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思雨去到自己的保姆車爲拍攝做準備的時候,隨行而來的助理等人已將躺椅、遮陽傘、冷風機、飲料、水果等一堆東西擺放在片場休息區內較爲陰涼的地方。衆人看了連連咋舌,敢情把這當海灘邊來消暑度假了?
“心心,咱在片場對吧?告訴我沒眼花,那些裝備確實就擺在那裡。”顏如玉作勢一幅快暈倒的樣子,隨後又自言自語問,“你確定她是來拍戲而不是消遣?”
“心思別跑遠了,人家怎樣與你無關。”人家大小姐身嬌肉貴,有這樣的排場不足爲奇,拍戲或者消遣還不都是憑心情?說是玩票也沒什麼新鮮的,白沁心並不以爲意,拉着顏如玉準備去換裝。
“我說兩位學妹啊,你倆這是什麼個情況?”火急火燎迎面而來的年輕男人滿頭大汗,看到二人的樣子瞬間無語。
陳曉軍,她們電影學院已經畢業兩年的師哥,在演藝圈裡混得不好不賴,不過人活路子廣,在這部戲裡接了個小角色。說到她倆丫鬟的角色,當初還是他透的口風,作爲校友兼師哥,照顧自己的學妹也是理所應當,所以剛四下裡到處找人。
“不小心掉水塘消暑了,這不正趕着去換裝麼,謝謝師哥關心。”白沁心不以爲意聳了聳肩,人家那麼好心,得讓人寬心不是?再說被人當小三推入荷花池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事過翻篇沒什麼好多說的。
“沒傷到哪吧?”瞧那弱不禁風的身板,陳曉軍就覺得有些心疼,面對美女誰不會憐香惜玉?細看兩眼又問,“雖然天熱,可你們女孩子還是多注意些好,我那有藥箱,吃點藥預防感冒吧。”
“換身乾淨衣服就行,再說導演剛還在發脾氣,這當口還是悠着點,藍小姐已到,我們動作再不快點,耽誤了拍攝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白沁心連連擺手,笑話,她又不是紙做的,泡點冷水就生病還得了?
“說得也是,那你們趕緊去拾掇拾掇,這樣子被導演看見估計又要炸毛了。”
“嗯,師哥放心,你去忙吧,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那行,我再去琢磨一下我的角色。學妹,要是真哪裡不舒服記得和我說,師哥不是白當的。”
臨走前陳曉軍還不忘回頭囑咐幾句,二人相視而笑,這個師哥果然夠熱心。
由於她倆本就是倆丫頭的角色,妝容上沒太多要求,化妝師手法純熟地爲二人打扮,一會兒工夫,二人脫胎換骨。倒是那藍思雨一直在自己的保姆車內,一點沒有出來的跡象。
二人坐在長廊邊的石凳上等着拍攝,白沁心索性將劇本看了一遍,外加本體之前的記憶,對劇中人物有了自己的瞭解。
影片單名一個“藥”字,整體大背景是一個虛構架空的軒轅王朝,皇帝軒轅恆早期征戰四方,驍勇善戰且謀略超羣。馬背上統一各國,開創了輝煌的軒轅王朝。軒轅恆知才善用,雷厲風行,治國期間整個軒轅王朝堪稱最爲鼎盛。爲人雖是鐵血殘暴,但不損他的豐功偉績。然而人到暮年,英雄之心猶在,皇權在握卻感嘆人將老矣。想自身長生不死笑看皇朝千秋萬代,是以遍尋靈藥。
這樣的大背景下,煉藥家族興起,而這些家族中唯慕容和司馬家族最得帝心。爲了家族的繁榮,兩個家族之間明爭暗鬥,只爲獨佔鰲頭永享皇恩。
如果說司馬家的人在爲人處世上忠厚老實,那麼慕容家就是圓滑世故且急功近利,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最終一次陷害下,使得司馬家慘遭滅頂之災。許是蒼天有眼,誅滅九族的刑罰下唯獨年幼的司馬青衫也就是本影片中的男主角僥倖逃脫,自此隱姓埋名,待到十年後以全新的姿態呈現在衆人面前。
簡單來說,《藥》這部電影說的就是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以其中各種感情糾葛來體現種種人性。
“你怎麼還在看劇本?咱總共也就那麼幾場戲,一天就可以拍完的戲份,臺詞都沒幾句,有什麼好看的?”
白沁心擡頭,一臉的不贊同,這丫頭還是嫩了些。
“你怎麼這麼看着我?我臉上又沒花,難道我說錯了?”
“你確定你是學表演的?你的專業知識和對待角色的認識去哪了?你這態度別說導演看了會生氣,就連咱的導師看到也會說你不求上進。”
“哪那麼嚴重啊……”
“好,別的我不問,你就說說咱倆的角色有什麼特點吧。”
“特點嘛……”顏如玉沉吟片刻想了想說,“我演的紫蘇活潑可愛,藏不住心事,喜怒哀樂也是隨時表現在臉上。所以受到委屈的時候會哭鼻子,但是作爲下人只能默默忍受。你演的紅鸞就沉穩內斂得多,很會察言觀色,忠心護主,性子比較悶、不愛說話。總的說來我們倆一靜一動,就好比現實生活中以前的你和我。好巧哦!”
“沒錯,劇本上體現出來的就是這樣。那你再說說是什麼造就了這樣不同性格的兩人?”
“這個……這個……這個重要嗎?不就兩個小丫頭嘛,性格不同很正常呀。”顏如玉撓了撓頭,嘴角一撇,“再說劇本里也沒具體寫這兩個丫頭啊,什麼身世背景不都沒交代嗎?矮油,配角中的配角啦!”
“這話錯了!存在即有理,沒有配角在一旁添色,怎麼襯托主角?所謂綠葉配紅花。而且角色從來沒有大小之分,有的只是演員演戲的功底。”白沁心將劇本緩緩合上,擡眸正色道,“人和人不同,性格不一樣也在情理之中,似乎沒什麼好深思。但是環境造就不同的人格,那麼這兩個丫頭在相同的環境下爲什麼差別會那麼大?就拿劇本後面有一場紅鸞捨身救慕容來說,爲什麼救人的不是同樣作爲貼身丫頭的紫蘇?”
“呃……所以我說紅鸞忠心護主啊,不正在那場戲裡體現出來了嗎?”
“對也不對!身在慕容府,僕人從小都是被訓練成以主人爲天,若論忠心,我想每個人都有,畢竟一榮俱榮、一損即損。特別是家生子,身體和思想都經過洗禮,奴性根深蒂固。你,紫蘇,顯然是慕容府的家僕,不然也不會作爲慕容嬌的貼身丫鬟、心腹般的存在,難道沒有一點爲主子獻身的覺悟?”
“這麼說還真是。”顏如玉仔細思考了一番,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劇中的慕容嬌驕橫跋扈,喜怒無常,就算是她的貼身丫鬟,只要她不高興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她身邊的丫鬟。人心都是肉做的,久而久之,丫鬟心裡難免怨恨。人一旦起了怨恨之心,雖然做着本分工作,可危險關頭都是惜命的,所以不會那麼義無反顧去犧牲自己。”
“不錯,懂得去怎麼琢磨角色的內在了。”白沁心點了點頭,繼續說,“的確劇本沒具體說明我們這些配角的背景,但是我們不能忽略每場戲中劇本對人物的描寫,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有意義的。既然劇本沒明寫,我們爲什麼不能根據人物性格去推測、去詮釋?我說紫蘇是家生子,但是紅鸞絕對不是。”
“哦?你何以肯定紅鸞不是?”
渾厚的男聲,似乎帶着幾分質疑,偏又透着三分有趣,二人同時回頭。
“穆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