知曉的了,今天是靖蠻王來京之後第一次上朝,其意義不言而喻。
但是這時候靖蠻王擺出這幅姿態來,是不樂意?還是在給自己增加籌碼企圖換取更多福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猜測,但是表姿態做決定的還是龍椅上的那位。
念久知道,僅憑這兩人之間的兩句話,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已經有了多麼發散思維的猜測,不過他也知道這些人的這些猜測絕對都是在浪費自己的腦細胞。皇帝有自己的目的,齊蠻淵也有自己的需要,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偏偏還一個比一個無恥,結果,就是最直接的。
“出兵的日期不能往後拖了,朕准許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隨你調動,靖蠻王可要好好養身子啊。”
“皇帝放心,臣就算是拼着最後一口氣也會帶着咱們大原戰士上戰場!絕不會做有辱皇家顏面。”
衆人冷汗,把人帶到戰場上之後呢?哎呦喂王爺啊,你這到底是毛意思啊!
“蠻夷多次擾我邊境,此時又是初春季節,朕知道這場仗不好打,再加上你現在身體不好,朕想要給你配備兩名副手,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一切僅憑皇帝上做主!”
衆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這靖蠻王還是知道分寸的。
“嗯,朕知道你在北地也有自己的副將,不知這次有沒有帶過來?”
“啓稟皇上,沒有。”
“那……袁三聲!”
“臣,在!”
“朕封你爲飛虎將軍,秉副帥之職,協助將蠻王凱旋!”
“臣,領命!”
一切就那麼結束了?
念久藏在齊蠻淵的袖子裡偷偷打量衆人的神色,皇帝的這個決定好像並非大勢所趨,除了站在前兩排的幾名管制比較高的還能保持面無表情來,後面的人已經紛紛擡頭,擡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去。自然而然的朝着中間跪着的那人看過去……喝!真對得起這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領了個畢業證,爽死了,更新早了點O(∩_∩)O~
求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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