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這話可謂一點都不客氣,王川漲紅了臉很是難堪,卻無法反駁。誰讓他的一雙兒女做出這種讓人難以啓齒的醜事?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他此時要真開口說話了,那還不得被人當面狠戳脊梁骨?
王川表情有多難看,白沁心絲毫不在意,倒是華芳此時東張西望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媽,您找什麼?”
“心心,剛警察同志說有人救了你,不知那好心人在哪?”華芳在身旁幾人裡搜尋了一番,入眼的不是賊眉鼠眼就是凶神惡煞。雖說不可以貌取人,可眼睛是一個人的靈魂之窗,而這些人大多眼神飄忽不定,心術不正。
“媽,錢先生因爲救我而受傷,應該是隨着警務人員包紮傷口去了。”白沁心下手很有分寸,雖有幾分教訓的成分在內,更多的是試探,所以大黑牛多爲皮外傷,傷不到筋骨。
說話間只見大黑牛大步而來,光裸的上身青一塊紫一塊,都是擦了藥水的印記。額頭一塊白紗布貼着,嘴角還貼了個創可貼,這讓壯實的大黑牛看起來莫名帶了幾分喜感。
白沁心忍俊不禁,怒了努嘴道:“媽,錢先生來了。”
華芳忙三兩步上前握住了大黑牛的手:“錢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忽然被人握住手彎身道謝,大黑牛有些蒙圈,待看到白沁心,恍然大悟,麪皮一紅:“別別,舉手之勞……”
天知道這舉手之勞四個字他說得多不好意思,他這差點成爲幫兇的人哪裡救人了?不過配合着白沁心演了一齣戲而已。想起後來白沁心教自己的說辭他更覺得汗顏,這妹子鬼心眼咋就這麼多呢?
那時候,白沁心披着大黑牛的襯衣慢悠悠踱步,講故事般開口:“大黑牛,特種兵出身,因傷退伍,不願當個毫無建設的閒散人士,因此來到發小所在城市自力更生。然而物是人非,發現發小誤入歧途,本着軍人的正直熱血和覺悟,決定挽救失足青年。所以……通俗來說,今天你只是做了次臥底,明白?”
大黑牛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裡捋了一遍,沉吟片刻問:“給假口供能行?”
白沁心有些意外大黑牛沒執拗回絕,笑了笑挑眉:“我以爲你會認死理不同意呢。”
畢竟她在教他詐。
似是想到了之前自己輕信阿虎時的模樣,大黑牛撓了撓頭顯得很不好意思:“我們教官說過,必要時候,兵不厭詐。而且,你是好人。我只是擔心……”
“誰能證明是假口供?他們嗎?”白沁心擡眸掃了陣內幾人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冰冷,隨即勾脣,帶着狡黠的笑意說,“一邊是高風亮節的鐵血軍人,一邊是不務正業一肚子壞水的小混混,誰的話更具信服力一目瞭然。況且,你本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不是麼?”
於是,錄口供的時候大黑牛按照白沁心給的劇本說了一遍,配合那憨厚實誠的模樣,外加警察查到的檔案身份,所有人深信不疑,就連阿虎本人彷彿都覺得自己反被人給陰了。
所以此刻面對華芳的千恩萬謝,大黑牛很不自在,暗暗給白沁心打了個眼色:妹子,你倒是攔着點啊,這我哪受得起?
白沁心將襯衣往大黑牛手臂上一搭,顏如玉連忙脫下自己的防曬外套披在了白沁心身上:“幸好我今天穿了外套。”
“謝啦。”攏了攏衣服,白沁心對着大黑牛一拜,“錢先生高義,我母女倆感激不盡……”
哎呦喂!大黑牛險些給跪,擡手連忙扶住白沁心,哀怨看來一眼,妹子你這不是誠心打臉麼?要說感激,也該是他反過來謝她纔對吧。待瞧見白沁心眼裡俠促的笑意不由暗自扶額,得,做戲做全套。
大黑牛咳嗽了一聲頗不自在地說:“阿姨、妹子,這事換誰遇上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更何況我還是個軍人?快別謝了。還有,能不叫我先生嗎?聽着怪彆扭的。叫我小錢、小軍都行,要不就叫我大黑牛吧,打小聽慣了。”
“這……”華芳略顯遲疑,人家恩人人好好說話,可自己不能那麼不知禮數。
白沁心明白華芳心裡的糾結,她這個媽出身書香門第,最是看中禮節,更何況面對的是救命恩人。當即笑着接過話語:“媽,黑牛哥實誠,知曉您的心意,可您總拘着禮,他不自在。既是恩人,那麼恩人說什麼我們恭敬不如從命纔是最好的感謝不是麼?”
“是是是,妹子說得對。”大黑牛連連點頭,感激看去一眼,他就是個粗人,即便有學識,在部隊裡和戰友們說話也都隨意慣了,要他時刻端着裝細膩,這活他可幹不來。
“媽,黑牛哥有傷在身,應該及時去醫院纔是。”懲治了該懲治的人,警察局這地也就沒必要再呆了,多看那跳樑小醜一眼白沁心都覺得是浪費精力。
“是是是,瞧我只顧着道謝,倒是把這最要緊的事給忘了。”華芳有些懊惱自己的疏忽,一把拽住大黑牛的手,“錢……呃……小錢吶,走,我們去醫院。”
“啊?不用了……”真的只是皮外傷而已,大黑牛扭頭求救,妹子,你下的手你知道。
“黑牛哥,你要不給我媽報恩的機會,她寢食難安。”白沁心一副我也沒轍的模樣,不忘再加了一句,“媽,今兒您準備了滿桌的好菜吧?乾脆一會把黑牛哥一併請回家吃餐家常便飯聊表謝意,黑牛哥應該不會拒絕的,對吧?”
“巧了,媽也是這麼想的。”華芳從善如流,回頭笑看大黑牛,“小錢,你是部隊呆過的人,中華美德一定謹記在心,所以,絕對不會忍心看到浪費糧食的狀況發生對吧?”
“那就麻煩阿姨了。”大黑牛嚥了口口水,不忍心?阿姨,您就差沒直接說他要不去就是浪費可恥了。看着在自己面前笑臉如花的母女倆,大黑牛哭笑不得,這娘倆隨口一句話就把自己的拒絕給堵死了,他還能怎麼樣呢?
“不麻煩不麻煩……”就怕人家不願意。
“華芳——”王川一聲喊,拉住了華芳的手腕,“我們……”
華芳腳步微頓,低垂眼瞼,看不出什麼神色,只瞅了眼抓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平淡無波道:“有什麼事等你處理好這邊回家再說,我現在很忙。”
“呃……我……”
面對王川的欲言又止,華芳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樂,擡手輕輕拂去那隻大手,轉身而去。
看了眼空落落的手掌,王川再看那決然而去的背影,心頭一突,好像有什麼正在離自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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