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階堂俊吾被警衛們架着出去後,剛到門口便被扭送到了救護車上。山下久美大驚失色,父親有病沒病她最清楚,去醫院根本沒用,可是爲什麼會將父親送去醫院?而這救護車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山下久美腦筋轉得快,但是不及醫護人員的動作快,眼見着二階堂俊吾被送上了救護車,山下久美嘴裡那聲“我父親沒病”便哽在了喉頭,銀牙一咬,跟着上了救護車,不論如何,自己在一旁總好過父親孤單一人。
說到救護車怎麼來的?呵呵,百里言既然佈下了這個局,自然得方方面面做周全了。
由於二階堂俊吾失去了神智,一路上很不消停,醫護人員倒也沒表現出什麼不耐煩的神色,而是極有經驗地直接給了他一針。
“你們幹什麼?”山下久美萬分緊張,誰知道這一針下去父親會不會有事?
“鎮定劑。”
二階堂俊吾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山下久美按住父親的脈門,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一路上仔細觀察着醫護人員的動作神情,似乎想要從中發現蛛絲馬跡。然而他們表現得太過正常,當救護車停穩,山下久美擡頭一看,正規醫院,心中忽然就有些不確定了,可是疑慮未消,依然謹慎。
醫護人員將二階堂俊吾推入緊急治療室,山下久美便跟了上去。
“這裡你不能進。”
“爲什麼不讓我進,你們要幹什麼?”
“病人要緊急救治,這是規矩。”
“我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我父親沒病……”
這時走過一個醫生,手裡拿着醫療本說:“讓她進來吧,我要詢問一下情況。”
山下久美狠狠瞪了阻撓自己的醫護人員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醫生翻了翻二階堂俊吾的眼皮,又聽了聽心跳,做了常規的檢查後問道:“病人有沒有什麼疾病史?”
“沒有,我父親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山下久美答道,卻在醫生的胸牌上仔細看了一眼,腦科博士?
“隱疾呢?”
“沒有。”
“沒有?”醫生斜睨一眼,“比如說精神上的疾病。”
靠!這是在說她父親有精神病?山下久美當即就怒了:“我父親沒有病。”
“有沒有病不是你說了算,我看這情況比較嚴重,要進行全面的檢查,先去拍個片,做個腦部檢查。”
“我說過我父親沒有病!”
可是醫生不會給她反駁的機會,在山下久美的吵嚷下,二階堂俊吾還是被送去了檢查。
山下久美咬着手指在門外等候,面色焦急而陰沉,怎麼辦?來回踱了幾步,思忖着對策。眸光忽然一亮,她怎麼把他們給忘了?當即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接連撥打了幾個電話,但願還來得及!
等待的時間顯得特別漫長,可打了電話後的山下久美彷彿找到了依靠,平靜了許多。等到醫生出來的時候問了聲:“我父親他怎麼樣?”
醫生瞧了山下久美一眼,將手裡的檢查結果遞了過去:“你父親顱內有一個腫瘤,情況不容樂觀……”
“什麼?這不可能,我父親怎麼會有腦瘤?不可能、不可能!”山下久美一把抓過拍出來的片子,赫然發現頭骨內的一個陰影,竟然這麼大?
“看清楚了?這個瘤直徑有三公分,壓迫了你父親腦內的神經,導致行爲失常,易怒易暴,而且隨時都有破裂的可能,屆時……”
“那怎麼辦?”
“平時怎麼沒注意?瘤都這麼大了,而且生長的部位佈滿了神經系統,手術的風險太大,成功率只有20%。”
什麼?才20%?那就是等死咯!
山下久美一把抓住醫生的手:“沒有別的辦法嗎?”
“保守治療也可以,但是……”醫生嘆了口氣,“來得太晚了,縱然保守治療,大概也只能堅持一個月或許更短。”
所以,是必死無疑咯?山下久美聞言不由退了幾步。父親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有腦瘤?不,一定是白沁心,那女人邪得很。別說一個月,一天她都等不了。
“既然如此,我要求我的父親出院。”
“你確定?”
“橫豎都是死,我要給父親留下最後的尊嚴!”山下久美心意已決,什麼手術、什麼保守治療,都是無用功。既然如此自己怎麼能寄希望於這些醫生身上?只要他們來了,自己的父親就一定有救。
“你父親馬上就醒了,不問問他的意思嗎?”
“我的意思就是我父親的意思。”山下久美斬釘截鐵,隨後看了醫生一眼,“放心,是我們自己放棄治療,不會怪罪到你們頭上,給我辦出院手續吧。”
“好吧,既然是你們自己的意願,我也多說無益,就給你父親開一些穩定情緒的藥吧。當然,如果你改變了主意,不論結果好壞,我都會盡力而爲。”
“謝謝。”不論對方是醫者好心還是敷衍,山下久美此刻也說不出苛責的話,道謝過後辦理了出院手續,將二階堂俊吾接回了家。
山下久美剛一走,那名醫生便摘下了口罩,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年紀也就三十出頭,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主子,山下久美將他接回家了,不過,剛檢查的時候貌似打了幾通電話,之後情緒平靜了許多,彷彿找到了主心骨般……嗯,好的主子,那我就功成身退了。”
掛了電話,男人微微一笑,和主人爲敵,不是自尋死路嗎?看了眼手裡的報告,嗯,鬧不到他這來,而且這東西可是完美的藉口。
那一頭,白沁心悠閒靠在沙發上吃水果,眉梢一挑:“怎麼樣?”
“一切盡在掌控中,包括……”
“什麼?”
“你我所料不差,山下久美果然認識一些巫師,此刻應該都在趕來的路上,不過……”百里言揚眉淺笑,坐在了白沁心身旁,一口咬下白沁心遞來的一塊水果,“晚了。”
“所以,咱們很可能會再次遇上巫師。”
“嗯。”顯而易見的事嘛,以山下久美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又怎會善罷甘休?
“矮油,想到和巫師鬥法,我忽然有些小激動呢,嘿嘿。”
“本尊也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不介意和他們玩玩。”
二人相視而笑,等待着回國前的一場暴風雨。
等到五位巫師半夜趕到的時候,二階堂俊吾屍首已涼,山下久美早已哭得眼泡紅腫,等見到來人便跪地不起:“我父親死得冤,我沒什麼本事,在此請求各位大師幫我給我父親報仇雪恨!”
山下久美知道巫師一族極爲團結,而且自己的父親和這幾人素來交好,且不說但凡組織內有人出事衆人都會出手相助,更別說這幾人的交情,所以纔在情急中通知了這幾位。
爲首的一位約莫五十開外,名叫亞力山大,見狀立刻上前去扶山下久美:“你先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山下久美起身,抹了把眼淚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但是唯獨沒提二階堂俊吾對白沁心下咒的事,末了說道:“一定是那個女人從中作梗,不然我父親爲何會突然行爲失常而暴斃?求求各位,此仇不報,我枉對父親的悉心教養!”
“你確定是那個女人做的?”
“是,肯定只有她。我父親在片場沒得罪過任何人,只因爲我的事而和她有過幾句口角,沒想到她那麼惡毒竟然下此毒手……”
“她是女巫?”年輕一點的賴恩問道,巫師聯盟裡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父親根本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誰知道會……”山下久美說着又紅了眼眶,再次朝衆人一拜,“父親待我恩重如山,我是不會讓他死不瞑目的,還望各位念在我父親平日的好能伸出援手。而且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女巫,此等惡毒心腸怎麼配做巫師成員?此毒瘤不除,禍患無窮!”
衆人一聽,確實是這個理,亞歷山大點了點頭:“我們先看看。”
“您請!”
五人上前,細細查看二階堂俊吾的屍首,卻是沒發現任何異常,不由互看幾眼,約瑟夫回頭問道:“你確定俊吾是被巫術所害?”
“如果不是,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這些時父親都好好的,無病無痛,拍完那場戲忽然就發瘋了,隨後沒多久就暴斃了。這狀況我以前見過,很相似。而且,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失常吧?醫生說我父親腦子裡長了瘤,這怎麼可能?”
衆人一聽,忽然一陣沉寂,是,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暴斃,可屍體上卻看不出任何有下咒的跡象。如果真如山下久美所說,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極有可能功力在他們之上。
“怎麼了嗎?”見衆人默默不語,山下久美有點心急,難道他們不願出手?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她過不來幾天就要走了,難道眼睜睜看着她逍遙法外嗎?不,這個結果我不能接受。”山下久美又是一跪,當即磕起了響頭,“大師們,求求你們,失去了父親我唯一的依靠也沒了,原本我應該跟着父親一起離去,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讓壞人就那麼逍遙快活,我要報仇以慰父親的在天之靈,到那時我才能安心去見我父親!大師,你們說,我需要做什麼?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求求你們了。”
山下久美聲淚俱下,接連磕了幾個響頭,再擡頭時額頭已是鮮紅一片。
亞歷山大於心不忍,上前扶起山下久美:“你先起來,我們沒說不幫。俊吾的爲人我們很清楚,而且在聯盟裡功勞不小,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樣吧,我們先去暗中會會那女人。”
說着回頭看向另外四人:“你們意下如何?”
“如果當真是那女人做的,此事絕不能就此作罷,不然我們巫師聯盟的臉往哪擱?就像久美小姐所說,我們絕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害羣之馬必須肅清!”雅各布義正言辭。
“好,那先去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如果我所料不差,明天她會去片場和劇組人員道別……”
這一頭暗自算計,酒店總統套房內的白沁心香噴噴洗了個澡,一想到自己被那噁心的男人撲倒心裡說不出的膈應,勾住百里言說:“夫君,良辰美景莫要辜負了。”
百里言意外白沁心今日如此主動,自然喜上眉梢,不過對於她心裡的那點小情緒還是瞭如指掌,一把將人撲到牀上:“夫人盛情相邀,爲夫又怎能辜負了夫人的一片美意?”
一夜顛鸞倒鳳,春光無限。
第二天,白沁心三人便去了片場和衆人道別。而此時,二階堂俊吾暴斃的消息已經見報了,衆人雖有些不恥他的所作所爲,可好端端一個人就這麼沒了不免唏噓。倒是媒體速度很快,得了醫院的報告,說是腦腫瘤破裂導致身亡,這事也就這麼過了。衆人唏噓之餘對於白沁心來道別很是不捨。
彼得導演緊緊握住白沁心的手說:“白小姐,我很慶幸找到了你,也慶幸你有着自己的堅持,你將人形木偶角色演活了,賦予了她生命。我肯定沒有一個人會比你做得更好,也敢斷言此影片一經問世,你——美麗的東方姑娘,一定會被大衆記住。”
“導演謬讚,我也是竭盡所能做好自己的本分。”
“呵呵,還是那麼謙虛啊,我就喜歡你的工作和學習態度。下次,下次等我籌備新的劇本,一定要邀請你做我電影的女主角,到時候可別又說看上別的角色哦。”
“艾瑪,這麼好的事我怎麼會往外推呢?那我就先期待一下咯。希望還會有再次合作的機會!”
“一定,一定會有的。”
“彼得導演,您當着我的面要別的人做您影片的女主角真的好嗎?”梅麗莎噘嘴,眼裡卻是笑意盎然。
“咳咳,那什麼,有人吃醋了。”彼得失笑,“看來這事我得悄悄進行啊。”
“導演——”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你們都是好演員,角色的事暫且不提,我希望你們能堅守本心,不斷學習進步,更上一層樓。”
一通寒暄,氣氛和樂,王瀟瀟拉着白沁心的手依依不捨:“心心,謝謝你向彼得導演推薦了我,給了我這麼大一個機會……”
“舉手之勞而已,我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而且機會再大也要靠自己的掌握啊,事實證明,你有足夠的能力不是嗎?再說了,咱們是同胞,當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啦。”
“行,我也不矯情了,反正謝謝你。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演好這個角色。”
“那必須的嘛。”
“心心,真捨不得你走啊。你這纔來幾天啊?”
“又不是見不到了,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平時大家也基本各忙各的,難得一起合作,就是捨不得嘛。你看你這都要回國了,我也沒時間去送你。”
“工作要緊,我也不是小孩子,咱們國內聚吧。”
“那好,一路平安哦。”
“好的,那我們先走了,你好好的哈,咱們電話聯繫。”
“OK!”
拜別了衆人,三人便出了片場,白沁心幾不可查彎了彎脣角:“尾巴不少呢。”
那幾個鬼鬼祟祟偷瞄的人影百里言又何嘗不知?笑說:“就怕他們不動。”
“那咱得給個機會不是?”
“嗯,所以機票我還沒訂。”
“果然心有靈犀啊。”白沁心笑着挽住百里言的手,三人上車,扭頭一語,“瑤瑤,今晚我會在你房裡給你布個結界,千萬別出門哦。”
“嗯,明白,雖然我不能爲你做什麼,但是保護好我自己才能讓你無後顧之憂,你放手去做吧。”
夜色降臨,三人用完晚餐,白初瑤就回了房。百里言和白沁心卻是手挽手出了酒店去散步,二人一路走得悠閒,說說笑笑,如果不是暗中相隨的幾道身影,氣氛會更美好。
來到一處空曠的公園,二人隨意在一張長椅上落座,依偎着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今天月亮真圓啊。”白沁心擡眸望着那銀盤伸手描繪,眉梢一挑,“良辰美景,可惜偏偏有人不長眼,端得破壞了這美好的氣氛。”
“非也,爲夫倒覺得如此月色很適合練手。”
“哦?”
“美景之下,更有情調不是嗎?”
“這倒也是。”說話間手掌輕輕一揮,不動聲色便布了層結界。
“夫人越來越嫺熟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夫人?咱可不能丟了魔界王后的臉面不是?”白沁心笑着揚頭喚了聲,“既然來了,便現身吧,鬼鬼祟祟可不是大家之風。”
暗中幾人一愣,她竟然知道?不過由此可見,這女人果然不簡單。這麼堂而皇之出聲一點不避諱身邊的男人,所以,那男人也是一夥的咯。既然已被人識破,也就不再隱藏,樹蔭下走出六人,山下久美赫然就在其間。
白沁心笑着瞥了山下久美一眼:“果然是你!”
山下久美目中啐着毒光:“白沁心,你害我父親無端暴斃,這筆賬我要你血債血償!”
“哦?所以叫了幫手?嘖嘖,五個人呢。”白沁心也沒起身,懶懶挨着百里言,擡眸噘了噘紅脣,“夫君,你說他們這是在小瞧我嗎?”
百里言輕點白沁心翹鼻:“大概他們不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吧。”
二人說的是E語,這幾人都聽得明白,一聽此話臉色不由一黑。到底是誰小瞧誰呢?
年輕一點的賴恩冷哼一聲:“女人,你太大言不慚了吧?”
“年輕人,這話該我說纔是。”白沁心微微一笑,掃了衆人一眼,“區區五個中級巫師便在此叫囂,誰給你們的自信?”
“你——”
“賴恩,稍安勿躁。”亞歷山大阻了賴恩的後話,擡眸看向二人,上前一步,“二階堂俊吾是不是死於你二人之手?”
“是又如何?”
“大師,你看,她承認了!”
亞歷山大回眸掃了一眼,又說:“爲什麼?”
“咦?你們不知道嗎?”白沁心作勢詫異看去一眼,指了指山下久美,“她應該都告訴你們了呀。”
“白沁心對嗎?”
“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白沁心,這位是我夫君百里言。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何必和她廢話?早早解決了事!”說話的還是那個賴恩。
“哦,我不殺無名之輩。而且禮尚往來,各位難道是沒臉見人嗎?”
“你,太猖狂了!”賴恩說着迅速唸咒,五指成爪隔空一抓。
“太慢了!”白沁心勾脣,伸手幾道風刃直逼賴恩而去。
賴恩不得不中斷了咒語,側身一避,可惜動作不夠迅速,被一道風刃給劃破了肩頭,霎時鮮血汩汩而出。
這是什麼法術?衆人大驚失色。
約瑟夫眉頭一皺:“不是女巫?”
“哦,原來你們以爲我是女巫啊,真不好意思,檔次太低,入不了眼啊。”白沁心翹起了二郎腿,一手升騰起一團火光,好玩似地上下拋了幾拋,“來,自報家門吧,別讓我問第三次。還是說,你們其實想做無名鬼?如果是這樣,我也是可以全了你們的意的。”
話裡的輕視讓幾人怒火中燒,這女人,實在是太囂張了。各自看了幾眼,亞歷山大率先在胸前畫了個六芒星的圖案,一掌便推了出去。除去賴恩在一旁給自己療傷,另三人也跟着動了,古老的咒語聲起,一陣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你來還是我來?”白沁心話雖如此,手裡的火光便接連飛了出去。
百里言輕笑一聲:“似乎夫人足矣,爲夫就看戲吧,順便看着某個老鼠。”
這當口,山下久美很是識相,閃身便往一旁退。
百里言淡掃一眼,食指勾了勾,山下久美不自控地雙腳離地,人影便被牽引到了半空。
“大師——”
山下久美一個驚呼,五人擡頭,頓時大駭,這到底是什麼功法?
六芒星閃着耀眼的紅光向白沁心推進,可對上那幾團火焰時,紅光一閃,整個圖案被火光點燃,不消半刻便被吞噬得一乾二淨,空氣中徒留幾縷青煙,隨風而逝。
那幾人心中驚疑不定,卻暗喜自己的法術沒有被打斷,但只見白沁心和百里言二人周圍亮起一圈光圈,隨後金光大作,自下而上形成一片透明的光牆將二人包裹住。
幾人眼中一喜,成了,這一下看你們怎麼跑。
白沁心頓覺新奇,伸手戳了戳,當指尖碰上那層光盾,“呲呲”一聲響,一股酥麻感自指尖傳來,光牆上頓時閃出幾道因電流形成的花紋。
“喲,我能稱之爲電網嗎?”
百里言點了點頭:“差不多吧,不過不止如此。”
“哦?”
二人交談間,自頭頂起了陣風,白沁心擡眸一瞧,頭頂上空由遠及近依稀可以看見龍捲風似的風團。
“咦,看起來還不錯嘛。”
雅各布冷笑一聲:“到此爲止了。”
“你確定?”白沁心終於站起身來,渾身氣勢一變,黑白兩股靈氣自體內而出,手掌迅速一轉,“雕蟲小技,不就是個龍捲風嗎?誰不會似的。”
黑白兩股靈氣在白沁心的動作下左右交纏,迅速形成旋風,直衝而上,正面迎擊對方的風團。
一開始似乎看着勢均力敵,可隨着時間分秒過去,黑白兩股所形成的旋風明顯佔了優勢,呼嘯一聲將對方的龍捲風給吞沒了。
白沁心輕笑一聲,手一招:“回!”
兩股靈氣悉數歸回,籠罩在白沁心身上,宛如那煙霧裡的仙子。
百里言這時也站了起來,黑色的魔氣纏身,也不知到底做了什麼,手指輕輕往屏障上一點,“嘩啦啦”宛如玻璃碎裂的聲音,屏障迅速龜裂成碎片,在半空中慢慢消散成煙。
二人並肩而行,一步步朝幾人走去,一個被黑氣所籠罩,一個黑白交錯,款款而來。如夢似幻、說不出的美輪美奐,卻又詭異非常。
看得幾人忍不住嚥了下口水,安東尼步步後退:“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白沁心突然一抓,隔空扼住安東尼的咽喉,便將人給提了起來,笑道:“你覺得呢?”
百里言跟着左右揮了揮手,剩下四人霎時騰空而起,向左右飛速甩出。
“砰砰砰砰”四聲,撞上結界,狠狠一彈,又被甩到了地面。
“噗嗤——”接連幾聲,四人各自噴出一口鮮血,雙眼大睜,太不可思議了,這對男女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破了他們合力使出的巫術,是誰?這世上竟有此能人?
白沁心微微擡眸:“她和你們怎麼說的?”
安東尼在半空扭着身子,語不成調:“她、她說、說……”
百里言輕笑一聲:“夫人手下留情,你這樣他如何開口?”
“呀,忘了。”白沁心吐了吐舌頭,手一鬆,安東尼便跌落在地,白沁心上前,居高臨下,“現在可以暢所欲言了。”
“咳咳、咳咳咳咳……”安東尼狠狠咳了幾聲,喘了幾口粗氣,“她,她說你和俊吾因爲她角色問題起了爭執,你懷恨在心對他下了咒,害他一夕暴斃……”
“哦?還有呢?”
“還有?”安東尼有些莫名,朝山下久美看了一眼,復而看向白沁心,“難道不是嗎?”
“果然不老實啊。”白沁心笑看山小久美一眼,“難道她沒說是她失了角色心有不甘從而惡念竇生?二階堂俊吾護短,先對我下了咒?”
“什、什麼?”安東尼一愣,那幾人也跟着一愣,擡眸問道,“久美小姐,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不不,你們別信她,是她歹毒害我父親,都是她的錯,你們不要被她騙了!”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我看你和別人不同啊,死到臨頭還顛倒黑白,果然父女二人沒一個好東西。看來,這樣的謊話說得多了,自己都信了吧。”白沁心搖了搖頭,眸光一沉,掃了五人一眼,“我騙你們有什麼好處?對於聽信讒言前來找虐的,我完全可以直接殺了你們,不懷疑我有這個本事吧?”
五人默不作聲,的確,他們聯合五人之力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對方又何必和自己多費脣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對於處心積慮害我的人,我絕不姑息!”白沁心說着隔空一把拽下山下久美,“你父親、哦不,應該是你的情人,一計不成在最後一場戲裡趁亂拔了我的髮絲,妄想再次加害於我,我又豈會坐以待斃?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自食惡果罷了。你倒好,不知悔改,詭言哄騙他們於我爲敵,好算計啊!”
眼見着那五人神色變幻莫測,山下久美有些急了:“大師、大師不要信她,她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你什麼東西?也值得我來挑撥?”白沁心眸光乍寒,陡然扼住山下久美的咽喉,“做得出就要承擔後果!不是和你那好父親、好情人心心相映嗎?如此,成全你,陪他去吧!”
“不——”
白沁心手指輕輕一捏,“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音,山下久美的脖子瞬時耷拉,再沒了呼吸。
白沁心冷笑一聲鬆手,百里言立刻遞上一張紙巾細細給她擦了,埋怨一句:“此等小事爲夫來便是,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小事如何勞煩魔尊?”
魔尊?五人驚恐萬狀,臥槽!他們是遇上了什麼大佛啊?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夫人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白沁心掃了五人一眼:“不辨是非便來尋仇,着實愚蠢。”
五人一聽,慚愧低頭,可是還有後悔藥吃嗎?沒有!
“不過……”白沁心話鋒一轉,“倒是讓我看到了巫師聯盟的團結,這一點不錯。說來我們與你們並無任何冤仇,如今打也打了,也算是得了教訓,我不會揪着不放。況且,也沒必要和你們巫師聯盟爲敵,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陽關道吧。”
“夫人當真準備放了他們,他們可是要我們的命!”
“說來他們雖被人矇蔽卻也情有可原,換做我,你還不得覆滅天下?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也罷,夫人高興就好。”
白沁心笑着親了百里言一口,垂眸道:“殺了她,你們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哪敢有意見?知曉了真相,別說是她動手,他們也饒不了她。
“嗯,如此甚好。那,後會——無期了!”
“謝二位不殺之恩!”
五人跪地叩首,可等擡首之時,哪還有二人的影子?互看一眼,摸了摸各自的脖子,想來又是一陣後怕,更多的是慶幸。
攙扶着起身,掃了眼地上的屍體,施法讓她灰飛煙滅。
看着那骨灰迎風而去,各自一聲嘆:人外有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