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後的日子讓有着成熟靈魂的白沁心也有些傻眼,她是從往日的記憶裡得知本體很受歡迎,可荷花池事件過後,一波波明目張膽的追求還真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幸而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天真少女,不是幾句甜言蜜語和糖衣炮彈就能輕易被勾跑。也好在本體以前就走的“高冷”路線,現在又換了個號稱“滑泥鰍”王牌特工的芯子,應付這些個毛頭小子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御姐女王範往那一擺,氣場更甚,讓人望而卻步之餘反倒贏得了一票追求者的尊敬,當然也不乏某些人的妒忌和風言風語,可這些都不妨礙精神力唰唰上漲的事實。
套用人蔘果的話就是: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修行?
倒是一通家裡來的電話讓她有些在意。
那日手機響了,屏幕顯示媽媽二字。媽媽麼?這二字對她而言太過遙遠且陌生。
前世的莫小魚是個孤兒,所謂的家人只在電視和書上見過,親情觀念很是淡薄。能稱得上家人的也就只有那幫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了。可人到底都是有渴求的,如果今世有機會享受家庭的溫暖,她願意傾囊相待。
然而接通電話的那刻,“媽”字還沒醞釀出來,對方的女聲顯得尤爲清冷:“週末回家一趟,有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聽着電話掛斷的“嘟嘟”聲,白沁心自嘲一笑,那個女人就是白沁心的母親嗎?態度冷淡得過分呢。
於是,搜尋了記憶。
原來,這個所謂的“家”還真複雜得讓人唏噓。
有事,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那麼,她倒想親眼見識一下這個“家”了。
週末清晨,例行的修行吐納完畢,簡單的收拾中,翻出了那隻錢包。
百里言,她竟忘了這茬。
白沁心再次打開錢包瞟了一眼,果然不能指望有錢人的錢包。除了少量的現金,一溜全是銀行卡。既如此,這些作爲票價她拿得心安理得,至於這錢包嘛……在手中掂了掂,靈光一閃,有了!抓起揹包出了門。
解決了錢包的事,白沁心這才慢悠悠坐上了回家的公車,等到家附近已將近中午。
略顯老舊的居民樓,背陽的牆體爬滿了爬山虎,爲這即將進伏的夏日增添了一抹清涼,白沁心頗爲愜意地欣賞着這平常卻又宛如畫卷的景緻,歸家的腳步也緩了又緩。
“喲,回了。”不遠處樓道門口靠牆站着一個年輕男人,叼着煙吊兒郎當招了招手。
白沁心擡眸一瞧,正是她那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王星,二十五,沒正經工作。整日裡遊手好閒,和一些街頭混混混在一起,滿身痞氣。
“好妹妹,怎麼又不理人了呢?”對着走近的白沁心噴了口菸圈,色眯眯的眼神很不老實地上下亂瞄。
只一眼,白沁心便看到了那雙眼裡的齷齪。好個王星,這樣骯髒的心思竟表現得如此明目張膽。
白沁心隨手在臉龐輕拂了一下,那撲面而來的菸圈如遇到了屏障反彈,四下裡飄散而去。
“我說好妹妹,你這性子可真是一點都不討喜,到家都不和哥哥親近親近,外人看了多不好。”王星說着一手就伸了過來。
白沁心微微側身,腳下輕移便完美越了過去:“樓道窄,不要擋了別人的路。”
王星手下一空,微愣,今兒這丫頭倒是躲得快。
“嗨,這個點都在家吃飯呢,哥不特意等你麼,一些時不見,好像瘦了?來,哥瞧瞧。”王星不死心地箭步上前,擡手便要搭上白沁心的肩膀。
白沁心眼底一沉,反手旋身捏住了王星的手掌心,巧勁一壓一翻,王星不由扭了身子呼痛。
“嘶,放手放手!”
“哦,新學了幾招防狼術,一不小心就手癢了,真是不好意思。”
語落甩手,掏出紙巾擦手,丟棄,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白沁心,你故意的。”王星要是再看不出白沁心赤裸裸的諷刺和嫌棄,枉他多吃幾年的飯。
“呵呵,彼此彼此。”
“白沁心,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
“我是什麼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但是你,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
“喊什麼?”白沁心冷然打斷王星,擡眸,“鄰里街坊的你大呼小叫,要臉不?”
“噓!你不是真要我把話說得那麼直白吧?”白沁心上前一步,眼帶寒氣沉聲道,“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齷齪心思,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噁心。”
似乎被白沁心那惡狠狠的眼神嚇住,王星一時呆在了原地,等到回神,人影已轉身上了臺階。
“呸!扮什麼清高?不過是人家不要的破鞋,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老子遲早……”
憤恨的污言穢語,聲音雖小,以白沁心現在的耳力,卻是字字清晰。
“的確是遲早。”
區區狗吠,她不做口舌之爭。
上了五樓,白沁心一瞧,門虛掩着,這是特意給她留的門?這家人,也忒“有趣”了些。
“我回來了。”一聲招呼,象徵性敲了敲門,白沁心才推門而入,這是她作爲一個人最起碼的禮貌。
簡單的兩室一廳,裝修也是簡約風格,該有的都有,卻也不算多富裕,收拾打理得很整潔,顯示這個家的女主人是個勤勞的人。
桌上四菜一湯,還冒着熱氣,五副碗筷皆已擺好。
白母華芳正襟危坐,看到白沁心踏進房門,起身道:“先吃飯。”
繼父王川皺着眉頭吸了最後一口煙,擡頭看了白沁心一眼,欲言又止,隨即摁熄菸頭也跟着起身。
沙發另一側的王月擡頭甜甜一笑,將正在玩耍的手機揣入了兜裡,天真無邪地說:“總算可以吃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可白沁心分明從她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
王星面色訕訕後腳進門,帶上房門再擡頭,已是滿臉堆笑。
白沁心跟着入席,脣角微勾,白母暫且不說,這姓王的一家人表面教養做得可真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