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後的很多個日子裡,念久想起齊蠻淵的時候都會想起當時青樓裡的那一幕,越想越想不通,齊蠻淵那種對天上的太陽都保持着懷疑心態的腹黑男人,他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毫無阻礙行雲流水的拿起陌生環境裡的陌生人的東西直接往傷口上裹呢!
對此齊蠻淵表示毫無壓力,“我當時只是覺得那塊布在躲我,如果我不抓住他的話很可能就會讓他跑掉,你知道,我不可能看着有東西明目張膽的從我眼皮底下溜走,但是當我抓住那塊布的時候又想起除了能用來包紮傷口之外它幾乎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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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久悲憤着,絕望着,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也已經別無選擇了。齊蠻淵胳膊上的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流着,一滴都沒浪費的消失在念久身上,對此念久也表示相當驚悚,當那些血觸碰到他現在的“身體”的時候,就像是墜入了另一個空間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連痕跡都沒有。
齊蠻淵,也就是念久正裹着的這條胳膊的主人(我們有理由相信以後也會是念久的主人),在嚴峻的事態下根本沒有精力去關心身上的傷口怎麼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接應他的人找到他。
不過也有可能等到的是朝廷上那羣無能蠢材,或者是那一羣不知道打着什麼口號非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殺手死士。
念久很快從悲憤的情緒中走出來,就像鏡子老頭所說,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個血流不止的男人活下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天色已經越來越暗,站在窗前可以看到燈火已經接二連三的亮起,萬家燈火先星光一步,璀璨的給這暗濛濛的大地鍍上一曾溫暖的光暈。
青樓是個奇異的地方,它總能顛倒晝夜,在外界喧囂逐漸落下的時候歌舞昇平。
門外的走廊上越來越的多的笑聲傳來,男人猥瑣的調笑與女人帶着撒嬌的笑罵。齊蠻淵凝神聽着外面的動靜,心中估算着自己的戰鬥力,如果進來的是個女人的話,自己必定完勝,如果是一對狗男女的話,在制住一人的同時還不能讓另外一個叫出聲來就有些難度,畢竟有一條胳膊上是完全使不上力的。
將裹着的布狠狠的繫緊,悄無聲息的躲到門後。
念久被他勒的幾乎吐血,反應過來的時候也知道這人是要做什麼。
“別擔心,只是個女人。”念久不由自主的出聲安慰。說完之後連自己都僵硬了,他這是在幹嘛?自己就又是怎麼知道這外面將要進來的是個女人的?不過齊蠻淵比念久僵的更厲害,念久清楚的感覺到胳膊上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緊接着流出的血也更多了。
再次更加警惕的打量着房間,心裡震撼無比,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就算是受傷他的警覺力也不可能下降到連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都察覺不到,因爲曾經的自信導致他現在更加慌亂,他竟然在那人已經發出聲音的情況下仍舊判斷不出他的位置!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阻止了齊蠻淵的思想朝着一個更加畸形的方向發展。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反手握於胸前,只要人進來,他就能在發出叫聲的前一刻把人弄死。其實下意識的,他已經選擇相信了那聲音所說的話,進來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女人。
但是念久卻不怎麼高興……他不怕別的,就是怕死人,更擔心這人被砍斷脖子的時候血會不會濺到自己身上,鏡子老頭說過自己只能從一而終的接受一個人的血啊!念久不是很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猜想大概就像是人在輸血的時候B型血的人不能輸A型血一個道理。
結果也差不多,輕則重傷,重則死亡。
“別殺她,讓她給你療傷,她會幫你的。”
念久這話說的相當篤定,就像是預知了結果一樣。可誰又知道這如此自信的語氣下是一顆多麼糾結的心,這算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結果其實也沒什麼差別,不過就算是這位壯士的思想多麼獵奇,也絕對難在一時半刻裡找出這些話是從誰的嘴裡說出來的。
齊蠻淵的動作又是一僵,這次他特別留意了聲音傳出來的方向,離自己……好近,就像是在耳邊一樣……
開門的聲音將齊蠻淵的思緒打斷,身體下意識的已經竄過去,悄無聲息的站到來人身後,匕首穩穩的架在脖子上,“別動,否則殺了你。”
動作很成功,結果也讓人滿意。穿着豔麗濃妝豔抹的女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驚疑不定眼神渙散的看着正前方。
齊蠻淵血流的太多,嘴脣已經開始顯出蒼白的顏色。念久知道自己這時候還吸收人家的血實在是太不厚道,但是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已經過去不短時間了,只要齊蠻淵的血沾到自己身上還是會立馬會消失不見,念久對自己的“飯量”實在是無語,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就算是一頭大象也得死在他手裡啊!頓時覺得壯士和自己的未來都黑暗無比。
齊蠻淵示意女人往裡間走,邊走邊道:“我雖然受傷,但割刀的速度依舊不慢,現在按照我說的把房間裡的傷藥找出來。”反手點上了女人的啞穴。
女人很聽話的從櫃子裡搬出一個匣子顫巍巍放到桌子上,一雙眼睛在齊蠻淵身上亂瞟,注意到血的時候幾乎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尖叫來。
“閉上你的嘴!”
女人立刻捂緊自己的嘴,驚恐的點頭。
齊蠻淵有些不耐煩,“給我包紮,老老實實的,我不會殺你。”
女人按照指示去外間將水盆端進來,齊蠻淵低頭要將之前系在胳膊上帕子取下,只是剛取下來手就再次僵住了,徹底僵住了,帕子上……連血的痕跡都沒有,僵硬的低頭,傷口往下的半截衣袖早已被血染得一塌糊塗。
念久心驚膽戰的囧了,他不怕壯士一個接受不了直接把他扔了,他害怕壯士拿之前的匕首直接把自己給割碎了,把他扔出去他還能飛回來,但是刀就不一樣了,據自己所知現在還沒有刀槍不入這個屬性。
齊蠻淵將帕子攥在手裡捏了又捏,拳頭鬆鬆緊緊,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將這不知道是個什麼魔物的東西揣進了懷裡,那一刻,念久感動的就要哭了,這該是個多麼富有探知精神的人啊!
念久窩在齊蠻淵的衣服裡貼着他的胸膛老實的不得了,到底有多長時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過屬於人的心跳了,一下一下一下,這是生命啊,是自己難以捨棄正在不斷追求的的屬於人類的生命!
齊蠻淵不再說話,沉默的看着滿臉驚懼之色的女人慌張的給自己處理傷口,撒上傷藥,然後裹上一層紗布,紗布明顯不夠厚,剛沾到皮膚就立馬被鮮紅浸染,直到好幾圈之後才慢慢蓋住了惹眼的顏色,齊蠻淵盯着慢慢被滲出的血跡一動不動,表情詭異莫測。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突兀的喧囂,不再是那種混雜在一起的旖旎調笑。齊蠻淵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低眉垂首的女人,“你,跟我走。”之後不再理會站起身開門離開。
一樓大廳已經被官兵包圍,舞池上只剩下不知誰弄丟的大紅色繡着牡丹花的肚兜在上面,齊蠻淵站在二樓的走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場景,滿意的點頭,很好,來的都是自己的人,接着一聲中氣十足的吼叫:“搜!一個可疑的都不許放過!”
樓下上百個黑甲的士兵在齊蠻淵出現的那一瞬就已經齊齊仰頭行注目禮,在接到齊蠻淵的命令之後更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是!”大堂裡衆人齊齊單膝下跪,聲音穿透屋頂直達雲霄。之後訓練有素的整齊起身,小跑着出了青樓。
“張文宇!”齊蠻淵抓着欄杆的手緊了緊。
“屬下在!”留在原地的人躬身聽令。
“過來扶扶本王,本王有點暈……”
留下的副官眼看自己的上司就要趴下,半跪的姿勢變成了助跑,猛地上前兩步然後一腳藉着舞池的欄杆飛衝上了二樓……等到衆人醒悟過來的時候,副官大人已經一隻胳膊駕着自己的上司,另一隻手還能姿勢不變的握着腰間的寶劍。
臺下傳來叫好聲、鼓掌聲、讚歎聲……念久覺得自己更暈,就算飼主是個男人,也該是個這樣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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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蠻淵再次醒來的時候傷口已經被大富重新處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乾淨的,失血帶來的眩暈感此時還沒有完全消失,大腦昏沉的像是進了霧一樣找不到東西南北,模模糊糊還記得有很大一件事自己還沒處理,又想不起具體是什麼。
“管家……”齊蠻淵起牀的時候有個習慣,第一步並不是睜開眼睛,而是先考慮自己的處境,感知自己的狀態,最後纔是睜開眼睛告訴別人他醒了。
“爺,您醒了,有什麼需要的?”年過半百的管家耳力倒是出奇的好,齊蠻淵話音剛落就已經站在了牀前。
“我,是不是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回爺,爺從萬春樓帶回來一個叫|春香的姑娘,現在已經被安排在後院了,爺現在要見她?”管家立馬回答,還真是第一次見爺對位姑娘這麼上心。
齊蠻淵皺着眉頭揮手,失血過多的眩暈還沒完全緩解,又想不起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只道:“不,不是她……還有沒有別的?”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今天晚上能碼出來五千字的話……俺會考慮再更半章……因爲明天有事沒時間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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