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那口吐人言的“人蔘果”聽了白沁心的話可不就當即垮臉了麼，然而配合他那萌萌的模樣着實沒什麼威懾力。
“呦，好大的脾氣！難道我說錯了？”白沁心忍俊不禁，盯着果子眼都沒眨一下，“你瞧你，粉粉嫩嫩、四肢俱全、五官兼備。就這麼丁點大，如同三朝未滿的小孩，和西遊記裡描述的人蔘果分毫不差，唯獨你是活物。”
既如此，不是會說話的人蔘果又是什麼？
“沒見識，本尊豈是那什麼破爛玩意？”雖然短手短腿，卻絲毫不妨礙他抱胸擺架子。
本尊？白沁心準確抓住了這倆字眼，這麼大口氣？來頭不小。
“尊？什麼尊？能吃嗎？據說人蔘果延年益壽……”
“都說了本尊不是人蔘果，本尊是……”人蔘果忽然語頓，粉嫩的臉上染上一抹不快，隨即又再次高深起來，“本尊是什麼，說來你這凡人也是不懂，不說也罷，省得浪費口舌。”
白沁心摸了摸鼻子，差一點就探出點什麼，這人蔘果精明得很呢，倒是凡人和尊這幾個字眼明顯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白沁心默默不語，只盯着人蔘果細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人蔘果也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似乎真的不願再多費脣舌。
一人一果相對靜默無言，一時間空氣突然寂靜無聲。
半晌過後，人蔘果終於打破沉默：“你在想什麼？”
“那你又在想什麼？”
“想你所想。”
語落片刻的安靜，白沁心突然出手，快速抓向離自己不遠的人蔘果。
人蔘果飛竄而起的同時冷笑一聲：“之前嘻嘻哈哈同本尊插科打諢，以減低本尊的防備心，從而伺機而動，當真是個狡猾而大膽的女人。”
“好說好說。”白沁心同樣回以一笑，似乎當對方是讚美，手下招式卻是絲毫不減。
廣闊天地間，只見一人一果、一大一小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旋轉、跳躍、抓、掄、踢，常見的、刁鑽的，想得到想不到的招式在白沁心的有心運用下如雨點般應接不暇，卻往往在即將觸碰到人蔘果的時候差之毫釐，不由叫人氣短。
反觀人蔘果，上躥下跳，雖是沒落入他人之手，卻躲得有些心心煩意燥。
二人皆沒討得半分好處。
“女人，敢同本尊動手，不依不饒，這便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白沁心霎時停了動作，人蔘果也正巧又落定在她眼前。
“救命恩人？”
“不然你以爲你如何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和本尊說話？”小小的下巴高揚，王之蔑視斜睨白沁心，彷彿在說還不謝恩？
“這就是你說的好端端？”白沁心一手上下朝自己一指，跟着翻了個白眼，“說清楚。”
“不識好歹。”人蔘果哼了一聲，孩童般的面容很情緒化就顯示了自己的不滿，“枉本尊耗盡精元保你魂魄助你重生。”
“怪我咯。”
“你這沒心肝的女人……”
“打住！”白沁心做了個停的手勢，意味深長看着人蔘果，“誰都別把誰當傻子！我相信是你讓我重生了，對此我深表感激。但是，別說你無私到毫無所求。”
因爲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捨己救人不求回報，誰信？無利可圖之下難道真因爲無聊好玩啊，簡直吃飽了撐的。
“女人，你這是在後悔自己之前的爲國捐軀，要背棄自己的信仰嗎？”
“你別偷換概念。”白沁心不願糾結這種問題，直言道，“說吧，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你這女人……”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得得，我換個說法，重生需要什麼代價？”
等價交換，公平。
“以爲你還要花些時間來接受現狀。”
“不然呢？你是尊，我是肉體凡胎，抓也抓不到你，還能把你怎麼着？”白沁心說着又是一記偷襲，倒是摸到了人蔘果的胳膊，“嗯，果然軟軟的，觸感不錯。”
“狡猾！”人蔘果抽了抽嘴角，搖頭翻了個大白眼，對這女人，真是無時無刻都不能掉以輕心，“女人，收起你的小心思，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的想法想都不要想。你死了本尊無非也就是再尋個宿體，多費點功夫而已。但本尊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肯定是煙消雲散。”
“所以嘛，我能不接受現狀？”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蔘果的確是有些來頭，只是不知爲何變成現在的模樣。一定是自己身上有些什麼他需要的，是以對方不惜耗費精力保她再生。不然堂堂什麼尊的何以費力去護她一介凡人？
“想清楚了？想活便拿去！”人蔘果說着不知打哪變出一本泛黃的古書，隨手便甩了過去。
白沁心接過一看，無名書？圈圈你個叉叉的，這又是個什麼鬼？
但見人蔘果一副高冷不願搭理人的模樣，白沁心霎時斷了詢問的念頭。不就是本沒名字的書嗎，她看內容，那貨總不可能丟給她一本無字天書吧。
煉丹大全、上古玄黃之術、修仙真經、修魔大法，煉器之尊……
“哎呀我去！人蔘果，你逗我玩呢？”白沁心拿着書在人蔘果面前抖來抖去，“瞧瞧、瞧瞧，沒名字也就算了，這些個法，都不同道，你確定不是在坑我？哎！我說你這麼草率，你的良心會不會痛啊？”
“本尊以爲你挺惜命的，如此看來是不想活了，既如此……”若不是……他怎會將這三界六道爭相搶奪的寶書就這般丟給了她？簡直不識好歹。
“等等，等等，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害我，這本書一看就是世間難尋，如此寶貴之物給我，我怎麼能暴殄天物呢？我學，我一定好好學！”
白沁心說着小心翼翼將古書揣到了懷裡，爲了好好活着，她還需要選嗎？更何況並沒有她選擇的餘地。
“還有些眼力。”瞅着白沁心識時務說着軟話，人蔘果心情霎時就好了起來，“此書涵蓋甚廣，你不會以爲你能學全吧？”
人蔘果這麼一說，白沁心便覺得尷尬了，果然是她想太多。
“所謂的法，雖不同道，卻是萬變不離其宗，都有相似之處。能學到多少，到什麼境界，全看你個人造化。”
“哦~”白沁心拖長了語調，話鋒一轉顧左右而言他，“這是哪裡？”
這什麼套路？人蔘果微愣過後，抽了抽嘴角：“還以爲你不會問了。”
“這不開始被你這模樣給驚到了麼。”
“是麼？那怎麼之前還一直對本尊存有殺心？”
“矮油這說的哪裡話？你可是我恩人吶，所謂不打不相識嘛。你貴以尊稱，這些個小事就別記着了唄。來，告訴我這麼好的地方到底是哪呢？”
連個活物都沒的地方好在哪裡？
人蔘果似是懶得計較她的言不由衷，淡淡說了句：“這是我的意識空間。”
“你確定是你的？”白沁心深表懷疑。
“不然呢？”
“哦，我以爲是我們的。”
瞧這毫不遮掩的大實話，人蔘果幾不可查抽了記嘴角，這女人，敏感精明到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