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妙音又道:“瞧你這模樣,看來是真的不想吃,可以,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毫不猶豫的吃下這所謂綠豆粉,二,說出給你這綠豆粉的人,好好交待,我可以考慮請胡大夫爲你求求情。”
許青此時已經斷定對方知道了一些事情,還有一些事情他們不知道,可若讓他們知道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條,若不讓他們知道,吃下這綠豆粉,他同樣是死路一條。
見許青雙眼亂轉,臉色不停變幻,妙音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是選一個對他有利的死法罷了,如今擺在許青面前的路,只有死路,沒有活路。
“許青,你要想清楚,鄭元帥是個仁慈的人,你犯的錯,他不會牽涉到你的家人,可你的同夥呢?他們真的會履行對你的承諾,在你死後,好好安頓你的家人嗎?或者,他們怕你將不該說的告訴了你的家人,乾脆全部滅口呢?”
許青身子一震,這正是他所擔心的,依照他對那些人的瞭解,他們真的有可能會殺光他的全家。
“我告訴了你們,他們一樣會殺我全家,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許青雙眼通紅。
妙音笑道:“你若將他們供出來,他們的身份便曝光了,既然已經曝光了,又爲何還要去殺你的家人?有什麼意義?”
一言驚醒夢中人,許青從來不是傻子,莫大夫的一句話,立時將他點醒:“你說的不錯,只要他們的身份曝光,我的家人也許能保住性命。”
“好,我說。”他下定了決心,臉上溢出一股子赴死的決然。
許青剛張口,一柄泛着寒光的飛刀自帳外破帳而入,尖利的刀刃準確無誤的刺入許青的後心,薄且短的飛刀來勢兇猛,噗嗤一聲整個沒入皮肉骨縫之間。
許青張着的嘴沒有合攏,也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高大的身子轟然倒地,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連痛苦之色都沒來得及泛出一絲。
妙音朝着三位將領喊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追?”
三位將領這才恍然醒悟,趕忙衝出帳外,朝着遠處一抹黑影追去,並大聲叫喚,讓整個軍營都加入捉兇的隊伍。
妙音上前探了許青的鼻息和頸脈,扭頭朝着胡大夫搖頭:“死了。”
胡大夫氣得直拍大腿,怒道:“就算一點,看來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中。”
妙音點頭:“看來此人就是軍中的某個將領,否則不可能在營中隨意走動,也不會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
胡督軍氣得直拿拳頭砸牀,怒道:“要讓老子知道是哪個兔崽子,老子一定扒了他的皮。”
胡大夫眉一挑,毫不客氣道:“就你?你若能扒了他的皮,你現在還用躺在這裡?”
胡督軍臉微紅,咬牙道:“那傢伙功夫確實在我之上,我也大意了一些,這纔會讓他傷成這樣。”
妙音彷彿抓住了某條線索,插話道:“胡督軍,你想一想,在這營中,功夫高過你的人,有多少?”
胡督軍被她這一提點,立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進入回憶分析狀態,說出許多的名字,再將這些人的身形和打傷自己蒙面人對比,又從中篩選出一部分,再對比平日的行爲及力量類型,他又精選出三人,他幾乎可以斷定,傷他的這個人,一定就在這三人之中。
妙音道:“先不要打草驚蛇,將這事往上報吧,若再出什麼事,你也算是知情人,怕是要擔責。”
胡大夫聞言立時點頭:“莫大夫說的不錯,這事憑咱們的力量管不了,報上去,他們自然會有主張。”
果然如妙音所料,三位將領果然將人追丟了。
胡大夫去將事情稟報給元帥,而妙音則忙着研究那份毒藥的成分,以儘快配出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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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國
白文昊回到軍營,周元帥得知他平安歸來,竟親自出營迎接,一來他身份不一般,二來,他爲軍中立下不少功勞,三來,白文昊遇險,他爲了自保,沒有派出援軍,一直心中有愧。
本以爲必死無疑的人,竟然活着回來,周元帥自然是高興的,軍報也能寫得更漂亮一些。
白文昊剛一回營,便寫出作戰方案,要求立刻出兵,攻打鄭軍。
周元帥不是白文昊,他年紀大了,不如白文昊這一腔子的熱血,他行軍打仗,不再只求勝,而是偏重於救穩。
在他看來,如今鄭軍退至西單國境內紮營,近期亦未有異動,說不定過些時日便會退軍,這時候去攻打一支休養了多日的軍隊,這不是自找沒趣麼?
然而周元帥又如何能理解白文昊的心情,他恨不得能立刻踏平鄭軍大營,將他心愛之人救出水火。
見周元帥不支持他的提議,他思慮良久,終於連夜寫了一封加急密信,派信任之人送往京都。
次日,被妙音救下的趙山也回了營,他揹着一隻大包袱,跪在白文昊身前痛哭不止。
白文昊將他扶起,重重拍着他的肩頭,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都過去了。”
趙山解下包袱遞給白文昊,道:“屬下以爲,再也見不到將軍,在生死關頭,是將軍的朋友救了屬下,這些也是將軍的朋友帶出鬼域森林的,他讓我務必親手交給將軍,他還說,將軍沒做到的,他替你做到了,讓你好好善後,莫要虧待了這些兄弟的家人。”
“我的朋友?誰?”白文昊十分疑惑。
趙山道:“他說他叫莫音,是名大夫,聽聞您被困鬼域森林,立馬便趕來找您,他在鬼域森林也是九死一生,所幸十分幸運的穿過的鬼域森林,並將已經走到鬼門關前的屬下拉了回來,他是屬下的救命恩人。”
白文昊已經聽不見他後面在講些什麼,只聽到他說,他叫莫音,是名大夫,中聞他被困鬼域森林,立馬便趕來找他。。。
原來,在她進入鄭營之前,她還經歷了這些,而他竟什麼也不知道。
他解開包袱,裡面竟然是他那些遇難兄弟們的身份牌,那些他沒來得及帶回來的東西。
“將軍,莫大夫的醫術真的很妙,屬下幾乎將死之軀,他幾日便將屬下治好了,若是能將他引入咱們營中,成爲咱們的軍醫,那每次上戰場,受傷也不怕了。”
趙山的話,立時引起一陣鬨笑,連眉頭深攏的白文昊也忍不住露出笑顏,是啊,若她在這裡,在他的身邊,該有多好。
信被送至京都,過了數道手,最終到了御桌之上。
崔公公將信遞給元衛風,道:“皇上,這是邊域軍中送來的加急密信。”
元衛風撇下奏摺接過信,順手便拆開,信上的字跡卻不是他所熟悉的字跡,字跡順滑飄逸,飄逸中又蘊含着堅穩的力量,他認識這字跡,白文昊。
看着信中的內容,元衛風原本舒展的眉頭立馬皺攏,臉上現出焦急之色,朝着崔公公道:“伺候筆墨。”
崔公公見皇上神色焦荒,不敢有半分耽誤,立時收了桌上的奏摺,將信紙鋪開,磨上墨,給毛筆蘸上墨汁。
元衛風奮筆疾書,很快便寫下一道旨意,並派了人回急送往邊域軍中。
“皇上,出了什麼事?”崔公公實在忍不了這八卦之心,自從莫太醫離開後,皇上的表情便只有一種模式,似乎再無喜怒哀樂。
今日是什麼事讓皇上再度皺起了眉頭,令他神色焦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