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想我明明有自保的能力還扮豬吃老虎?”瞅着明顯有些愣神的大黑牛,白沁心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他臉上,“你們教官沒告訴你戰鬥中不要分神嗎?”
大黑牛還來不及回答,一記勾拳又迎面而來,只見白沁心一邊揮拳一邊說:“當你認爲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幾年的哥哥姐姐,一個處心積慮想着害人、一個日思夜想怎麼染指妹妹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大黑牛驚愕張嘴,這麼無恥?冷不丁又捱了一記拳頭。
“大黑牛,你又分心了。”白沁心微微不對?“
一笑,旋身一個掃堂腿,”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再不留點心眼,怕是要屍骨無存了。“
”而且,對於他們,我一沒動手二沒挑撥,不過是狗咬狗的戲碼,我只是個看客你說對一記直拳正中心口,大黑牛生生退了兩步。乖乖,這妹子太能打了。瞧這細胳膊瘦腿的,手勁怎麼這麼大?摸了摸發疼的胸口,擡眼不可置信還帶着幾分莫名的興奮。
這身手,他的教官都比不來。
“來,再說說你。”白沁心動作不停,連消帶打,“你一個退伍軍人,不好好轉業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腦抽?”
“我、我剛來城裡沒幾天,阿虎說……”狼狽閃躲中,大黑牛麪皮一紅,想想確實是腦子被門夾了。
“阿虎說阿虎說,因爲是你發小,所以你先入爲主聽信了他的一面之詞,你自己的判斷力呢?”
白沁心一個側踢,大黑牛擡手一擋,頓覺手腕發麻,又聽:“你的確懷疑過,也問過我,可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們。如果我不能自保,下場可想而知,那麼你就是幫兇,縱然知道真相後悔也無濟於事。你說,你該不該打?”
“該!”
恰逢白沁心的連環踢掃來,本還閃躲的大黑牛羞愧不已,停了動作直挺挺站在原地不動。勁風撲面,臉頰生疼,人影轟然倒地。
大黑牛掙扎着起身,嘴角泛着血絲,渾身上下青紅交接,掛了不少彩,此刻卻定定站在白沁心面前,雄壯高大的身影站得筆直,忍痛說:“妹子,我錯了,你打吧。”
看着大黑牛一副悉聽尊便的硬漢樣,白沁心忍笑拉了拉披在肩頭的襯衣:“沒被打夠,你受虐狂嗎?”
大黑牛雖憨,並非好壞不分,最後不一樣進來“撥亂反正”麼?之前的過錯教訓便可,她哪能不依不饒。
大黑牛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青紫,反觀經過一番打鬥,自己給白沁心的衣服還好生生披在她肩頭,不由心底一陣駭然。駭然之餘內心由衷佩服,這妹子小小年紀,身手了得,就是不知哪學的呢?
“傻了?”見大黑牛盯着自己半晌沒反應,白沁心素手在他眼前晃悠兩下,隨即放低呈握手狀,“重新自我介紹一下,白沁心。”
“啊?哦,我叫錢軍,大黑牛是我小名。那個……妹子,我能問問你這功夫哪學的不?”大黑牛回握白沁心的手,好軟。麪皮一紅麻溜放了手,等到自己這麼一放鬆下來,不期然“嘶”了一聲,媽呀,這身子骨要散架了。
“想學?”
“嗯嗯。”大黑牛眸光晶亮,忙不迭點頭。
“不告訴你。”
“……”大黑牛默,不帶這麼逗弄人的。
“妹子,你看這……”大黑牛看着一地傷殘皺眉,“報警吧。”
“哦?那你呢?”
“我做錯了事,也該受罰。”
“可是不知者不罪。”
“無知就是罪過。”如果換個軟妹子在這,他今天就是名符其實的幫兇,還怎麼不知者不罪?大黑牛話鋒一轉,“我給你做證。”
“知道怎麼說?”
“明白。”
“比如你這傷……”
“發覺不對救你時和他們幹架傷的。”
嘖嘖,還以爲這憨頭要實話實說,原來也知道轉彎,孺子可教也。
“可他們也看得明白。”
大黑牛此刻一點不糊塗,對白沁心那言外之意聽得清楚,一本正經衝口而出:“這個你放心,沒人信的。”
白沁心“噗嗤”一笑,可不就是沒人信麼?轉身從戒指裡拿出手機,氣喘吁吁、語帶焦急,還有着明顯的哭腔:“救命、救命、有人、有人在追我……”
“小姐,你慢慢說,可以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嗎?比如周圍有什麼明顯的地標……”
聽着白沁心語帶哭腔,斷斷續續的描述,可轉頭卻衝着自己笑顏如花,大黑牛抽了抽嘴角。
這妹子……哦,那女的說她學表演的,演技果然槓槓的。
報完警,白沁心踱回大黑牛身邊,見他盯着腳邊的一顆石子發愣,下一秒忽然要去踢。
“別動。”
大黑牛一頓,轉頭看了白沁心一眼,又指了指地上的石子,滿眼興奮卻是悄悄湊近輕聲問:“這個、這個……妹子,這是個陣法吧。”
“怎麼說?”白沁心眉梢微挑,看不出這大黑牛竟還有這等眼力,蒙的吧。
“之前看你在那踢石子我還覺得奇怪,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玩石頭啊?”如果不是和白沁心交過手,他也以爲這妹子心大,現在又看到那幾個醒轉的人宛如鬼打牆一樣在那轉悠,不由腦洞大開,“妹子,這就巴掌大的地,咱倆剛還打了半天架,他們要真想趁機跑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你看他們,沒頭蒼蠅一樣在那亂轉,卻怎麼都走不出來。”
這大黑牛,觀察力竟如此敏銳,分析力也不差,她都要懷疑之前那憨頭模樣是裝出來的了。
“大黑牛,你小說看多了吧?”即便如此,若非此道中人,換誰都想不到陣法一詞,可大黑牛明顯不是。
“哎呀妹子,你咋知道我愛呢?”大黑牛撓頭憨笑,隨即神秘兮兮低聲說,“不瞞你說,我以前參加考覈的時候就碰到過類似的陣法,我知道能人大有人在。”
“你果然是特種部隊的。”白沁心勾脣,眸光一掃,掠過大黑牛左肩肩頭,肩胛骨處一處明顯槍傷留下的痕跡。很顯然,這條手臂雖不至於殘廢,卻還是傷了筋骨,這大概就是他最後退伍的原因所在。
“妹子你咋又知道了呢?”
“普通的士兵手掌沒你那麼厚的繭子,而且你那裡我沒看錯的話,是槍傷吧。”
大黑牛摸了摸自己的肩頭,眸光一暗,嘆氣道:“哎!被彈頭打穿了,雖然能動卻再不能負重了,於我們來說,這和殘廢沒什麼兩樣。國家照顧我們,可我不能讓部隊白養我這廢人,所以我退伍回來了。”
白沁心微微側目,這大黑牛,還真是傻得可愛又可敬。拍了拍他的肩:“既然都出來謀生了,等這事過後,你去保鏢公司進行系統學習吧。”
日後,自己興許用得着。
“當保鏢?我這樣的能行嗎?”
“你不是還挺能打嗎?”
“……”連你一個女人都打不過也叫能打?
似是知道大黑牛心中所想,白沁心但笑不語,她是一般人?
“妹子,你還沒回答我呢。”
“嗯,困陣。”效果不錯。白沁心瞟了眼朝走近自己的王月,“別怨錯了對象,一來不是我帶你來這的,二來這不都是你們自己人麼?而且我看你挺享受的模樣,就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噁心誰呢?”
“你——”王月上前一步揮手,明明近在遲遲,卻遠若天邊觸碰不到,二人之間四目相對,卻宛若隔了整個銀河。
看着王月見了鬼般步步後退,白沁心勾脣淺笑:“你們,就安心等着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