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二章 三天(一)
齊蠻淵朝着念久伸手,念久卻不急着站起來,依舊擡頭望着齊蠻淵,“你來這裡做什麼?”
“探察敵情。”
“什麼時候探查敵情這種事需要王爺親自上陣了?”
齊蠻淵收回手,冷冷瞥過去一眼,只是完全被陽光遮去了威力,“除了本王之外還有誰知道你的模樣?”
“我可不是敵人。”
“是不是本王說了算。”齊蠻淵也不再跟他廢話,斜下半個身體伸手直接把念久從地上撈起來扔到前面坐好握緊繮繩手中長鞭一甩,“抓緊了!”轉頭往回走的時候念久纔看清身後還跟着兩個人,是影衛老七和十二,念久不知道這兩人在齊蠻淵當初把他從西曼山上抱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見過自己了,感覺還‘挺’尷尬,頭擰着,臉直往齊蠻淵懷裡藏。
對於這個動作念久實在沒做太多想法,要知道他是塊刺繡的時候一天十二個時辰他至少有一半是在齊蠻淵袖子裡或者‘胸’前衣襟裡呆着的,有事沒事往齊蠻淵懷裡靠幾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也同樣堅信齊蠻淵對他也已經習以爲常了。
但是在身後兩個影衛眼裡這動作可就曖昧的夠可以,如果第一次他們看見王爺抱着這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還只是懷疑兩人之間關係的話,那麼現在基本上已經能確定了,緊接着又開始頭疼的思索王爺一直都把人藏哪了?這次更奇怪,跑到兩國邊境來接人回去!再看看此人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被人蹂躪了似的……美人計?爲國獻身?
影衛得出的結論是:王爺果然深不可測!
馬跑得很快,念久的頭髮失去了束縛肆無忌憚的在風裡張揚着還都很不巧的全都張揚到齊蠻淵臉上去了,齊蠻淵被擋了視線,一氣之下吼道:“把你頭髮‘弄’好!本王被擋住了!”
念久這是第一次乘坐馬這種‘交’通工具除了屁股是坐在馬身上的胳膊‘腿’根本就不知往哪擺,一聽齊蠻淵說自己頭髮礙事了手忙腳‘亂’的就開始胡‘亂’抓,一不小心指甲就抓到了齊蠻淵的臉。
齊蠻淵的心情已經說不準是暴躁還是‘陰’冷了,就是一句話不說,念久在察覺觸感不對再一看手指甲裡的淡淡血印的時候也不說話了,戰戰兢兢的等着齊蠻淵發作。
齊蠻淵一直沒說話,念久還在想這王爺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連臉被人撓了都還能忍氣吞聲的時候,齊蠻淵發話了,“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還是這幅模樣?”
念久一愣,還以爲他能直接憋到營地再問,“我也不知道,晚上變成這幅樣子之後就再也變不回去了,真傷腦筋啊是不是?”
齊蠻淵沒回應。
“我現在也沒什麼用了,謝謝你來帶我回去,到營地外面就把我放下吧,我自己會離開。”
齊蠻淵還是沒說話。
“對了,還有件事要提醒一下,呼延準不是宣夷而是大原人,村莊被滅之後纔去投靠的宣夷,按照他所說害死他們全村的毒和銀環的血一模一樣,我離開以後你就派人把人家孩子送回去吧,別害了他。”
齊蠻淵依舊沒說話,念久開始惴惴不安,再一想自己有什麼好不安的?現在什麼負擔都沒有了,唯一需要上心的就是怎麼讓自己活到三天後。
“昨天你是到宣夷大營探查消息?”
“是啊。”念久想也沒想的點頭,這有什麼可懷疑的?
“你去宣夷大營,有必要變成白慈安的樣子?”齊蠻淵語氣忽然轉冷,念久體會了什麼叫做芒刺在背。
“把銀環送走?你身上的毒解了?你又怎麼知道變成現在這樣子就毒就不會要了的命,還是說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本王不知道的事情?”齊蠻淵的問號一個接着一個,語氣咄咄‘逼’人,念久幾乎節節敗退。
後面跟着的兩位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家王爺的背影,除了戰場上王爺什麼時候甩鞭子甩得那麼兇猛了?坐下的馬瘋了似地往前奔,兩人相視一眼齊齊快馬加鞭,看來這座前人的身份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介意。
念久從馬上下來之後就開始扶着樹狂吐不止,可肚子裡什麼都沒有,只能乾嘔到‘抽’搐,最後齊蠻淵終於看不下去了,胳膊一甩直接把人抗進帳篷。於是整個軍營熱鬧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王爺從外面扛回來一個人,據說還是個男人。
齊蠻淵扛着個男人回大營的說法剛流傳出來不到一個時辰,左暮然眉目帶笑的去拜訪王爺去了,此時齊蠻淵正對着念久‘逼’供。齊蠻淵氣得雙頰泛紅雙眼充血,念久還是蜷着‘腿’坐在‘牀’上一副無辜又受傷的模樣。
齊蠻淵怒了,“念久你別以爲我不敢拿你怎麼樣!”
念久縮縮脖子,“我當然相信王爺想殺我也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那你還不說!”齊蠻淵一刷袖子,桌上茶盞碎在地上。
“我沒什麼好說的。”念久抱着膝蓋搖頭。
一輪談話到此爲止,齊蠻淵的眼又紅了一層,再次開戰雙方措辭依舊大同小異,齊蠻淵越來越暴躁,念久越來越淡定。
“王爺?”左暮然無視兩邊站崗的士兵,對着帳內輕喚一聲。
“進!”
左暮然倒是被齊蠻淵如此爽快的態度驚了一下,撩開帳子看到的就是一臉無辜望過來的見過一面的年輕人,還有仍舊望着這人的齊蠻淵。左暮然見與上次見過的是同一個人也高興不少,一個人總比兩個人好對付不是?
“王爺這位是……?”左暮然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對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相當滿意。
念久很奇怪齊蠻淵只要在其他人面前總能保持一副一個王爺該有的矜貴模樣,單單是對着自己的時候總能噴出一隻火龍的火氣來,難道自己已經榮幸的被靖蠻王歸爲“自己人”的行列了嗎?念久覺得這是個錯誤的發展方向。
“找本王何事?”齊蠻淵無視左暮然的問題問道。
“沒事就不能找王爺聊了?”左暮然反問,沒等齊蠻淵答就轉向一邊的念久,“這小兄弟好生面熟,莫不是我們以前見過?”
念久乾笑,“我都變成這模樣了大人還能記得再下,真是榮幸,咱們兩天前確實才見過,就在這帳‘門’外。”說完扯扯‘亂’七八糟的頭髮,臉上估計也不怎麼好看。
“不對啊,更早前,更早之前我們是否見過。”左暮然仔細大量着念久,越看越覺得眼熟,“小兄弟是京城人士?”
念久下意識的朝着齊蠻淵的方向看過去,白慈安在京城那麼有名,誰認識他都不足爲奇,不過事情都過去兩年了就算想起來也該是覺得認錯人了,兩年的時間再怎麼短,一個人的容貌也不可能完全不變,最重要的是白慈安這個人已經死了。
“我確實是京城人士。”念久笑着點頭。
“那就難怪了,只是小兄弟怎麼會在軍營?不是下官說小兄弟長得白淨可不像是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士兵啊。”左暮然說着又將念久從上到下大量了一遍。
“大人看着也不像。”念久不疾不徐的回答,眼角瞥向齊蠻淵,卻見這王爺竟然坐在一邊喝茶,完全不顧及他隨時可能深陷語言陷阱。
“本官是監軍,一般情況自然不用上戰場,倒是小兄弟現在這軍營之中是什麼官職?”左暮然笑得相當得體。
“左大人直接稱呼我念久就好。”老是小兄弟小兄弟的總讓他想起鏡子老頭,一想起那老頭頭就開始疼。
如果念久不知道左暮然與齊蠻淵過去那點事,沒受過三流狗血言情荼毒,或者是和齊蠻淵之間真的就有那麼點他認爲的那種關係的話,左暮然問問題的目的絕對是對他的一種打擊,但是現在這三種假設全部都不成立。
念久扭頭看向齊蠻淵,聲音很小,尾調打顫,“王爺我,我……”說着又很委屈的看向左暮然,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不定。
齊蠻淵眯着眼睛朝念久瞥了一眼,你這又是要耍什麼幺蛾子?!
左暮然是料定念久這是在朝齊蠻淵求助,心中滿是不屑,斷袖正常,但你要是斷的沒點格調沒點價值那就不是斷袖,那是寵兒,左暮然依舊笑着,“念久這是怎麼了?”
齊蠻淵袖子一揮站起身,不耐煩道:“他是本王身邊的人。”
念久暗自點頭,影衛確實是齊蠻淵身邊的人,而且身份從來不對外公佈,齊蠻淵這種回答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王爺你特麼就確定你這位情兒不是朝另一個極端的方向聯想?!
奇怪的是念久的內心平靜的很,完全沒有要咆哮怒吼的感覺,甚至在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內心情感動態之後還朝着齊蠻淵‘露’出一個微笑,盜用的是白慈安在離開的時候對着完顏域用的那種笑容,欣慰、滿足,還有那麼點‘欲’說還休的眷戀,念久見過一次就記住了,並且現在運用發揮了。
齊蠻淵的心臟就那麼脫出原有頻率的狠狠跳了一下,隨手抓過桌上的涼茶喝下一口。
左暮然心裡來來回回就是一句話,“他是本王身邊的人……他是本王身邊的人……”想當年他在齊蠻淵身邊留了將近半年時間,齊蠻淵仍舊說“這位是京城來的好友……”齊蠻淵的此類朋友不止他一個,但是也往往稱作“這是父王的故人之子……”
“這是小王的發小……”
“這是最投的來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家裡的網上不去就沒更文,今天上班剛坐下就通知開會,整整三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