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言抱起白沁心那刻就知道她沒事,提起的心霎時歸於原位,卻有些不解,如此做戲何故?
百里言不發一語抱着白沁心就走,身後的一衆人等有些傻眼,這人誰啊?江宸剛想說點什麼,一瞧人家的肩頭,登時怔神,上將?對方竟然有着上將的軍銜?一個激動立馬站直了身子對着只留給衆人一個背影的百里言行了個軍禮,恭敬喊了聲:“上將!”
啥?這男人是個上將?
百里言抱着白沁心頭也不回,只淡淡說了句:“原地待命。”
“是!”
不同於教官、班長及衆老兵們的激動,七名新兵面面相覷,不讓跟就這麼原地待命乾等?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溫鈺剛倒是瞧了眼百里言的側顏,心頭納悶不已,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百里言吧?誰來告訴他這又是個什麼情況?百里言怎麼就穿上了軍裝成了上將呢?軍銜之高簡直讓人咋舌,完全是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啊。師傅知道嗎?
孫喬癡癡望着百里言遠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那天神般的男人在這一刻深深刻入了腦海,這纔是男人啊!等回神聽到上將二字心尖一顫,好大的來頭。該死的白沁心,被這樣一個男人抱在懷裡也太好命了,你什麼時候暈不好偏偏這時候暈?老天爺也太不長眼了!話說剛纔自己有條不紊的急救對方應該看見了吧,不知道會不會誇自己呢?
孫喬做着春秋大夢,已全然忘記剛纔百里言那冷然又嫌棄的“起開”二字,就連那一把推都帶着嫌惡。
溫鈺看了孫喬一眼,哎呦我去!那什麼眼神?這是犯花癡了吧。呸!就你這樣心思惡毒的女人還敢肖想百里言?譏諷搖了搖頭,人貴有自知之明,顯然對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教官,心心她應該沒事吧?”若論真心,伊翎娜此刻倒是真的關心,指了指百里言的身影,“不是說不能隨便亂動嗎?他那麼抱沒問題嗎?”
江宸頓覺無言以對,人家可是上將,可輪不到他們來置喙。
“沒事,他本事大着呢。”一道男聲起,若是白沁心聽到肯定就認出了謝斌的聲音。
衆人回頭,這倆人又是誰?
江宸顯然是知道施衛國的,當即又行了軍禮:“首長好!”
艾瑪!首長?幾人再一次被驚到了,今兒到底什麼日子?一下子竟然冒出兩個大人物,哦不,旁邊那個年輕的怕是來頭也不小,幾人暗忖,乖覺地跟着喊了一聲,不敢造次。而芒果臺的工作人員此刻也極有眼力,什麼能拍什麼不能拍,分寸掌握得極好,顯然現在是不能拍的。
“同志們好。”施衛國溫和一笑,隨即看了那幾名新兵一眼,親切道,“都表現得不錯,整隊帶回吧。”
“是,首長!”
江宸瞬間對那句“原地待命”會意過來,換言之,剛纔上將顯然和首長在一起看他們訓練呢。
“走,看看那丫頭去。”施衛國對着身邊的謝斌囑咐一聲,擡腳就走了出去。
“那丫頭應該沒事吧?怎麼就昏了呢?”
“就你小子話多,看了不就知道了。”
二人漸行漸遠,衆人卻是將二人的對話聽在了耳裡。首長親切喚白沁心爲丫頭?還要親自去看她,這……怎麼就讓人有些看不懂了呢?難道白沁心……不會吧,沒聽說過她有這麼強硬的後臺啊。
白沁心自然知道百里言和軍方的關聯,百里家族自古以來便是國之棟樑,千百年的歷史長河中,朝代更迭,然而百里家族一脈卻是自始至終輔佐着各屆皇朝的掌權者,備受推崇。現作爲隱世家族,已然和國家有着千絲萬縷的緊密關係,這也是其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雖然自己對那絕密檔案不甚瞭解,可能看到的冰山一角卻不難發現百里言所處的應是國家最隱秘的機動部隊,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被國家授予了上將的軍銜,這是多大的殊榮啊,由此可見國家對百里家族的重視程度。
白沁心忍不住睜開了眼,可一睜眼就愣住了。百里言此刻身着正統軍裝,頭戴軍帽,那叫一個氣宇非凡、威武英挺。
這傢伙竟然穿軍裝了?如此模樣的百里言,白沁心當真是頭一回見。果然男人穿軍裝的樣子最好看了,而百里言本就生得俊俏,自帶風骨,如今一襲軍裝加身,越發襯得人俠骨風流、傲然卓絕。簡直太耀眼、太奪目了,妥妥的制服誘惑啊。
白沁心目不轉睛盯着百里言,從沒想過自己會看一個男人看得出神,這等美色竟讓她有些捨不得移眼了。
百里言非常滿意白沁心此刻爲自己着迷的神情,脣角微勾:“好看?”
百里言一語,白沁心瞬間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唰地就紅了,不過她從不是個吝於讚美的人,見到美好的事物也樂於表達的喜愛之情,此刻認認真真答道:“好看。”
似乎除了好看,她也想不到任何形容詞去形容了,因爲沒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現在眼前的男人,大概也只有最直觀、最簡單的好看二字來表達自己的感想。
百里言剛想說兩句,低頭一瞧白沁心人中的紅印和那滿臉的水漬,頓時沉了臉色,皺眉問道:“今兒演的哪出?”
聯想起孫喬平時和她的不對盤以及當時的異常表現,沒料錯的話應該和那女人有關吧,只是有必要裝暈嗎?
白沁心倒也沒打算瞞着百里言,把孫喬找上自己,而自己將計就計的事簡單明瞭給說了一遍。末了催促了一聲:“剛真把我給噁心到了,快帶我去好好洗洗。”
竟是這樣?那孫喬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的確有夠噁心!百里言眉梢一挑:“裝暈的時候就沒想到這些?”
“倒是想過她肯定會借題發揮,卻沒料到給我來這麼一手,哎呀能不能不說這個了?我都快噁心死了。”想到自己臉上沾滿了孫喬的口水,白沁心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沒有下次!”百里言加快了腳步,目光望向遠方悠悠說了句,“世間最難測的莫過於人心。”
幸好,這次是衆目睽睽,對方只噴了口口水。如果她真昏了,那後果他不敢想象。一想到那種讓會他心疼的可能性,百里言眼底森寒一片。
似乎察覺到百里言的不安,白沁心莫名升起一股愧疚感,伸手環住百里言的腰身:“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大概也只有自己時刻在她身邊才能真正安心吧,百里言如是想。雖然被她環抱着自己的感覺很好,可眼下不行,不捨道:“你還暈着呢。”
“嘿嘿,忘了。”白沁心吐了吐舌頭,手臂自然垂落,頭一歪,繼續“裝死”。
百里言抱着白沁心來到了部隊的醫療室,軍醫雖不曾見過百里言,可人家軍銜在那擺着,能沒點眼力價?當下心頭一緊,忙問:“長官,這是……”
“在訓練場昏倒了,你看看。”百里言如對待珍寶般將白沁心放到了牀上。
軍醫一見,這丫頭,沒記錯的話好像叫什麼白沁心吧,聽江宸閒聊的時候說起過,言語裡都是讚美,這情況可不多見,他們的江宸可不是輕易夸人的主。現在又見百里言一臉的鄭重,而且那態度……他怎麼就覺得二人關係匪淺呢?不過這都不是他能過問的事,收起心底的猜測,趕忙給白沁心進行例行檢查。
百里言親自打了盆水進來,問:“怎麼樣?”
“很奇怪,本以爲這大熱天的很可能是中暑,但是……”心跳正常、體溫正常,臉色也沒有出現什麼不正常的紅暈,就他從醫的經驗來看,不像是有病的樣子。軍醫翻了翻白沁心的眼瞼,瞳孔也很正常,這是怎麼回事?不由問道,“白小姐有什麼隱疾嗎?”
“沒有。”
軍醫撓了撓頭,微微低頭,咦?呼吸好像有些不同,本想湊近前去感受一下,可一瞧見百里言的神色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只伸手在白沁心鼻下探了探,驟然一驚,這呼吸也太淺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活死人呢。
見軍醫神色不明,百里言單音一字:“說。”
“長、長官,白小姐的呼吸……有些薄弱。”軍醫忍不住嚥了下口水,乖乖,上將氣勢逼人啊,嚇得他話都說得有些不那麼利索了。
“說明白點。”
“乍一看,白小姐沒有任何異常,就像是睡着了。但是呼吸過於淺薄,好像一個不注意就、就……”媽呀,能說不?
百里言眉梢一挑,擡手阻了後話:“你可以出去了。”
“哈?”這情況實在有些不明,要是就這麼出去……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這軍醫怕是也做到頭了吧。
“白丫頭怎麼樣?”不見其人只聞其聲,下一秒謝斌推門而入,身後跟着施衛國。
“一點規矩都沒有。”施衛國渾了謝斌一眼。
“我這不是着急麼?老大您不也挺急的嗎?”謝斌乾笑一聲,側身一讓將施衛國請了進來。
“首長。”軍醫又一個激靈,連首長都驚動了?悄悄看了白沁心一眼,這丫頭什麼來頭?
“情況怎麼樣?”
軍醫又將之前的話說了一遍,說到百里言要他出去的時候不由爲難看了施衛國一眼。
施衛國皺了皺眉頭,這情況不妙啊,百里言既然要他出去,應該是看出了什麼。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既然施衛國首長都這麼說了,那就先出去吧,軍人的天職不就是服從命令嗎?
“等等。”百里言忽然開了口,轉頭嚴肅道,“他人問起,就說體力不支中暑了,可以說得模糊其詞點,但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明白嗎?”
幾個意思?軍醫有些納悶,這是要他說假話?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看出軍醫的爲難,謝斌輕笑一聲拍了拍軍醫的肩:“你是軍醫,慣用的場面話不會說嗎?就按上將交代的做。”
“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出去吧。”謝斌使了個眼色,他算是也看出來了,白沁心這情況,軍醫治不了。
那麼問題來了,白沁心到底怎麼了呢?這個答案或許只有眼前的百里言能解答。
等到人一走,百里言拿起毛巾細細給白沁心擦了把臉,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把人給弄疼了,這般珍視的模樣看得二人竟有些動容,鐵漢柔情啊。
“百里,丫頭她到底出了什麼事?”謝斌能想到的施衛國能想不到?百里言肯定一早就看出了什麼,帶人到醫務室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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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言給白沁心仔細清理了三遍才鬆了手,擡眸道:“犯了小人,被人下咒了。”
反正都知道他的身份,沒什麼好隱瞞的,既然是做戲,就做得像樣些。
“下咒?”正兒八經從百里言嘴裡聽到這個詞,謝斌還是有些訝然,真有這些東西的存在?
百里言手指一動,貼着白沁心額頭畫了道符,金光一閃而逝,隨後白沁心眉心處閃現一個蓮花黑印:“你們看。”
白沁心修魔,以現今修爲額頭有了蓮花印也在情理之中,百里言自然知曉,可是不明就裡的人不知,而百里言小露一手也算讓二人開了眼界。
太神奇了,輕輕一動就閃現了金光?二人有些怔神,再低頭看到白沁心眉頭一閃而逝的蓮花印也就信了。
“這是?”謝斌又問,那黝黑的印記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就是被下咒後的印記。”
百里言說得有板有眼,偏生一副見慣不怪的模樣,白沁心聽了在心底暗暗發笑,你丫的演起戲來也是爐火純青啊,不當演員可惜了。
“什麼咒?有解嗎?”施衛國自然更關心白沁心的身體,而且有人膽敢在軍營里弄這些歪門邪道,其心可誅。
“離魂咒。”百里言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隨即輕笑一聲,“差了些火候,我已做了處理,安睡一晚便可無憂。”
離魂咒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二人本還有些憂心,聽百里言輕鬆一語頓覺心安,高人就是高人。
“難怪你只讓軍醫說是中暑,這玩意要真傳出去豈不是擾亂軍心?”謝斌點了點頭。
施衛國想的卻更深一層,如果只說中暑大大方方說就好了,何必要模糊其詞?難道說……沉吟片刻說:“百里,你的意思是下咒的人在這裡?”
士兵們都是頭一次見到白沁心,無冤無仇,下咒之說更是絕無可能,那麼就剩下來拍攝的團隊了。
“那幾人沒這能耐。”孫喬不過一屆普通人,自然不懂如何下咒。
“那……”
“不會不代表沒途徑,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人應該給了她一些貼身物件佩戴。”
“我看白丫頭待人和善,和攝製組也沒什麼利益衝突,如果真有人存了害人的心,應該也就只有參加這個綜藝節目的人了,且異性相斥,那三個嫌疑比較大。”謝斌如此這般一分析,想了想又說,“我倒是對白丫頭做了些瞭解,杜茹溪和伊翎娜在此之前和她並沒有什麼交集,說起來也是頭一回見面,應該不會對她起什麼歹念。照你而言,那貼身之物顯然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就算那二人在拍攝過程中和白丫頭有個什麼衝突而臨時起意,也無法實施。能讓白丫頭毫無防備收下,顯然是熟人,這樣一排除,也就只有孫喬了。”
百里言微笑看去一眼,三兩句就說到了點子上,都說謝斌腦子靈光,看來也不是浪得虛名。
“當然目前只是推測,在沒有證據之前都不能隨便冤枉人,我會仔細觀察的。”而且這事就算找出什麼證據,對方也不會承認,下咒?誰信!謝斌想了想又說,“可軍營裡是不讓佩戴飾物的,按理進營第一天所有違禁物品都會上交,能躲過檢察人員和攝像機,哇……這心思我也是服了。估摸着偷偷藏在白丫頭的貼身衣物上,要不咱派人悄悄去找找?不然就算你這次救了白丫頭,只要那東西還在,白丫頭肯定討不了好。”
“這點倒無需憂心,我既已解了此咒,不管那東西是什麼,都已經失去了效用,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可是你都說是離魂咒了,這名頭一聽就很厲害的樣子,白丫頭要是安然無恙不一樣打草驚蛇啊。”
“作爲普通人,你覺得誰會信離魂一說?而且下咒之人火候不夠,這一點我想對方也清楚,所以此咒不過是讓給那有心人吃顆定心丸,也就沒有打草驚蛇一說了。”
白沁心心底暗暗給百里言比了個贊:“果子,百里言說辭一套套的,還真挺會糊弄人。而且將人心算計得如此透徹,如果不是因爲我知曉內情,都要被他給騙了。”
只是火候不夠聽起來別樣彆扭,雖然知道他不過是胡編亂造,可下咒的依然是自己啊,哪怕那吊墜其實就是個擺設。
“不然他怎麼會是百里家的第一能人?”那可是自己的分身啊,能不牛逼嗎?
施衛國聽了半晌,抓住了一個重點:“也就是說,白丫頭的危險並沒有解除。”
百里言點了點頭:“不過至少目前,在軍營,還不會出什麼亂子。而且她,也不是個任人隨意拿捏的主。之後嘛……我自有打算。”
“那這事要不要告訴白丫頭?”
“在未確定對方是誰之前,此事暫且不提吧,我不想她爲無謂的事分心。”
“也好。”白沁心得這人相護,上輩子應該拯救了銀河系,謝斌感懷之餘表示贊同,“你明天就要走了吧,放心,這裡我幫你看着,一定不讓白丫頭出事,我倒要瞧瞧到底是誰心思這麼歹毒。”
“那就有勞了。”
“客氣客氣,等你倆終成正果之時別忘了通知我,我可是要討杯喜酒喝的。”
“臭小子,管好自己的嘴。”施衛國白去一眼,整天沒個正形。
百里言笑着擺了擺手:“無妨!屆時二位一定是我百里家尊貴的坐上賓。”
“哈哈,夠意思!”謝斌擡手剛想拍百里言的肩,忽然記起對方的潔癖一說,復而放下手摸了摸鼻子,“那什麼,這裡有你照看着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擾了哈。老大,我們走。”
“百里,那我們先出去了。”
“首長您請。”
二人出了門,那幾人全等在門口,江宸和陸武軍也在。見到施衛國二人,衆人再次行了個禮。
“首長,心心她醒了沒?真的只是中暑,沒什麼大問題是不是?”伊翎娜聽得軍醫支支吾吾,心裡七上八下。
“問題不大,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施衛國一語,安撫了衆人的心。
“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首長,我們能進去看看她嗎?”
“現在還不行,她需要靜養。”
“那……好吧。”伊翎娜扁了扁嘴,擡頭又問,“晚上需要人守夜嗎?我可以勝任,我以前生病的時候都是我媽照顧我,我知道怎麼照顧人。”
“咳咳……”收到謝斌使來的眼色,軍醫乾咳了一聲,裝作一派自然笑道,“那還要我這個軍醫幹嘛?你們訓練強度大,還是好好休息,我保證,明天一定讓她活蹦亂跳出現在你們眼前。”
“那、那就謝謝您了。”
“不謝不謝,分內事而已。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趕快回去吧。”
這時施衛國說:“走吧,一起去食堂吃飯,你們也和我談談這兩天來的心得,我可是要給出考覈的印象分的哦。”
“艾瑪,首長大人,您這麼一說瞬間壓力山大呀。”
被伊翎娜這麼逗趣一語,沉悶的氣氛也就跟着消散了幾分。這期間,謝斌不動聲色觀察着衆人的表情,尤其在孫喬身上多看了幾眼。
孫喬回頭看了眼醫務室緊閉的門,微微彎起了嘴角,安心一笑。那玄真大師果然沒騙她,白沁心現在的軀殼裡早換了芯子。
孫喬回頭一眼,正好被謝斌捕捉到。還真不是他先入爲主,這一個,眼裡精光一片,滿是算計,絕非省油的燈。
衆人走遠,聲響漸消,白沁心馬上睜眼,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快,我再洗把臉。”
“乾淨了。”話雖如此,百里言還是依言將溼毛巾遞了出去。
“你那是洗嗎?一想到被噴了滿臉口水,我渾身不得勁,我要好好洗洗。”白沁心立馬下牀,頓了頓從空間裡拿出靈泉水,“這個,還是這個乾淨。”
百里言失笑,順了她的意。
白沁心足足又洗了三遍,才覺得舒服了,擦了把臉坐到了椅子上,斜睨一眼:“明天就走?”
“不想我走嗎?那我不走了。”
“別,你可別耽誤了正事。”
“你就是正事。”
“兒女情長要不得。”
“因人而異。”
白沁心白去一眼,丫丫的,不帶這麼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話鋒一轉:“我餓了。”
“好,我讓逸風送來。”
“李逸風和蕭澤都是你的人,可是給人感覺不太一樣。”論忠心,二人不差,可李逸風顯然是百里言的隨身近侍。
“用百里家的話說,李逸風是家僕。”
“可是我看他好像並不像修行之人。”
“的確不是,我們自小雖一起長大,但是百里家家僕是沒資格修行的。”
破家規!太侮辱人了,可恨的封建陋習。可轉念一想,百里家自古便是如此,沿襲下來的規矩自然不會隨意更改。雖能理解,但還是心生不喜。
“現在你那形勢挺嚴峻的吧?”百里彬掌權,還能讓他有好日子過?
“還好。”百里彬並不足爲慮,至於家族裡,暫時也風平浪靜。
“行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這種家事,她也沒資格插手。
“夫人關懷,爲夫心暖。”
“別酸了,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咱能別老這麼肉麻嗎?
“那我給你捋捋?”
白沁心頓時惡寒,連連擺手:“不勞費心,你只要少說兩句我就安好了。那蕭澤呢?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知道。”
“既是心腹,他怎麼沒跟着你修行?”多一個人多一份助力,就好比白熙秋他們。
“人各有志。”
“倒是我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普通人還是過普通人該有的安穩人生吧。
二人聊了一會,李逸風端着食盒敲開了醫務室的大門。
“爺,白小姐,請。”
見李逸風給二人擺好了餐食轉身便走,白沁心出言喚道:“一起吃吧。”
“謝謝白小姐,屬下已經吃過了。”李逸風微微彎身,恭敬回話。
他一介家僕,有什麼資格和主人同桌而食?哪怕主人從未將他看做下人,自己可不能忘了規矩。難得主人和心愛的人一起吃飯,他夾在中間當電燈泡成何體統?就算爺不在意,自個兒也渾身不自在,而且爺能不在意嗎?估摸着光眼神都要把自己給殺死了。
“隨他吧。”百里言朝李逸風使了個眼色,後者馬上開門出去,盡職守在了門外。
“哎!”白沁心長嘆一口氣,封建舊規害人不淺吶。這奴性……倒是不能對李逸風用奴性,忠心不二啊。
因爲對外說是中暑需要靜養的關係,白沁心也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醫務室,孤男寡女的,白沁心有些不太自在。不過百里言現在雖然時不時會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舉動也大膽了些,卻是極有分寸,出格的事從沒做過。
一晚上在百里言細說百里家族之事時漸漸進入了夢鄉,而百里言就這麼守在牀邊癡癡看着白沁心的睡顏一整夜。直到天邊終於泛出一絲光亮,百里言輕輕在白沁心額頭印下一吻,整裝回程。
等白沁心醒來之時,百里言早已不在,驚覺自己竟然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安心睡了一夜,還睡得特別安穩踏實,這情況從不曾有過,自己是已經把他看做最親近的人了麼?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微微一笑,隨即伸了個懶腰起身,該去給大家報平安了呢。
“白小姐你醒了?”
軍醫欣喜的語調傳來,白沁心故作懵懂:“我這是在哪?”
“哦,昨天你中暑昏倒了。”軍醫乾笑一聲,這謊話說得自己都有些麻木了,“不過你放心,沒什麼大問題,你起來走動走動試試,看看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
“我竟然中暑了?”白沁心佯裝驚訝,猛然下地。
軍醫嘴角一抽,也不用這麼着急嘛。剛想說什麼,白沁心已在一旁抖了抖胳膊,甩了甩腿,回頭一笑:“我覺得我精力百倍,什麼事沒有啊,我真的中暑昏睡了一晚上?”
“是的。”纔怪!倒是不知那活死人的模樣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復原,這一點,百思不得其解。
“那真是得謝謝您的悉心照顧,讓您受累了。”
哎喲喂,除了應付了那些表關心的人,他可什麼力都沒出,談到悉心照料該是那位纔對,自己哪能居功?
軍醫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本職工作而已。不過你下次真得注意些,這酷暑天很容易中暑。訓練歸訓練,也別太逞能了,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千萬別仗着自己年輕不當回事。”
“是,謹遵您的教誨,我會牢記在心、量力而爲。”白沁心說着對軍醫行了個莊嚴的軍禮。
“記住就好,來,這是我給你開的一些解暑藥,記得吃。門口同志們都等着呢,去吧。”
“好的。”白沁心拿過藥,燦然一笑,開門走了出去。
“心心,心心出來了。”伊翎娜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一把摟住白沁心,“你真是嚇死我們了,真的沒事了吧?快讓我好好檢查檢查。”
“哪那麼誇張?中暑而已,休養了一晚上好着呢,不信你看。”白沁心說着嘿喲嘿喲在衆人面前活動了幾下筋骨,隨後真誠彎身,“讓大家擔憂了,都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以後注意,保證沒下次。”
“你知道就好,我這小心臟可不能再來一次。”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以後絕不託大,你那顆小心臟歸位吧。”白沁心連忙賣乖討巧,看得一衆人等開懷大笑。轉而對着教官和班長行了個軍禮,“教官、班長,白沁心給同志們添麻煩了。”
“人沒事就好,走吧,吃早餐去。”
“是!”
“白丫頭,昨兒也虧得孫喬,應急措施採取得很及時。”明玦爲人正直,誰出了力都看在眼裡,見孫喬此刻不發一語,只淡笑着默默站在一邊,就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事告訴白沁心。
“孫喬,謝謝你。”
白沁心一臉真誠道謝,明玦看了連連點頭,人與人之間就是應該互幫互助。
“矮油,小事啦,謝什麼?”孫喬笑着擺手,彷彿一點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大方笑說,“我們是軍人嘛,團隊精神不是應該的嗎?換做你,我相信也會這麼做的,對吧。”
“對,團隊精神。”白沁心點了點頭,忽然揚起手臂,“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白沁心這麼一唱,正好應了個景,衆人精神抖擻,一路合唱向食堂進發。
吃飯時,溫鈺輕聲一語:“師傅,你還謝她?那口水……”
“吃飯呢啊,別讓我犯惡心。”白沁心嗔怒,似笑非笑,“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我不表態豈不是落人話柄?反正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跟誰演不是演?”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個情況?我一晚上沒睡好。”
“這個晚點告訴你。”
“那百里言……”
“想知道?”
“當然。”
“你不都瞧見了嗎?”
“……”
不帶你這麼故弄玄虛的!
------題外話------
話說我做了個夢,然後發覺這個夢可以作爲素材,以後會寫進文裡,大家之後不妨猜猜哪個劇情是我夢見的,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