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言等人得到孫喬回來的消息全在掌控之中,欄目組衆人就有些意外了,那女人不是寧願賠付違約金也死活都不肯留下來嗎?這纔多大會功夫怎麼又回來了?聞訊而來的衆人趕到的時候百里言他們也到了,而孫喬正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老大!”暗哨打了個報告後,轉身便隱到了暗處,將暗哨的本職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這是怎麼了?”伊翎娜不解,好端端出去怎麼就橫着回來了?
攝像大哥嘆了口氣:“別提了,訓練時沒見她多積極,出了門跑得不知道多快,叫她小心點小心點她充耳未聞,結果好了吧,一個不查就滾下了山坡。幸好那山坡不陡,不然……”
攝像大哥一陣後怕,又說:“虧得長官派人在暗處跟着,孫喬出事那會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咱們的戰士就衝上去把她給救上來了,還一路揹回營地,她要是有點良心醒來後必須得好好道謝並且爲之前的不敬道歉。”
“長官,你們真是大人大量。”
伊翎娜感動不已,衆人跟着連連點頭。誰說他們鐵石心腸?那都是對敵人而言。其實軍人的心最柔軟了,哪怕被人誤解受了委屈,看到有人受難依舊不計前嫌伸出援手。就好似現在這樣,還悄悄派了戰士去暗中護送。攝像大哥的話在理,她孫喬但凡有點良知就應該感恩戴德。
“我們是軍人。”百里言淡淡說了聲,隨即吩咐道,“先把人擡去醫務室吧。”
百里言說得淡然,眉眼平靜無波,絲毫不居功。衆人卻因這句話而感懷不已,是啊,在軍人心中,他們的天職就是爲人民服務,可偏偏就是有人不理解,甚至把他們的付出當成了理所噹噹然。
衆人肅然起敬,集體朝在場的以及四方暗處的戰士們深深鞠了個躬。
白沁心脣角一彎,似笑非笑看向百里言,要不是你丫的派人暗中做了手腳,那孫喬能橫着回來?現在卻被人這般推崇讚譽,真是隻會裝的大尾巴狼。
百里言拋了個媚眼過去,不管他什麼樣子,只要你喜歡就行了。
白沁心眼角一跳,艾瑪,這貨是在拋媚眼嗎?這麼騷氣哪學的?
衆人七手八腳去擡孫喬,這當口孫喬悠悠醒轉,“嘶”了一聲迷濛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人羣。自己不是離開了嗎?心裡咯噔一下,慌忙地四下一瞄,她怎麼又回來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顧不上身上傳來的痛意猛然一個掙扎。
“放開我,你們把我抓回來幹什麼?我要回去……”
這女人真是沒救了!
衆人索性停了動作,任她在地上撒潑,犯賤!
李毅冷冷看去一眼:“回去?等摔得缺胳膊斷腿了爬都爬不回去!”
摔?孫喬一愣,總算回想起自己發生了什麼,是了,她從山坡上滾下去了,動了動脣說不出半句話來。
杜茹溪冷哼一聲,涼涼道:“吶,就是你嘴裡千方百計要害你的長官們怕你走夜路不安全特意吩咐咱們的戰士沿路暗中護送,也是你看不上眼的戰士們在危機時刻不顧自身安危把你給救上來的,還不辭辛勞把你給揹回來,否則你就是死在荒郊野外也沒人知道。”
“茹姐,那倒也不至於,不是還有咱攝像大哥嗎?”溫鈺故意說了句,彷彿在說你可別把攝像大哥的功勞給抹了。
白沁心暗中朝溫鈺豎了個大拇指,小子,這話接得真是時候。看似給咱們的攝像大哥討功勞,實則篤定了人心對孫喬的不屑。果不其然,那名攝像大哥連連擺手:“別介,別看我一個大男人,要是沒有咱們的戰士,荒郊野外的我也沒轍,到時候耽誤了救援時間可真不好說。”
明裡暗裡的譏諷聽得孫喬面紅耳赤,啞口無言,清楚意識到自己的所做所爲犯了衆怒,所謂的衆叛親離大概就是這樣了。
景源見孫喬沉默不語,不禁皺了皺眉,這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大家難道還說得不夠清楚?不管你內心有沒有反省,這當口難道不該說聲謝謝?平時不停聰明的嗎,哪怕只是做做樣子,也得有個最基本的態度不是?
“孫喬,別寒了大夥的心。”這模樣已經夠難看的了!景源也不多說,大道理什麼的之前李老師、明老師已經苦口婆心勸說過,現在多說無益,受不受教就看她自己了。
百里言依舊神色淡淡:“讓軍醫給她看看情況。”
他們可不在乎這種人怎麼想、怎麼說,更不願聽那言不由衷的虛情假意,怕污了耳。
這一回孫喬沒再掙扎,任由衆人將她給擡去了醫務室。
血鷹戰隊上下成員都是知道孫喬的,是以孫喬被擡着進來,軍醫一點也不意外,給她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和藹地說:“放心吧,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些皮外傷,擦點藥就好了。不過你受驚過度,精神高度緊張,必須得放鬆心情,今晚好好休息,明白嗎?”
“謝謝。”許是軍醫的態度太溫和親切,孫喬收起了渾身尖銳的利刺,開口道了聲謝。
“那今晚就歇在這吧,要是有什麼不舒服我也好隨時看着。”
“好。”唯獨這個軍醫看起來別樣順眼,孫喬求之不得。
“那行,我去給你配藥,你好好躺着。”軍醫笑了笑,轉身卻斂了笑意,翻了個白眼,他可愛的兄弟們下手還是太輕了。老大雖交代別把人給弄死了,好歹也得整她個生活不能自理啊,這麼點皮外傷他治療起來都沒成就感,差評!
導演組的人一聽沒事總算放了心,哪怕整件事是都是孫喬一個人給作出來的,可要真出什麼事他們依然得背責任的。
溫鈺涼涼掃去一眼,轉身出了醫務室的門,真是禍害遺千年。
衆人面上還是安慰了孫喬幾句,讓她好好休息,隨後便各自回宿舍睡覺,這一天,累啊!主要是心累。
導演高子江趁着軍醫開藥的功夫又仔細詢問了一番,確定孫喬是真的沒什麼大礙才完全安了心,復而又問:“那她還能繼續訓練嗎?”
“不就在地上滾了個圈嗎?屁事沒有!咱們的戰士就算身上包了紗布都照練不誤,你說她行不行?”軍醫此刻可不像剛纔那樣溫言軟語,譏諷勾脣,“不過她不是吵着要退出嗎?你問我有用?”
“呃……”高子江語塞,是這個理。倒沒介意軍醫什麼態度,換做自己怕是也沒什麼好臉色,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軍醫。”
“好說。”
既然軍醫都說了可以繼續訓練,那說什麼也得把她給勸回來。預告片花什麼的都發出去了,如果是頭兩期鬧出這種幺蛾子那臨時換人也沒什麼大問題,可眼見着就剩最後兩天了,難道臨了還真把她所有的畫面給刪了?到時候觀衆一看少個人,雖有公關團隊,可解釋起來也麻煩,還是大事化小吧。
高子江來到孫喬牀前,清了清嗓子:“小孫吶,軍醫剛和你說的你聽到了吧?”
“嗯。”冷靜下來的孫喬再次對上導演,不像之前那麼無狀,從牀上坐了起來,態度純良,輕輕應了聲。
高子江一見孫喬此時心平氣和,面上一喜,有戲。
“小孫,今天這事……呵呵,你也是受驚了,難免反應比較大,我們都能理解哈。剛小杜的話可能不那麼好聽,可是說的都是事實,今晚虧得咱們的戰士,不然你……”高子江說得委婉,生怕又刺激到了她。見她垂頭不語,不由語重心長,“事過翻篇,這事咱就不提了,我想你心中也有數。其實之前的拍攝你表現一直不錯,沒理由到最後關頭反而放棄了,你甘心嗎?”
孫喬抿了抿脣,擡眸看向高子江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是個心氣高的,不想輸給任何人,這很好啊,力爭上游是好事不是?”高子江笑了笑,又說,“解約容易,可解約的背後是什麼你想過沒有?危言聳聽的話我就不說了,想必你也見得多了。我只問你,你來參加這節目,難道是爲了給自己招黑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所以退出這種話就別再說了,最後兩天咱繼續拍攝。我剛問了軍醫,他說你情況很好,訓練沒問題。連伊翎娜都可以,難道你還輸給她?”不得不說高子江是個老狐狸,一開始就抓住了孫喬好勝的心理,此刻的遊說句句戳中了孫喬心坎,“你現在不是病了嗎?一會我就讓攝像給你拍幾個鏡頭,明兒訓練就說你帶病堅持,那形象一下就立起來了不是?只要你再堅持兩天,咱們好好收個尾,我保準讓後期給你剪輯得漂漂亮亮,你看怎麼樣?”
孫喬本就是個聰明人,高子江一番話她能聽不明白?此刻腦子轉得靈光,別的且不說,光她單方面的任性解約不論誰看來都很不地道。回去後她怎麼說?百里彬她接觸過,可不是個善茬,白沁心當時得罪他馬上被雪藏,自己剛冒出頭角可不能自毀前程。
就像高子江說的那樣,解約的背後意味着什麼?自己那番言辭如果被曝出去了,不,是肯定會曝出去的。到時候別說口誅筆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她給淹了。她罵的可是軍人,而且還說他們濫殺無辜!所謂禍從口出,國家領導看到了怎麼想?軍營裡的戰士們怎麼想?自己被封殺事小,鬧大了沒準自己還得坐牢,再嚴重點……這麼一想,後背赫然起了層冷汗,後悔得要死。
看着導演近乎殷切的目光,這已經給了她極大的面子,孫喬眼裡起了層水霧:“導演,都是我不懂事,腦子犯抽,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了,怎麼就會說出那種……那種誅心的話。我、我這就去給長官們道歉……”
“你這還傷着呢……”腦子犯抽?那你還真是抽得厲害。高子江如是想,不過看她這樣子應該是真的知道怕了,還算沒糊塗得無可救藥,作勢虛扶一把。
“不不不,這點小傷哪比得了大夥的心傷?都是我的錯,我一定要去,別說我現在沒事,我就是真的缺胳膊斷腿了,爬也要爬去,不然我良心難安。”孫喬忙不迭從牀上下來,一個腳軟又跌了下去,顧不上疼痛馬上站了起來,“導演,我是真心實意道歉,您帶我去好不好?”
“可是這個點……”高子江擡腕看了眼表,有些爲難,“長官們應該都休息了。”
“那、那我明天一早就去。”休息了?也好,明天她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認錯,這樣似乎更顯誠意,“然後繼續參加訓練,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原諒。導演,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孫喬說着躬身一彎,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果然是個聰明人,高子江心底一寬,擡手扶了一把:“你想明白就好,早點休息吧,好好聽軍醫的話,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
“謝謝導演。”
“那行,我也不妨礙你休息了,先走了。”
“導演慢走。”
軍醫在隔壁聽得白眼大翻,果然是戲子,好聽話張嘴就來。還爬也要爬去?呸!你真摔得缺胳膊少腿了爬爬看?還明天?要真誠心,不論老大他們休沒休息,你倒是去門前跪一晚上啊,哼,真是虛僞得噁心!
孫喬躺回牀上,將今兒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這一回沒主觀臆測。聯想到血鷹戰隊的神秘,雖然不知神秘在哪,可小說電視也看得多了,自己一個小人物,人家要真想殺她還不跟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和諧社會又怎麼了?這世上不爲外人知的秘辛多了去了。就算他們針對自己,可仔細想想也只是警告不是?危急關頭還不是把她給救回來了?她怎麼當時就被豬油蒙了心說出那些讓人心寒的話,到底還是太沖動了啊。
既然性命無憂,她還擔心什麼?最多在訓練中多受點苦,只要自己堅持下來了,觀衆眼裡看到的將是一個百折不撓、堅毅剛強的正直形象,於自己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反倒成就了自己不是?
孫喬豁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攥緊了拳頭爲自己加油打氣,兩天,最後兩天時間,眼一閉一睜也就過去了。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隔日一大早,孫喬就起來了,上了藥就早早去到了校練場,身姿筆挺站着等候。
衆人集合就看到了孫喬,咦?她竟然來了!
全員到齊,孫喬當即屈膝一跪,低頭道:“長官,對不起,我錯了。”
喲,這演的哪出啊?猴子挑眉而望。
衆人也是一驚,孫喬這般作態……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孫喬身子一轉,向四方高聲呼道:“同志們,對不起,我錯了!還有,謝謝你們不計前嫌,把我救回來了。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永世不忘!我——孫喬,甘願受罰,請長官指示!”
百里言淡淡掃了眼唱唸俱佳的孫喬,薄脣輕啓:“不當逃兵了?”
聽聞逃兵二字,孫喬臉色一紅,隨即擡頭直視百里言雙眼,堅定點頭:“死都不當逃兵。”
“還想繼續訓練?”
“是,這是我的本分。”
“哪怕接下來的訓練嚴苛……”百里言微微勾脣,“甚至近乎殘忍還想繼續?”
“是!我是一個兵,絕不退縮!”昂頭挺胸,信誓旦旦。
“起來。”
孫喬立刻站直了身體。
“再說一遍。”
“我是一個兵,絕不退縮!”
“很好。”百里言點了點頭,“歸隊。”
“是,長官。”
“今天上午的訓練——”百里言指了指一旁的空地,“穿越火線。”
穿越火線?這名一聽就有些膽寒啊,衆人順着百里言手指一看,幾道、呃……那是什麼東西?怎樣叫穿越火線?
白沁心一眼就看到了由油漬所形成的幾道軌跡,彎脣一笑,拼速度和勇氣的時候到了。
百里言打了個響指,一名蒙面戰士站在了一道軌跡前方半米處,隨着百里言的揮手,另一名戰士對着地上的那灘油漬扔了根燃燒的火柴。霎時燃起火光,順着油漬飛速蔓延,宛如一條火龍向前吞噬。
前方那名戰士立刻拔腿就跑,火苗追得快,戰士跑得更快,到達目的地時身上星火不沾。衆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們能做到嗎?
百里言似是看穿了衆人的想法:“做不到?”
衆人吶吶不語,可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行。
百里言輕笑一聲:“那就等着被燒吧。”
風淡雲輕,彷彿被火燒沒什麼了不起,就好像在說今兒天不錯一樣。
衆人默!長官,您要不要說得這麼冷漠無情啊。
你們以爲這就是穿越火線?太天真了。白沁心對這個熟悉得很,卻還是問了句:“報告長官,這個只能算作和火線賽跑,還談不上穿越吧?”
百里言寵溺看去一眼,再次打了個響指,霎時火光四起。橫豎交錯的軌道瞬間竄起約莫半米高的火苗,形成一張火網,看得人紛紛咋舌。所以,是從這火堆裡穿過去?
“猴子,你做個示範。”
“好的老大。”猴子笑了笑,對着衆人招了招手,“都睜大眼睛看仔細了啊,我只做一遍。”
因爲是橫豎交錯,所以不可能全是半米高的火苗,不然再怎麼避讓也勢必會惹火上身。
猴子的身形極其迅速,在火網中左右穿行,連閃帶跳,走路帶風,不消半刻便順利到達了指定地點。
“都看明白了?”百里言擡眸一掃,也不等衆人答話,再次開口,“單線開始,溫鈺出列。”
“到。”
“準備。”
“是。”
衆人心口頓時一縮,這就開始了?他們現在瞳孔裡可還殘留着剛纔的火苗呢,暈頭轉向哪裡看得清楚?
“心心,那火是真的嗎?”
“你覺得呢?”
“好吧,我問了個蠢問題。我好怕,要是我被火燒了怎麼辦?”
“那就努力不讓火燒到不就好了。”
“就不該問你!”
“傻妞,難道還真讓你燒死不成?”白沁心勾脣,“還是那句話,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會怕是好事,因爲害怕所以爆發,懂了沒?”
“太高深了,我腦筋打結。”
“沒事,一會你會深切體會到的。”
說話間,溫鈺已開始急速奔跑,和火線賽跑溫鈺還沒放在眼裡,是以到達目的地時顯得特別輕鬆。倒是那火網……有些棘手。
“下一個。”百里言擡眸一掃,目光停在了孫喬身上,“孫喬準備。”
“是。”
“點火。”
艾瑪!她還沒準備好呢。然而火光可不等人,飛速沿着軌跡向前竄去。
孫喬撒開腳丫玩命奔跑,邊跑還不忘回頭,天吶,要燒到了,孫喬身子一片偏離了軌道。
“眼睛朝哪看?你又往哪跑?”百里言擡指一道勁氣打去,正中孫喬的後背。
孫喬一個趔趄,步伐一亂摔在了火苗上,霎時額前一抹焦黑,一股刺鼻的焦味竄入鼻尖。
“啊,着火了,着火了……”她的寶貝頭髮,霎時擡手在頭上亂拍。
“還不滾?”
“啊?滾……”長官也太無情了吧,她都被火燒了還叫她滾?
“自救會不會?”百里言眉梢一挑,蠢貨。
等到會意過來,孫喬趕忙就地打滾,因爲身上火勢不大,所以長官們都冷眼旁觀,而且對上的是孫喬,就算要幫把手也只會掐準時機,先燒一會再說。
一番滾圈,身上的火終於熄滅,孫喬灰頭土臉起身,一般的劉海已燒沒了,額前依稀還冒着黑煙,狗啃似的頭髮別提有多難看了。
伊翎娜一個沒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伊翎娜,很好笑嗎?”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覺得好笑自己來試試,出列。”
“是。”
經過孫喬身邊,伊翎娜抱歉看去一眼:“我真不是故意的。”
孫喬擺了擺手,勉強扯出一個笑意,低了頭卻是眸光一寒,叫你笑話我,一會有你好看的,想着轉身回隊。
“誰讓你走了?”百里言冷冷看去一眼,“那邊,你們一起。跑不過火線,誰都不許停。”
二人聞言霎時打起了萬分精神,過,一定要過。
火光再次燃起,伊翎娜尖叫着往前跑:“媽呀,救命啊,火在追我,啊——你倒是給我慢點啊,別追、別追……”
白沁心扶額,真是個活寶。
比起伊翎娜的大呼小叫,孫喬就沉穩多了,這次不再看身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快、再快點,絕對不能再被火燒到。於是超常發揮,竟然順利到達了終點,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不容易啊。
反觀伊翎娜,腳跟處沾染了火苗,身後熱氣騰騰。
“啊啊啊,燒到我了、燒到我了……”伊翎娜一面奔跑一面手舞足蹈,“長官,救命吶……我是不是要死了?”
“聒噪!”
“狐狸長官,怎麼辦、怎麼辦?真要死了——”
“涼拌!”狐狸微微勾脣,隨即又說,“死了我給你立碑。”
“我還沒好好談過戀愛呢,我不要死!我和你拼了——”伊翎娜豁然轉身,脫下衣服對着身後的火苗猛拍。
衆人嘴角一抽,你丫的只管身後,不顧你的腳了嗎?
“別是個缺心眼的吧?”笑面虎也不由有些無語,提醒了一句,“腳。”
“腳什麼腳?先去了大危機再說……”伊翎娜一手揮舞着衣服,兩腳在原地直跺,好似這樣火就燒不上來了。
“還真是個缺心眼的。”火都燒上身了還說身後的是大危機,你丫的到底會不會分辨輕重?
然而伊翎娜那一頓猛撲,還真減小了火勢,延緩了火勢的蔓延速度,趁着火還沒燒上來的時機,伊翎娜抓起衣服往自己的腳跟處一陣猛拍,嘴裡也是念念有詞:“讓你燒我、讓你燒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打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你。吼,這下死了吧?哎喲我去,又燒過來了,跑啊——”
伊翎娜衣服一扔,再次往前跑去,最後快要到達終點的時候猛然朝前一撲,“嘶”疼得呲牙咧嘴,可回頭一看,喜上眉梢:“哈哈哈哈,過了、過了!”
伊翎娜歡喜得像個孩子,一蹦跳到百里言面前:“長官,這樣算過嗎?”
你這種……百里言簡直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這貨就是個二逼,頭一回見着。不過,的確順利到達了終點,雖然過程有些無法直視。
“歸隊吧。”
“謝謝長官!”伊翎娜興高采烈回頭,撿起地上的衣服摸了摸,“哎喲,對不起你了,還好沒燒壞,一會我給你好好洗洗哈。”
衆人無語望天,這樣也行,真是漲姿勢了。
“哈哈哈哈,心心,我可算明白了你那句爆發的意思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啊。”
白沁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的爆發真不是這個意思來着,不過,你高興就好。
接下來的幾人完成的都不錯,雖也有不足之處,但不會像伊翎娜那樣笑料百出,最終全體過關。
至於那穿越火線,白沁心自告奮勇:“報告教官,我先來。”
“可以。”對上白沁心,百里言不自覺就柔了語調,當然也不會表現得太明顯,但鳳眸裡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白沁心沒立刻開始,而是指着火網對大家說:“你們仔細看,其實躥高的火苗只有橫向的,而且那間距只要微微側身足以通過。至於那豎向的火苗,你們就當它們是一條無關緊要的線,步子一邁就過去了。所以,我們要避的只是那橫向的高火,我先去試個水,你們再好好想想怎麼過。”
白沁心一語點出了過關的要領,衆人恍然大悟,是啊,他們怎麼就沒發現呢?難怪白沁心每次都是名列前茅,這觀察力和分析力他們自認不如。
白沁心當然順利過關,因爲節目效果也不會讓自己過得太輕巧,好幾次差點沾上火苗,所幸有驚無險。
導演看着畫面裡的鏡頭連連點頭,要的就是這效果,除去那危險性,最後一期,實在是太有看頭了。
白沁心如何走位,溫鈺看得真切,再加上之前的提點,那自認有些棘手的問題就不存在了,漂漂亮亮穿越了火線。
而接下來的人,景源算是好的,雖然被火燒了幾次,但也勉強過關,剩下的那狀況就有些難以描述。伊翎娜的大呼小叫堪稱魔音穿耳,這一回那什麼強行撲火派不上任何用場,試過一次後就沒再故技重施。幾人無不被燒得灰頭土臉,最後還是戰士們動用了滅火器纔不至於讓幾人受傷,可身上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還是讓幾人大呼後怕。
“長官,我想再試一次。”李毅抹了把臉,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很難看,但是穿越不了火線,自己的心始終有疙瘩。迎難而上纔是真男人,他活了半輩子,演過那麼多深入人心的硬漢,難道要在這裡留下遺憾嗎?不,有心一定能過。
百里言將水壺遞了過去:“喝口水再上。”
“謝長官。”
李毅這回沒貿然前進,先圍着火網走了一圈仔細觀察,白沁心提醒的不假,那間距其實不算窄,是自己太心急了,所以在穿越的過程中總是顧此失彼。找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李毅頓時信心滿滿。跨過一條火線,小心避讓着火苗,哪怕有風吹過火苗轉向,自己也跟着火苗的方向順勢而爲。時間雖然耗費得長了些,但是分毫不傷妥妥過關。
李毅將自己的心得了告訴隊友,三人也在提點和自己的摸索中通過了“穿越火線”這項任務。
整整一上午,所有人圓滿完成任務,百里言揚眉:“恭喜你們順利過關,也恭喜你們再次凝聚在一起,找回了團隊精神,所有人合格。現在原地解散,下午一點集合。”
“是,長官!”
散了隊,衆人便聊開了。
“漲姿勢、漲姿勢了啊,這穿越火線可真是要了人的命……”
“這就要人命了?那下午你們怎麼辦?”
“老虎長官,你別嚇我哈。”
笑面虎呵呵一笑:“中午多吃點,沒準就是最後一餐了。”
“蒼天呀,大地呀,長官你不能這樣啊,太不厚道了。”
“厚道是什麼?能吃嗎?”猴子冷不丁冒出一語。
“你們、你們……”伊翎娜跺了跺腳,一把挽起了白沁心的手,“心心,我這小心臟拔涼拔涼的啊……”
“這可不行,心若涼了,你的陸班長怎麼辦?”
“呃……”
“這表情,嘖嘖嘖,看來進展不錯啊。”
“別提了,那是個木頭,八竿子也打不出個屁來。”
“要求這麼低?只想要個屁?”
“白沁心——你丫的給我站住……”
下午的訓練衆人總算體會到了長官所言非虛,如果不是因爲有長官和戰士們在一旁看着,當真午飯就成了最後一餐。
上午剛過了火線,下午就去了沼澤地。其中艱辛就不用說了,萬分小心之下還是有人陷入了沼澤,一旦陷入沼澤,單憑個人插翅難飛。半截身子入土時,死亡的窒息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上午是“熱情如火”,那麼下午便是“陰寒如冰”,水深火熱、冰火兩重天也不過如此。然而衆人意想不到的是,剛過了沼澤地,他們便遭到了“襲擊”,一干人等被押到了一個山洞裡。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山洞裡各類刑拘俱全。
當衆人一個個被戰士們掐着脖子強行摁到水中,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水……髒到無法直視,而他們就被摁在髒水裡掙扎,喝了多少髒水?估計晚飯是不用吃了,因爲喝水都喝飽了。
生死關頭走一遭,衆人內牛滿面,百里言那句近乎殘忍絕非戲言,這哪是近乎,明明就是殘忍!
回程的路上衆人默默不語,內心五味雜陳。感動、心疼,難以言喻。原來血鷹戰隊的隊員平時都是這麼訓練的啊,而這還只是冰山一角。他們的戰士太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