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悠哉回到商務艙,一臉的風淡雲輕,顏如玉再沒忍住,果斷撲上前來一把抱住白沁心:“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白沁心作勢咳了幾聲:“勒死我了,放手放手。”
“不放,就不放,你說你逞什麼能?那可是恐怖分子。你到底長沒長心?明知危險還趕着往上湊,他們沒人性的……你一片好心,結果還被人誤會!”顏如玉說着含淚目光灼灼掃了機艙衆人一眼。
經過李逸風的安撫和說明,大夥也都明瞭了事實真相,此刻聽顏如玉這麼一說,慚愧得無地自容。
“我這不沒事嗎?再說我當時是挺胡鬧的,換我我也會這麼想,人之常情而已。”白沁心的毫不在意越發讓人覺得沒臉見人,擦去顏如玉臉上的淚水,安慰道,“不哭不哭,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我看着心疼,乖!”
“沒有下次!”
“呸呸呸,瞎說什麼?你還想有下次?”
“我嘴賤嘴賤。”顏如玉終於破涕爲笑,小手又捶了白沁心幾下才作罷。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有個拿手機拍攝的小年輕忽然靈光一閃,對着白沁心張大了嘴,這不是《男人幫》封面人物,叫什麼白沁心嗎?對,就是白沁心。
“對,我是。”白沁心笑着點頭,阻了小年輕的後話,話鋒一轉,“就別拍了吧,此事不宜宣揚。”
言下之意很明顯,死裡逃生不後怕慶幸,反倒還有心思拍視頻?真是吃飽了撐的。恐怖分子劫機的視頻一旦流露出去,勢必引起各界的恐慌,箇中利害關係有國家高層做決定。對於小老百姓,這種談資還是免了吧。
小年輕不好意思一笑,在白沁心淺笑卻犀利的目光注視下,不由自主刪掉了手裡的視頻。
“謝謝。”白沁心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環看衆人一眼,“再半個小時就到了,各位回家好好休息,不愉快的記憶就忘了吧。當然求個神、拜個佛慶祝劫後餘生也是可以的。”
可不就是劫後餘生嗎?衆人雖心有慼慼焉,感動後怕之餘對於白沁心最後求神拜佛的說辭忽覺有些逗趣,一時間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剩下的就是歸家的迫切。
活着真好!
飛機安全着陸,機場上特警、警車布了滿地,經歷了生死的衆乘客心照不宣閉口不語,井然有序地往出口通道走去。
五個恐怖分子剛一下地,就被嚴陣以待的特警給押了下去。兩個便衣帶着金博文隨後跟上,路過白沁心身側,金博文停下腳步,摘了帽子,鄭重其事對着白沁心和百里言彎身鞠躬。
白沁心趕忙扶了一把,金博文執着地不肯起身,躬身過後擡眸:“大恩不言謝,這份恩情我永遠銘記在心,唯有用平生所學報效祖國,纔不辜負二位的力挽狂瀾。後會有期!”
說完金博文轉身就走,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白沁心微微一笑:“挺乾脆的一個人。”
百里言看着金博文遠去的身影,神色淡淡,卻由衷說了句:“醫者之心,仁愛慈悲,有此棟樑,國家之幸。”
白沁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丫的,又開始拽文了。剛想走,一道由遠及近的身影映入眼底,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男人。
“老大!”白沁心出神而望,心底跟着熱切地喚了一聲。
那是他們國安局的首長施衛國,他們每次行動的總指揮,身後跟着的是常和自己鬥嘴的謝斌。
這一眼,又勾起了曾經的患難與共,恍如隔世,不期然鼻頭髮酸,紅了眼眶。
似是察覺到白沁心情緒的波動,百里言擡眸掃了一眼,這丫頭竟然紅眼了?復而看向向自己走來的二人。眉頭微皺,心思轉了幾轉。
往昔歷歷在目,他們還是老樣子,首長依舊精神爍爍,謝斌看起來倒是成熟不少,不枉她平日的教導,可自己卻有口難言。
眼瞅着昔日的戰友離自己越來越近,白沁心渾身血液沸騰,好想再叫一聲老大,好想拍着謝斌的肩頭再調侃一聲“臭小子,好久不見”,可是她不能,更無從說起。壓下心底的熱切,低頭轉身,心情突然有些低落,就連腳步也跟着沉重起來。
“就這麼走了嗎?夫人!”
白沁心腳底一滑,險些跌倒。誰是你夫人?扭頭瞪了百里言一眼,不期然和那二人打了個照面。
謝斌眸光一亮,吹了記響亮的口哨:“美女你好。”
白沁心抽了抽嘴角,剛說他成熟了,這丫的開口又露了本性。
“那個,你們聊,我走了,再見。”回頭又警告般瞪了百里言一眼,逢場作戲,夫什麼人?
看着逃一般遁走的白沁心,謝斌摸了摸臉:“小爺我很可怕嗎?”
白沁心就是逃了,怕自己忍不住會脫口而出想念之情,所謂的近鄉情怯便是如此。雖走得倉惶,心情卻因爲謝斌的兩句話莫名好了起來,只要大家都好她就安心了。
以這樣的方式再次相遇,不能相認又如何?這樣,也好。
這丫頭,太反常了。
“果然英雄出少年!”施衛國聲如洪鐘,銳利的雙眼審視看向百里言,隨即莊重行了個軍禮,而後伸出一隻手,“百里先生,幸會!”
百里言現年二十六,確實年輕,這般年紀成就非凡,說是英雄出少年實不爲過。
“首長謬讚。”百里言淡笑,伸出右手和施衛國交握。
“今天幸得百里先生出手,否則……”後話不言而喻。
“匹夫有責而已。”
好一個匹夫有責!施衛國心中敬意油然而升,又細細瞧了百里言幾眼,見對方一派風淡雲輕,溫文有禮,絲毫不居功自傲,淡薄名利的模樣比想象中更讓人敬佩,好感又上一層。
“臭小子,人都走了還看什麼?一點禮貌都沒有。”施衛國踢了謝斌一腳,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實在和人們想象中肅穆嚴謹、不苟言笑的首長形象不太相符,卻沒來由讓人看了覺得親切。
謝斌摸了摸鼻子,恢復到之前的一本正經:“久聞百里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是謝斌,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百里言,幸會!”
雙方身份各自明瞭,正式見面今兒卻是頭一遭,對方自報家門做了自我介紹,百里言自然也盡了該有的禮數。
“那丫頭……”謝斌擡眸掃了百里言一眼,眼帶疑惑,這百里言看起來溫文爾雅,似乎很好相處,可淡笑的眼卻透着幾分疏離,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近身攀談。
“哦,那是個膽大的。”百里言神色淡淡,既然那丫頭不願居功,他也就不拂了她的意。輕描淡寫一句話,點到爲止,若是深思,其實暗藏玄機。
膽大嗎?謝斌回想剛纔看到的情景,那丫頭彷彿瞪了百里言幾眼,果然膽大。
謝斌很快就被百里言牽了鼻子走,施衛國卻朝着白沁心遠去的方向多看了幾眼,百里言眉梢微挑,姜果然是老的辣。
“首長,此次劫機事件雖已化解,可讓恐怖分子帶着精良裝備登機實在匪夷所思。”華國安檢素來嚴格,若沒內應,那些裝備絕無可能悄無聲息在人眼皮子底下順利上機。
百里言能想到的,施衛國自然也是想到了,鄭重點了點頭。嚴查不貸,清除毒瘤乃當務之急。
“二位,我還有公務在身,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百里先生請。”見百里言無心多留,施衛國從善如流。
百里言坐上早已等候多時的座駕,閉目沉吟片刻,吩咐道:“給我近兩個月國安局軍情九處的特工傷亡名單。”
距離第一次見到白沁心落水的轉變,算算時間也就這兩個月的事,根據那丫頭今日的表現來看,如果自己沒想錯,那麼……
“明白了,爺。”爺怎麼突然過問起軍情九處的事?往常可不見這麼上心的。李逸風從後視鏡裡偷偷看了頂頭上司一眼,爺高深莫測的表情……哎!猜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