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白沁心架起了篝火,就地取材弄了幾根樹枝,將野兔山雞和魚一一穿了上去開始烤肉,一衆人圍在篝火旁饞涎欲滴。
“原來你們出來拍攝還帶這麼多東西啊,真是漲姿勢了。”聞着香味,毛慶感嘆連連。
幾人只笑笑不說話,基本的裝備他們都有,爲圖方便也沒那麼多講究,幾碗方便麪也就解決了,可這些散發着誘人香味的吃食……呵呵,話說還有什麼是那丫頭弄不出來的?看着看着也就習慣了。所謂見多不怪,跟在這丫頭身邊,似乎心臟越發強健,估摸着得心腦血管疾病的機率也少了許多,這算不算意外之喜?
“喏,我沒食言吧。”白沁心將率先考好的一條魚遞到了沐梓夜手中。
沐梓夜接過咬了一口,原汁原味異常鮮美,眉梢微微一挑:“丫頭行啊。”
這野外生存技能,就是把人丟去深山老林也會活得有滋有味。
“難得二少說了句人話。”白沁心同樣挑眉,緊接着又扯了只兔腿給沐梓夜,“嚐嚐。”
沐梓夜照單全收,吃得津津有味,直叫一衆人看得連連吞口水。
“都吃吧,想吃什麼自己拿。”
衆人早飢腸轆轆,聽白沁心發話,一個個按捺不住,紛紛開吃。
一時間食物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衆人有說有笑,特別是那幾個小年輕,第一次經勞動所得,吃得滿嘴流油,大呼過癮,切身感受到自食其力的滿足。就連那嬌滴滴的郭如眉,小臉上也滿是知足。
白沁心淡掃幾人一眼,這纔有點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一陣晚風拂過,篝火堆的柴火噼啪作響,爲這夜色憑添一抹活力。如果不是身後那抹虎視眈眈的目光透着兇意,這頓飯會吃得更快活。
白沁心狀似無意回頭看了一眼,來者不善呢。
“導演,我能問問什麼時候開始拍攝嗎?”劉敏一邊小心吐着魚刺,一邊問。
張輝目光轉向白沁心,見對方微微點頭,說:“一會吃完收拾乾淨,隨時都可以。”
“真的嗎?那我們還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不用刻意準備,你們平常心就好,隨意一點,本色出演。”
“嗯嗯,明白了。”幾人難掩興奮之色,雖說不用刻意準備,可面前的這些少男少女還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到底是要上鏡的,怎麼也得給觀衆留個好印象。
大夥情緒高漲,食物又美味可口,不多時所有吃食被消滅得一乾二淨,衆人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明明都飽了,臉上的表情卻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這回倒不用人再吩咐,幾名少男少女自發開始收拾東西。垃圾裝袋後,莊羽拎起一桶水朝篝火澆去,“滋滋”聲起,黑煙直冒。
“OK,大功告成。”
見還剩一點火星,白沁心上前踩了一腳,直到再看不見半點星火才滿意點頭:“這裡天乾物燥、雜草縱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別大意了。”
劉驍已扛好了攝影機,只等各位就位。
白沁心在衣領上別好了麥克風準備就緒,對着劉驍比了個“ok”的手勢,張輝順勢喊了聲:“Action!”
白沁心馬上換上得體的笑容對着攝影機擡手打了個招呼:“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我是白沁心。各位別來無恙吧?我想你們了,不知大家想我了沒?好了,閒話不多說,我們言歸正傳。大家請看我身後……”
白沁心說着側身,一手向大家展示了身後的洋房,月色下孤零零的洋房現於鏡頭前。門前的大樹在微風下沙沙作響,投影在牆面的樹影歪歪扭扭,憑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白沁心說着應景般渾身一抖:“忽然覺得有些冷呢。那麼這是哪呢?我想細心的觀衆應該心裡已有了猜測,對了,這裡地處帝都外郊,你們看到的這棟舊樓就是傳說中的鬼屋。嘖嘖……各位激動嗎?我反正挺興奮的。”
白沁心說着俏皮一笑,話鋒一轉:“今天有幸碰到幾位前來探險的朋友,都是慕名而來,來,給大家做下自我介紹。”
鏡頭調轉,幾張年輕的面孔一一呈現在鏡頭內。
“嗨,大家好,我是陳麗。”
“我是莊羽。”
“毛慶,可以叫我小毛哦。”
衆人一一對着鏡頭打了個招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吶,大家看到了,六位非常年輕的朋友,是不是活力十足?”白沁心說着看向莊羽,“怎麼想到來這?”
“呃……好奇吧。”
“就只是好奇嗎?”
一旁的毛慶接過話茬:“呵呵,年輕人嘛,都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這裡傳言那麼多,嘿嘿……就想來證實一下。”
“哦?聽到什麼傳聞了?”
“聽說這裡以前很繁華的,你們看剛纔那別墅就知道了。可是後來起了場大火,據說當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小毛,你能別這麼囉嗦嗎?說重點,哎呀,還是我來說吧。”陳麗急不可耐插了句嘴,擠到鏡頭前神秘兮兮開口,“據說那別墅的人都被燒死了,一個不剩,消防員將人擡出來的時候都成焦炭了。”
“切,說我囉嗦,你不也一樣啊。”
“別吵,重點來了。據說後來這裡的人常常聽到莫名其妙的哭聲,特別在晚上,那叫一個瘮人……”
“說得像你看到了似的。”
“傳言,傳言懂不懂?都這麼說的啊。”陳麗和毛慶鬥起了嘴,接着說,“這裡很大吧,可是那哭聲每天都有,久久不散,告訴你們哦,這整片地的住戶都聽到了。最後發現哭聲是從這屋子裡傳出來的。”
“對,不止哭聲,有人在半夜還看到了鬼影。”郭如眉不甘鏡頭全被別人搶去,上前一步橫在二人身前,順便撩了撩頭髮擡眼看來,“鬧鬼傳言不脛而走,人心惶惶。這地還能住嗎?顯然是不能嘛,換我我也不願意呀。於是之後沒多久,這裡的住戶紛紛搬離,而這片別墅區就成了一片死宅。”
“既然都成了廢屋,當然不能白白佔了國土資源。所以政府動用拆遷隊進行整片拆遷,於是問題又來了。”
郭如眉賣了個關子,一副快來問我的模樣,白沁心輕笑一聲,這幾個年輕人還真會製造懸念,於是從善如流問:“什麼問題?”
“別處都拆了就這留這一棟爲什麼?就因爲鬧鬼啊。”郭如眉得意一笑,“據說前來拆遷的隊伍嚇得魂不守舍,好幾個回去後還發了高燒。有人不信邪接下了這燙手山芋,結果還不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最終,沒人敢來接手,於是就剩這一棟依然留在原地。鬧鬼的房子會有人來住嗎?顯然沒有。那麼鬧鬼的地段還有開發商敢來投資嗎?建成了也是鬼地,那錢不就全打水漂了?所以,就像大家看到的這樣,這裡荒蕪了。”
“隨後,這裡成了聞名的鬼宅,許多人慕名前來一探究竟,卻是沒探出什麼名堂來。所以,我們來了。”莊羽做了最後的總結。
劉驍悄悄對着白沁心比了個贊,這幾個年輕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和他們所查到的資料幾乎完全吻合,果然高手在民間啊。能讓這幾個出境,效果出奇的好,果然小白料事如神,有了他們的加入,這期節目真真假假勢必讓人看得心滿意足。
“你們相信這世上有鬼嗎?”白沁心接過話茬問道。
“眼見爲實,我們就是來求證的。”
“如果真的有呢?你們不怕嗎?”
“白小姐,我們可是看了你拍的《恐怖旅館》,你比劃幾下不就把鬼全收了嗎?那麼這裡,呵呵,跟着你,我們還怕啥啊?”
毛慶這麼一說,衆人齊笑,當然這句話不過是爲了節目效果而添的笑料。卻不料欄目組衆人笑而不語,你小子這話真相了啊。
“好,觀衆朋友們,聽了幾位朋友所言是不是內心早按捺不住了?是不是真的鬧鬼,就讓我們一探究竟。來,朋友們,睜大眼睛,請跟着我們一起開啓夜探鬼屋之旅,走。”
白沁心擡步向前,一衆人朝着洋房進發。
進了屋,白沁心首當其衝在前面帶路,夜視燈下在鏡頭前給大家展示了一樓的面貌,並且對於搭好的帳篷也做了解說。
“白小姐,我們需要分頭行動嗎?”暗夜中雖有夜視燈照路,到底不比白天清楚,整個屋子裡泛起森森寒意,膽小的女生們不由涼了後背,劉敏弱弱問了一句。
“丫頭,原來你膽子這麼小啊。”
“總歸有些膽寒。”
“看你們的意思,想分頭行動的拿上小型攝影機自己去探險,想跟着我的就跟在我身後,不要亂跑。”
劉敏第一個躥到了白沁心身後:“我跟着你。”
陳麗和蔡衝也跟了過來。
毛慶是個膽大的,一聽可以分頭行動就樂了,現在也顧不上上不上鏡,找鬼成了第一目的,三人各自互看一眼,莊羽說:“那我們就先上樓。”
“行,你們自己小心,有什麼事招呼一聲。張導,麻煩您給架小型攝錄機他們。”
三人得了攝像機,毛慶充當攝影率先上樓,莊羽緊隨其後,身旁的郭如眉緊緊挽着他的手臂走得膽戰心驚。
“我們也走吧。”
白沁心說着走向一樓的主臥,兩名女生相互挽着手臂緊緊跟在白沁心身後,不時左右瞄去幾眼,疑神疑鬼的模樣看得顏如玉忍俊不禁。
沐梓夜微微側目:“丫頭,你不怕?”
顏如玉得意揚了揚眉,拍了拍胸脯豪氣說道:“姐是嚇大的嗎?”
對着黑白無常都能談笑自如,還有什麼好怕的?見多不怪嘛。再說有白沁心這個神人坐鎮,她還需要想怕不怕的問題?當然這話她不會說罷了。
“口氣不小。”
“那是。”
不光顏如玉,欄目組其他三個男人也是一臉淡定,沐梓夜擡眸掃了眼前方鎮定自若的白沁心,這情形,竟然有種他也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有趣啊有趣。
話分兩頭,莊羽三人去到二樓,到底有兩個男生,有些膽量,似乎感覺不到陰森,有模似樣的對着空房進行解說。
“吶,這裡就是二樓的大廳,看看,空無一物吧?”毛慶看着鏡頭笑說,忽然鏡頭裡掠過一道殘影,咦?什麼東西?看看鏡頭再看看對面,什麼都沒看見,原來是是眼花啊。
“羽哥,你有沒有發覺這裡的溫度好像比剛纔要低?”郭如眉搓了搓手臂,緊挨着莊羽四下瞄了一眼。
“還好吧,小毛你覺得呢?”
“一切正常。”毛慶回頭比了個“OK”的手勢,繼續向前。
來到一個過道處,不知哪裡起了陣陰風,吹得郭如眉的短裙掀起一角,當時一個激靈,渾身汗毛就豎了起來,猛然回頭瞥見一道人影。
“啊——”
“大呼小叫幹什麼玩意?”
“羽、羽哥,我剛好像、好像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不知道啊。”郭如眉瑟瑟發抖,躲在莊羽身後不敢探出腦袋,只伸手朝前一指,“就那裡,好像有人。”
莊羽皺了皺眉,朝着郭如眉所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人?”
“可是我剛纔明明……”
“小毛,我們去看看。”
“好嘞,正合我意。”毛慶嬉笑着竄上前來,舉着攝影機朝前方走去,邊拍邊說,“什麼都沒有嘛,疑心生暗鬼……”
就在這時,一道男音自毛慶耳邊響起:“你是在找我嗎?”
毛慶出口的話霎時一頓,慢慢轉頭,沒人?那剛纔是誰在他耳邊說話?難道幻聽了?回頭問道:“羽哥,剛你和我說話嗎?”
“沒有。”
“沒有嗎?”毛慶撓了撓頭,“那你們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聽見了。”
“聽見了?”
“不都你在說嗎?”
“嗨,羽哥你真愛開玩笑,嚇我一跳……”
“小毛!”莊羽忽然大喝一聲,“你身邊……”
“羽哥你又來了,我身邊怎麼了?”回頭對上一張男人的臉,卻看不清五官,呼出的涼氣尤在臉上發寒。毛慶不由自主摸了摸臉,忽然愣住了,怔在原地半晌轉而笑出聲來,“哈哈,你們看到沒?這節目組真會搞噱頭,怪逼真的。喂,兄弟扮得不錯啊,白天怎麼沒看到你?”
那男人似是沒料到這麼個情況,也跟着愣了一下,隨即齜牙咧嘴在毛慶耳邊陰測測吼道:“擅入者——死!快滾!”
緊接着穿體而過,了無蹤影。
感受到那通體的涼意,毛慶瞳孔驟然緊縮,機械轉頭:“剛、剛纔……”
莊羽一把拉住郭如眉急速後退:“快走。”
剛纔的詭異二人盡入眼底,大活人怎麼能穿過別人的身體,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用腳趾頭想想也不會是節目組的安排,也就是說,這裡真的有鬼!
有了這個認知,三人心底發寒,毛慶這才後知後覺驚叫了一聲:“有鬼啊!”
“咦?我好想聽到了小毛的叫聲。”劉敏微微頓步,側耳傾聽,可是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沒有吧,樓上樓下就這麼點地方,要真有什麼響動大夥都聽見了,你是怕了吧。”
“你們聽到沒?”
衆人搖頭,就像陳麗說的那樣,左右不過兩三層,又是大晚上的,這裡空曠,說話也有迴音,真有響動不可能聽不見。
“好吧,是我多心了。”
白沁心幾不可查皺了皺眉,他們沒聽到不代表自己聽不見,那幾人該是遇上了什麼。
“一樓好像沒什麼出奇的地方,我們也上樓看看。”說是免費羣演,也不能真讓人出事不是?
一行人上到二樓,卻沒發現三人的身影。
“難道他們三個已經跑三樓去了?可真會玩。”
白沁心隱約從空氣中嗅到了一絲鬼氣,不過這一絲鬼氣彷彿沒什麼怨氣,只是個調皮鬼嗎?那她之前在篝火旁感受到的那股子惡意怎麼解釋,難道說這裡的鬼不止一隻?
幾人在二樓轉了一圈正準備上三樓,月光下一道黑影悠悠飄了出來,陳麗一拍大腿:“哎呀我去,竟然是用飄的,你們……”
正想說這是節目組的安排,忽然發現這是在拍攝,她要說了不就露餡了?忙捂了嘴故作驚恐躲在了白沁心身後:“白白白、白小姐,那個、那個是不是……是不是……”
不等說完,那道鬼影忽然急速朝着衆人撲來,張牙舞爪的模樣看得那兩個丫頭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各自互看一眼,媽呀,這也做得太逼真了。話說什麼滑板、威亞之類的在哪呢?她們咋啥都沒瞧見?
蔡衝心下一個咯噔,一股怪異感涌上心頭,不由呼了一聲:“小心。”
“無妨。”白沁心回頭微微一笑安撫人心。
來者看似不善,偏偏白沁心沒覺出一點怨氣,暗自蹊蹺了一聲,那鬼影“嗷”一聲鬼叫飄在半空停在了衆人眼前:“滾出去!”
沐梓夜看了眼欄目組那幾張波瀾不驚的臉,就連劉驍手都不曾抖一下,反而一副饒有滋味看戲的模樣盯着鏡頭看得津津有味。他跟來這麼久,欄目組來了哪些人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那幾人忙活着佈置機位,從來沒瞧見有別的準備。那麼這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又是誰?
“理由!”白沁心背手而立,擡頭笑意盈盈。
“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我們要是不走呢?”
“那就怪不得我手下無情。”
“哦?不妨試試。”白沁心隻手一請,大有看他如何出手的架勢。
“不識好歹!”
男鬼惡聲惡氣說了一句,化作一團黑氣迎面而來。
白沁心擡手將那兩個探頭探腦的丫頭護在身後,單手拍出一掌。只聽“碰”一聲悶響,衆人無形中似乎看到了一道亮眼的光圈,那黑氣彷彿撞上了什麼,在光圈上“跐溜”轉了一圈後反彈開來。
“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你說呢?”白沁心上前一步,“就這麼點本事還好意思出來嚇人嗎?”
“這裡是我的地方,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外來者憑什麼闖進來?”
“你的地方?你曾是這裡的住戶?”
見白沁心閒聊般問話似乎也沒什麼惡意,黑氣又化作人形,卻是沒答話。
“喂,問你話呢。”顏如玉有些心急,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
男鬼擡眸掃去一眼,這些人真的和自己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特別是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那一掌打得自己好疼。可一想到這些人不請自入不由又怒上心頭:“趁我現在好說話你們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白沁心抓住了最後幾個字眼,來不及?
“這話什麼意思?”
“你這女人雖有些手段,可他們全無縛雞之力,你以爲憑你一人之力能護得了所有人嗎?”
“能不能護住你說了不算,來,告訴我,爲什麼來不及?”
那倆丫頭越聽越不對勁,這事不對啊,這戲拍得也未免太過逼真。一起吃飯的時候就那幾個人,也沒見他們擺弄什麼道具,這人到底打哪來的呢?難道……
二人被自己的想法驚了個透心涼,不由抓住了彼此的手,輕聲問了句:“白、白小姐,他、他……”
“別怕,有我。”
媽呀,這什麼意思啊?沒聽錯的話應該就是她們想的那意思吧?二人慾哭無淚,擡頭瞧見顏如玉等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這夥人沒毛病吧?那可是鬼啊!
就在這時,樓梯間傳來慌亂的腳步聲以及驚慌失措的喊叫聲,那男鬼突然消了蹤影,只留下兩個字:“來了。”
來了?誰來了?衆人面面相覷。順着響動望去,莊羽三人毫無形象地奔下樓梯,看到衆人彷彿見到了親人般,毛慶早已內牛滿面,嘴裡大呼:“有鬼、有鬼,真的有鬼!快走!”
白沁心一把拉住毛慶:“慌什麼。”
“白小姐,真的有鬼呀!我再也不要探什麼險了,保命要緊,你們也趕快走吧,別拍了,不然鬧出人命可不得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你們看到什麼了?”
“有個很兇的男鬼,從我們上樓就一直跟着我們,呲牙咧嘴的模樣太瘮人了,還對我們說擅入者死。”郭如眉早就哭成了大花臉,劣質的睫毛膏和眼線被淚水染得一塌糊塗,哭嚎着要趕快回家。
“那你們怎麼跑樓上去了?”
“不、不知道啊,當時嚇都嚇死了,哪還管什麼出口不出口,見到樓梯就跑了。”
矮油我去!這慌不擇路也太荒唐了,明明有下樓的樓梯偏偏往樓上跑,這叫啥事啊?
幾人說話的當口,樓梯上響起“蹬蹬”的聲響,又有人來了?準備下樓的三人心裡驚疑不定,連忙後退,誰知道上來的是人是鬼,纔不要當那出頭鳥。
黑暗中慢慢上來一人,一身白衣,手裡還拿了個手電筒,似是沒料到一下看到這麼多人,不由一愣,隨即彎脣而笑:“我在外面聽到響動就上來看看,原來真有人啊。你們呀,年輕氣盛,不知深淺,又是來探險的吧?別探了,這裡不太乾淨,趕緊走吧。”
來人語調溫和,衆人不由鬆了口氣,原來是人。
“還愣着幹什麼?跟我走吧,這裡我熟。”男人說着轉身下樓,帶路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六人互看幾眼,早存了歸家的心思,聽男人這麼一說,麻溜就跟了上去。
“你真是個大好人。”
如果說之前那個是惡魔,眼前的無疑就是天使。
沐梓夜盯着男人的後背眉頭微皺,那幾個被嚇破膽的年輕人沒腦子不代表他沒考量。荒郊野外唯獨一間鬼屋獨立,幾裡之外不見人影,就算有人經過也只是路過不會無聊在此停留。可這人呢?大半夜的不說從哪來,反倒有閒心管起了別人的閒事,着實可疑。
“小白你看……”
白沁心微微一笑:“跟上。”
“那那個男鬼咱不拍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白沁心高深莫測一笑,擡腳跟了上去。
別人看不出來,她卻是從那男人身上看出了鬼氣,而且那鬼氣中散發着森森惡意,可不是表面看來的那麼溫和。倒是和之前在火堆旁邊感覺到的惡意同出一轍,那麼之前那男鬼說的來了應該指的是他吧。
鬼擅長什麼?利用人心從而迷惑人心。
要玩是嗎?且看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