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受害的還是女人”劉驍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尷尬摸了摸鼻子,很想說一聲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話到嘴邊卻有些說不出口,跟在白沁心身後問道:“咱現在去哪?”
白沁心微微一笑:“既然碰上那家男主人了,不妨順道走一趟。”
快步跟上秦遠,在電梯門即將關閉那刻白沁心伸手一攔:“不好意思,等一下。”
秦遠忙側身一讓讓二人進了電梯,友好一笑:“你們去幾樓?”
白沁心一瞧電梯面板上的數字,十五樓麼?和安妍那丫頭同層,笑說:“我們也去十五樓。”
“哦。”秦遠本還準備幫人按樓層的手縮了回來,擡眸瞧了二人一眼,這架勢像是記者?卻是安靜退到了角落,悶聲不響。
白沁心聊家常般問:“先生精神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
“哦不是,就是這段時間天天加班有些累了。”秦遠擠出一抹笑,禮貌迴應,復而又低了頭默不作聲。
“那是挺辛苦的。”白沁心微微側目,這男人可不像是這麼拘謹的主,又問,“恕我多嘴一問,先生看起來滿腹心事,是否遇上什麼難事了?”
秦遠微微一怔,支吾着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瞧這欲蓋彌彰的模樣,竟是怕成這樣?
“聽說這裡出了幾起電梯事故,人心惶惶,先生也是因此惶恐吧。”
劉驍在鏡頭後露出一臉苦色,哎呦小祖宗誒,你這話說得可真直接。比起對安妍一家的和顏悅色,現在明顯區別對待啊,難道就因爲對方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不待秦遠開腔,白沁心又說了:“據悉三名死者和你家關係很好,出了這樣的慘劇,不知先生有什麼想法?”
劉驍不由翻了個白眼,這話問得就有些咄咄逼人了,一般人怕是會直接甩臉子。果不其然,秦遠驀然擡頭,眼裡閃動着一絲憤怒,口氣也跟着不那麼和善了:“我該有什麼想法?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這幫記者還緊抓着不放,簡直唯恐天下不亂,就不能報道些正能量的?”
“原來是沒想法啊。”白沁心譏諷一笑,恰逢電梯“叮”一聲停住,秦遠急急跨出電梯,又聽一聲,“那不知先生對於撞鬼一事是不是也沒想法呢?”
秦遠心裡“咯噔”一下,身形驟頓,回頭死死瞪向白沁心:“你胡說什麼?”
白沁心悠然踱出電梯,輕笑道:“是不是胡說先生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莫名其妙!”秦遠轉身,匆匆走到房門口,掏鑰匙的手卻顫抖得厲害,竟半天也對不準鎖孔。
“慌什麼?”白沁心眉梢微挑,“難道先生心裡有鬼?”
“你們哪家電視臺的?我要告你們騷擾。”秦遠心裡有氣,擡手指向二人,一臉的理直氣壯。
白沁心輕輕揮開秦遠的手,斜睨一眼:“惱羞成怒可解決不了問題,來,深呼吸平靜一下,開門吧。”
“你、你們……”面對白沁心的悠然自得,秦遠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忍住怒氣轉頭繼續開門,這一回門開了,似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二人的臉,剛想關門卻被白沁心素手給攔住了,“你們還想幹嘛?我不接受採訪,請回吧。”
“過門是客,就不請我們進去坐坐?還是說……”白沁心似笑非笑看去一眼,忽然冷了神色,“你想成爲下一個?”
秦遠驟然一驚,生生退了兩步,驚疑不定:“你什麼意思?”
到底軟了語氣,讓人進了家門。白沁心也不客氣,卻禮貌脫了鞋在客廳掃了一圈:“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很帥氣的兒子。”看了眼電視櫃上少年的照片,白沁心稱讚,下一刻卻是話鋒一轉,“很久沒回家了吧。”
這家看似裝修精緻,卻沒半點人氣,反倒處處透着詭異的陰森感,這要說沒鬼才稀奇。
“嗯,孩子不太願意回家。”秦遠無可奈何嘆了口氣,低頭靠坐在沙發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你不是也不願意回家麼?”樓道門口見這男人的時候,就見他腳步虛浮且沉重,不似其他人歸家的欣喜急迫,反倒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再瞧這大白天窗簾拉得嚴實,寬敞的客廳不見一絲亮光,白沁心上前一把拉開窗簾,霎時陽光鋪滿了整個客廳,“這樣纔對嘛。”
進來一會沒見着女主人,白沁心不由問道:“你愛人呢?”
“她?”秦遠忽如驚弓之鳥坐直了身體,四下裡搜尋一圈,沒見着人後幾不可查鬆了神色,“這個點買菜去了吧。”
真有意思,丈夫怕老婆到這地步也是天下少有。白沁心眸光微閃,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秦先生鬱結難舒,現在不妨暢所欲言,也許我能幫你。”
“你?”秦遠擡眸掃了白沁心一眼,搖頭失笑,“丫頭你纔多大?”
“年紀從來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白沁心鎖住秦遠的目光,直看得他心裡發虛,不敢直視而尷尬低了頭,白沁心忽然按住秦遠的脈門,“脈象虛浮無力,時常精神萎靡犯困吧?凡事不順,近來降職了吧?食慾不佳,寢食難安,夜裡還常做噩夢吧?”
“你……”
“身邊人陰晴不定,由愛生懼了吧?”
如果說之前幾句只是相由心生,任何看到他的人都能隨口猜到,那麼最後一句卻說中了秦遠心坎,驀然一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你你……你是誰?”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
白沁心不答反問,秦遠失魂般頹然落座,苦惱地抓了抓頭髮,緩緩開口:“事情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話題一旦打開,原委慢慢浮出水面。和他們瞭解到的一般無二,這男人婚內出軌,小三按捺不住想上位的心找上家門,結果出了意外跌落電梯井不治身亡。
一開始秦遠還有些怨恨妻子的不可理喻,事情發生後對着妻子橫眉怒目,三天兩頭以出差爲藉口不願意回家。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妻子忽然像變了個人,溫言軟語、噓寒問暖,就算他常常板着臉也笑眯眯給他端茶送水,照顧得無微不至。
慢慢的,夫妻倆感情回溫,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甜蜜美好。可好日子沒過多久,妻子的態度又變了,比起之前小三上門時的歇斯底里越發不可理喻。還時常陰陽怪氣,時冷時熱,更有幾次半夜不睡覺坐在牀頭看他的睡顏,好幾次嚇得他從牀上滾落在地。
再之後就接連發生了電梯吃人事件,可明明是慘劇讓人不忍聽聞,妻子竟然笑了,還笑得特別瘮人。那一刻他猶如掉進了冰窟渾身發冷,從心底裡升起寒意。
“我,我真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這樣?讓我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她、她是不是……”
“咔嚓”開門聲傳來,秦遠豁然一驚,連忙起身:“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女人開門而入,手扶小拖車,卻打扮得很時尚,一點不顯年紀。見到家裡的陌生人微微皺了皺眉,下一刻卻笑眯眯挽上了秦遠的手:“老公你回來了呀,晚班累了吧?快去休息,我給你做好吃的。誒?他們是誰?”
“哦,他們是電視臺的。”秦遠擠出一抹笑答話,勉強的笑容頗有幾分不自在。
“哦,又來採訪嗎?”女人皮笑肉不笑看了二人一眼,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我老公累了一天該休息了,你們……”
“秦太太,我們不請自來多有打擾,不耽誤秦先生休息,就先告辭了。”白沁心帶着歉意一笑,走到秦遠身邊時,擡手,“多謝秦先生配合。”
秦遠伸手與白沁心交握,手底一緊,什麼東西?對上白沁心坦然的雙眼不由跟着點了點頭:“客氣,請慢走。”
送走了二人,趁着妻子不注意的時候攤開掌心,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道黃符,做賊般小心翼翼藏在了心口。
“小白,他剛沒說完的話是不是……”
“是!”
那女人通身泛着黑氣,陰氣逼人。難怪她之前沒發現這棟樓的古怪所在,原來竟是附身在活人身上。
好個狡猾的怨靈!
出了樓道,恰逢張輝和顏如玉上樓,白沁心直接進了下樓的電梯說:“秦遠家裡我們已經走訪完了。”
顏如玉賊兮兮一笑:“嘿嘿,猜猜我們在那三家都探了些什麼料?”
“回去再說。”
回到賓館沒多久,李立和齊小光氣喘吁吁,來不及喝口水就開了話匣:“你們知道不?那棟樓不止三起意外,一年前還死了個人。”
“什麼?四起?快說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梅嵐幾人雖沒出去,卻掩不住那顆八卦的心。
齊小光這才抓起礦泉水瓶咕嚕咕嚕喝了個痛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擺好說書的架勢開口:“一年前死的那個和目前的三位死者還有些關聯,確切地說是和那十五樓的住戶有些淵源。而那三名死者和十五樓住戶的女主人向來交好,就是那種女人間的交際,時常約着喝喝下午茶、打打麻將……”
“說重點。”梅嵐急切催促,誰要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這個人吶,急什麼?所謂事出有因,這其中的關聯大了。”
“好好好,我不插嘴,你繼續。”
“那我說簡單些,一年前的死者和那十五樓的男住戶有染,說白了就是婚外戀引發的悲劇。小三找上門爭着上位,卻被一羣女人圍毆,結果不小心掉入了電梯井釀成了慘劇。”齊小光說着連連搖頭,“本來人死了也算給不光彩的事情畫上了句點,誰料到一年後會出這種事?”
“你的意思是現在這三名死者就是一年前在場摻和人家家事的那幾個女人?”
“可不就是麼。”
“艾瑪,這是尋仇報復吧?警察怎麼說?”
“就看你怎麼看待報復了。”李立接過話茬,明顯的話裡有話,“可怪也怪在這裡,警察成立專案小組排查多時,最終還是將事件定性爲電梯事故。三人死得莫名其妙,倒黴的還是電梯廠家。”
“艾瑪,我怎麼聽着這麼瘮人呢?”伍玥打了個激靈,搓了搓手臂的雞皮疙瘩,看着衆人諱莫如深的表情欲言又止。
“還有更瘮人的。知道那三名死者都死在什麼日子嗎?”顏如玉適時接話,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她認爲的重點,“頭個死者事發當天正值夫妻倆結婚二十週年紀念日,第二個是四十歲生日,第三個,呵呵……剛接到兒子考取名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本來人逢喜事精神爽,誰知喜事變喪事,大喜大悲,嗚呼哀哉!”
“三個都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出事?這事怎麼越聽越玄乎了呢?”
“你們也覺得玄吧?無巧不成書,這絕對不是意外。”顏如玉摸着下巴斷言,看向白沁心,“心心,你們調查得怎麼樣?”
“驍哥,保安室記錄的視頻給大夥看看。”
“你們注意時間。”劉驍一邊提醒一邊播放記錄畫面。
衆人屏息以待,聚精會神盯着畫面,不錯漏一絲細節,神色從茫然到驚愕,梅嵐忍不住指着畫面說:“八點二十二,同一時間出事?我沒看錯吧。”
“那家女主人也不太正常。”
劉驍將走訪秦遠所聽到簡單敘述了一遍,衆人聽後不由一陣頭皮發麻。前後一聯繫,拋開人爲因素,任誰都會想到四字“冤魂作祟”,這要真是鬼,可兇險萬分。
“心心,不是我危言聳聽,我覺得這事是真的蹊蹺。你不是有個學姐能掐會算嗎?不如打電話問問,看是不是……”
衆人默,能掐會算的學姐?小白同學,你就是這麼忽悠小顏子的?
張輝聽顏如玉這麼一問,就知道小顏同學還矇在鼓裡。不由開口說了句:“這事怕是沒完。”
“導演,你的意思是還有下一個?”張輝一句話,再次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顏如玉也彷彿忘了剛纔那茬,心直口快說出了心底的疑問。
“如果是靈異事件,你們覺得下一個會是誰?”白沁心掃了衆人一眼,率先提到了“鬼”。
“這還用問,不是那負心漢就是那怨婦唄。”
衆人齊齊點頭,事情緣由很明顯,當事人就那幾個,冤魂索命有很明確的目標還需要猜嗎?
白沁心卻彷彿說了句題外話般悠悠開口:“後天是安妍十八歲的成人禮,送她什麼禮物好呢?”
劉驍登時會意過來,猛然看向白沁心,難道那冤魂要對無辜的人下手?這不合情理啊。
面對劉驍的驚疑,白沁心只是幾不可查點了點頭,她可沒忘記那小三撲向電梯的時候,安妍下意識側身讓開了。
“導演,這是個猛料啊,我們怎麼拍?”並未察覺到白沁心的弦外之音,顏如玉興致勃勃,一副求見鬼的模樣看得人哭笑不得。
“咳咳…。這個……”張輝偷偷瞧了白沁心一眼,這難題怎麼到自個身上了?乾咳一聲說,“小秦是我們欄目組的顧問,蹊蹺事件他都有安排。”
“哎呦秦哥,沒看出來啊,瞧您這不聲不響的,原來是高人吶。”
秦遼扶額,他哪裡是什麼高人?說是顧問,其實就是個半吊子,空有一些所謂的“理論知識”,真要碰上什麼還是兩眼一黑抓瞎,這裡明擺着有個神人,幹嘛把球踢他這呢?
秦遼無語,可面對顏如玉隨手甩來的高帽子只得尷尬接下:“先注意一下那夫妻倆的動向,該怎麼拍就怎麼拍,記住安全第一,對吧導演?”
球再次踢回給導演,目光看向的卻是白沁心,丫頭,靠你了。
白沁心這才接話:“秦哥說的是,先這麼着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該吃午飯了吧。”
衆人一看錶,這才發覺一晃眼已是下午一點,紛紛起身去祭五臟廟。
“不怕?”回房期間,見顏如玉一臉的興奮,白沁心微微側目。
“這不還有秦哥麼?”顏如玉一把挽住白沁心的手,完全沒當回事,大咧咧一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麼大的猛料可別再丟下我。”
“上回給你的護身符還在吧?”
“上回?哦,在的。”顏如玉歪頭想了想,從脖子上拉出護身符笑道,“喏,你給的我能不戴?哈哈,心心你可算開竅了,知道防患於未然。不枉我這些時的耳提面命,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和你說正經的呢,什麼德行?”
“安啦安啦,秦哥說了安全第一,我保證好好戴着,這樣行了吧?”顏如玉說着護寶貝般將護身符捂在了胸口,話鋒一轉,“誒,剛聽你說什麼安妍,是誰啊?”
“哦,那丫頭啊……”
但願別被她給說中了。
------題外話------
我想問親們難道都在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