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夜晚來臨了,念久還是那副模樣,白慈安原本好好的一雙桃花眼被瞪得又大又圓,相當無辜的看了眼齊蠻淵。
齊蠻淵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覺得可惜?或許有點,高興?沒有理由啊,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真的不覺得念久這幅模樣對自己有什麼損失。
齊蠻淵他一直都是遵循內心意願的人,但是明明是利益遭到破壞的事情卻沒有讓自己感到任何不快……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齊蠻淵又瞪了一眼念久,覺得這件事還是放一放再談。
一晚過去,念久還是沒變,齊蠻淵提着一把烏黑的寶劍早上出去到了日上三竿纔回來,掀開帳門就見念久很不適應的捂着眼睛擋住依舊強烈的陽光,看樣子是剛從牀上爬起來。
齊蠻淵要進來的動作就頓住了,一直到念久揉萬眼睛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之後齊蠻淵還是沒進來。
“王爺?”念久有相當無辜的眨了下眼,“怎麼了?”
齊蠻淵纔回魂一樣的走近來,沒拿劍的手指着念久,“你怎麼在這?”
念久回頭看看牀,“我……記得一直在這啊……”
“不可能!”
“啊?”
齊蠻淵將手中的劍重重的丟在桌子上,茶杯被震得顫了兩下,齊蠻淵對着桌子,“不可能!本王早上起牀的時候……”回頭看着念久,“你真的一直在?”
念久皺着眉開始回憶,但是他從昨晚睡着之後就一直沒醒過,記憶精準到最後一秒仍舊是自己倒在牀上的場景,“我覺得是真的。”念久確定了。
齊蠻淵走到牀前與念久面對面,念久的心在跳,呼吸也很平穩,都是正常人身體的特徵。齊蠻淵依舊不相信自己早上在沒點燈的情況下出門練劍的時候會沒注意到牀上還躺着一個別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好不好!雖然沒點燈!
“你晚上是不是又變回帕子了?”
念久再次認真的想了想,眯着眼睛搖頭,“你的意思是我的身體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隨便改變?我發誓你掀門進來的時候我剛睡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意思是:你看我還是人的樣子!
“沒人能證明不是,對吧?”
“很重要?”
齊蠻淵忽然猛拍一下桌子“來人!”
“王爺!”外面負責守帳子的人很快掀門進來,掃了一眼兩人之後很自覺的低頭,“王爺有何吩咐?”
齊蠻淵瞪着進來的小兵,眼睛都快要冒出火來,一根手指指着念久,“他一直在?”
士兵弄不準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這人是王爺的人,怎麼現在到問起他們來了。
“很難回答?!”
士兵哆嗦了一下趕緊回答:“是,早上屬下進來收拾的時候這位少爺還在睡……”叫少爺應該沒錯吧,應該是對的吧?
齊蠻淵低下頭,原本指着念久的胳膊轉而指向帳門的方向,“出去,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
小兵畢恭畢敬的退下了,雖然不是很瞭解“這件事”到底是什麼,但是眼下這穿白衣服的少爺住在王爺帳子裡這是全軍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啊,還要他說什麼?
齊蠻淵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開始從自身找原因,這是他最好的習慣,雖然大多時候還是靠出發別人來發泄自己的鬱悶之情,現在這是什麼狀況?自己身體絕對沒有問題,由於最近鍛鍊增多反應力甚至比以前還要靈敏,那是什麼原因?什麼原因能讓他早上起牀到出門居然一直沒注意身邊還有另一個人這種事!
念久見齊蠻淵臉色不好看也不敢說話,眼睛還是一眨一眨。
齊蠻淵被他這眨眼的動作弄得更加煩心,一把將他推到牀上,牀不高,念久順勢躺下,爲了不讓自己的姿勢看起來太舒服,不得以用一隻胳膊撐住上半身。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相當完美的詮釋了“手無縛雞之力”這句話的真諦,恐怕只要齊蠻淵兩根手指頭都能輕鬆弄死他,齊蠻淵臉色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念久在心裡不斷對自己說:不能跟他頂嘴,不能頂,小命要緊……
誰知念久的毫無反應更讓齊蠻淵發火,彎着身子臉幾乎要貼上念久的,“不說話?又是什麼意思?你很驕傲?”
念久:( ⊙ o ⊙),不說話也不行嗎?
念久的身體素質確實差到極點,再加上這姿勢實在是不舒服,胳膊肘就像是忽然被人敲了一下一樣彈起來,齊蠻淵還在發掘身體裡的暴虐因子,念久這個觸不及防的動作根本沒躲過,眼睜睜的就被念久給親了個正着。
念久:( ⊙ o ⊙)
齊蠻淵:( ⊙ o ⊙)
念久再也撐不住了,骨氣再多到底撐不住身體,最後還是安安穩穩的還是躺在了牀上,齊蠻淵看着那鋪滿實現的髮絲,看着一臉驚恐看着自己的人,忽然就想讓時間就此停住,太美好,美得不真實。
但始終有些人,他們的存在就是爲了破壞別人的幻想。
百利長在帳門外大聲稟告:“王爺!宣夷有異動!”
齊蠻淵走了,速度很快,念久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帳門已經再次合上,眨眨眼看着帳篷灰濛濛的頂端,齊蠻淵沒事吧?可自己也真不是故意的啊!再一想宣夷那邊終於有動作了,自己怕是什麼都幫不上,而且……時間也不多了。
念久從牀上起來掀開帳門看着齊蠻淵的背影,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見面。
宣夷那邊有狀況這件事對誰來說都不是意外,齊蠻淵更是壓根沒想過兩方人馬下戰書、敲戰鼓光明正大的打仗。披上跟了他將近十年的戰甲,純黑的顏色倒是與手中劍的顏色倒是交相呼應了,齊蠻淵撇撇嘴,安靜的擦着手中的劍。
整塊軍營上面覆蓋着一層壓抑的黑雲,所有人都沉默,沉默的操練,沉默的排兵佈陣,沉默的挖陷阱削竹劍。偶爾有擡起頭看看遠處的,會露出黑色的帽檐下面精亮的雙眼。
張文宇擡頭看看天空,這場雨來的可真是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要打仗的時候來,擡手掀開議事帳的帳門,“王爺,外面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
“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咱們北地帶來的還好說都是刀尖上見過血的,可是京城帶過來的那些有些說不準了。”張文宇從心眼裡看不起那些沒上過戰場的兵。
“確實,馮良玉的訓練也算是下了狠手,但這些兵到咱們手裡也就一個多月時間。”齊蠻淵將絨布放到一邊,舉劍在空氣中揮了兩下,“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會用刀的,只要是會用刀,那總會是要殺人見血。”齊蠻淵歸劍入鞘,“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讓五十個影衛軍脫隊出來隨本王去宣夷老巢。
”
齊蠻淵說的雲淡風輕卻讓張文宇嚇一跳,“王爺打算入宣夷?不行!”張文宇有些口不擇言,剛說完就知道自己犯錯了,低下頭也不動。
齊蠻淵沒時間跟他計較,“去宣夷的路本王走過一遍,而且知道一條直接通往他們軍營的小道,按照本王說的去做,別廢話!”
張文宇仍舊不願,王爺是他們的主心骨他們這些人要做的就是護着這塊主心骨,打仗根本就和他沒關係,更何況哪有將主心骨送出去的道理!就算這舉動在一定程度上有鼓舞士氣的作用……
“王爺貿然行動會動搖軍心。”張文宇不罷休。
“這是命令!”
張文宇一扭頭出了帳子,臉還是黑着的,只是在讓影衛軍脫隊之後他自己也混了進去,按照他的說法就是他本來就是經蠻王府的人!不是兵!
影衛軍雖說是後綴個“軍”字其實根本不是軍,而是屬於靖蠻王府的人,算是王府十二影衛的培養基數,接受最嚴苛的訓練,十年如一日,這些人裡面只有最優秀的才能成爲影衛,成爲王爺的左膀右臂,剩下的沒進化完成或者進化力度不夠的,就成了靖蠻王府的一隻特編部隊,人數達上百,而且每一個拉出去絕對以一敵百。
齊蠻淵對他張文宇這預料之中的小動作沒任何反應,滿意的瞥了眼自己的隊伍,馬鞭一揮,走!
“王爺怎會知道捷徑?”張文宇還是腆着臉貼上來了。
“因爲我是王爺。”齊蠻淵看都不看他一眼。
張文宇受挫,側身對着後面吼出一嗓子:“都跟緊點!”
齊蠻淵爲什麼會知道捷徑?因爲他已經不止一次潛入宣夷邊境了,上次閒着無聊帶着人去找某個麻煩的傢伙的時候就去過。之後又分析過那條路,如果那路不是很安全長成白慈安那樣的人能順利的等着他找到還完好無缺?
齊蠻淵覺得這就是個奇蹟,而且……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其實那也挺危險的?
無聲的笑笑,那又怎樣!
念久躲在帳子裡聽着外面來回走動的聲音,穿着盔甲的士兵跑起來所產生的那種聲音也都是夠分量,來來回回沉重的像一首來自遠古的戰歌。念久有自知之明,這種情況之下他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個累贅,最好就是呆在帳子裡哪也不去,等到齊蠻淵回來說:“你可以出去了。”那他就真的可以出去了,或許……其實自己根本等不到他回來也說不定。
念久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些浮躁,但是外面奔跑的聲音又奇異的壓制着那種感覺,念久捂着胸口蜷縮在牀上,他能做的就是等着時間一點點溜走,如此而已,能夠期待的就是哪個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昨天沒更新我爭取今天補上啊不好意思啊,我已經忘記這是不是他們倆的初吻了,已經忙暈了+_+
求散花~~~~明天一定把“三天”完結!握拳!(雖然我又食言了但還是希望親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