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見他空手而歸,立時迎上去,問道:“你怎麼了?和人打架了?藥呢?”
老八滿臉陰鬱,忿忿不平的將剛剛的所見所遇說了一遍:“格老子的,剛剛我去老李家的藥鋪抓藥,正好遇上一幫外來人也在那抓藥,我這藥方上有一味藥是他們也要的,老李見我要的不多,便想給我抓了,誰知那幫混蛋竟然不肯,還說老李家的藥他們全包了,我一時氣不過,便和他們動了手。”
“所以,你沒抓到藥?”胡大夫挑眉,臉上表情精彩,似乎在說,你這老八,對付我們倒有一套,一出門連藥都抓不到。。。
老八拿眼瞪他,怒道:“是,沒抓到,怎的?”
妙音怕他們又開始掐架,趕忙上前打圓場:“沒抓到也沒事,古靈山不是號稱靈藥山麼?咱們自己去採藥就行了,都是些簡單的草藥,並不稀罕,應當是有的吧。”
老八眼前一亮,笑道:“這主意不錯,我不認識藥,可我認識路,我帶你去。”
一聽說去採藥,胡大夫明顯也很想去,可似乎又放心不下小荷,一時臉現爲難之色。
“胡大夫,你就下回再去,今兒先在家裡守着,下次待嫂子眼睛好了,你再和我上山尋藥。”妙音笑着勸道。
“早去早回,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沒尋着也沒事,大不了明兒再接着尋,切不可在山裡過夜。”胡大夫一臉鄭重,朝着妙音吩咐。
老八白了胡大夫一眼,鄙夷道:“好像就你胡志是生在這古靈山的人,我老八難道不懂這些規矩?”
胡大夫也不與他吵,只朝着妙音點頭,讓她快去快回。
出了家門,妙音立時便問道:“爲什麼不能在山裡過夜?”
老八道:“你是外來人,不知道也不稀奇,這山裡藥草雖多,可毒蛇猛獸也是不少,白天它們都不出來,所以進山沒事,可一到晚上,這山裡便總會飄起陣陣奇怪的香味,那些毒蛇猛獸一聞到這香味便紛紛出洞,在山裡四處橫行,若有人遇到了,鮮少能生還,不死也得被嚇瘋。”
妙音心中一動,她想到一種奇花,名爲獸寅,她曾在爺爺的古藥典上看到過關於獸寅的記載。
獸寅爲花,生有九瓣無蕊,九瓣九色,又名九色花。
花有異香,遇月圓之夜便隨風而散,異香可令百獸神魂盡失,爲香所攝。
若將獸寅花提煉,得其精華,配以迷魂香,其香味可令萬獸臣服爲主所用。
獸寅,乃奇花,世間罕有。
妙音不確定自己所想,與老八所述是否爲同一件事,可她仍然忍不住激動萬分。
若能得遇此奇花,此生無憾。
在前世,古藥典內所記載的各種奇花靈草,絕大多數已經在大陸絕跡,爺爺整日端着古藥典長吁短嘆,嘆那滄海桑田的變更,令這個世界不再可愛。
她對古藥典可以倒背如流,典中最吸引她的,便是獸寅,沒有之一。
因獸寅的藥性奇特,甚至能達到控制獸心的作用,這令她十分好奇。
能控制人心的藥不稀奇,畢竟藥由人制,人心算人心,不算難。
可控制獸心的藥就太稀奇了,人心如何去計算獸心?這全然要靠藥材本身的效力,這便是獸寅花的奇特之處。
“每次被發現山中百獸橫行之時,是否月圓之夜?”妙音朝着老八問道。
老八撓了想了想,最終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總之近百年來幾乎沒有人敢在山中過夜,自然沒有親眼見過百獸橫行的場面,這些都是先輩們留下的話,具體如何沒有人驗證過,或許也有人親眼見過,可已經葬身獸腹。”
“今日初幾?”妙音復問。
老八想了想,道:“十五,前兒渡口載了一位客,他說是十三,今我可不就是十五麼。”
妙音暗道巧了,又道了聲妙:“十五月圓,正好。”
老八不知她在嘀咕些什麼,只想着快些趕路,早點採到藥早點回去。
行了一段山路,白文昊見妙音累得滿頭大汁,便提出揹她上山,妙音執意不肯:“我現在還走得動,等我走不動了你再揹我。”
白文昊心疼她,也不管她肯不肯,一把抓了她的雙肩丟到自己後背,揹着她爬山。
她趴在文昊的背上,緊緊抓住他的肩頭,寬厚的背給她無盡的安全感,彷彿所有的疲勞在一瞬間皆消失不見。
“你呀,就不能多吃一點麼?瘦得和一根羽毛有什麼區別?”白文昊故意打趣。
妙音將嘴湊至他耳畔,低聲道:“怎麼?你喜歡肥胖的女人?不喜歡我這種苗條的?”
白文昊被她嘴中呵出的熱氣撩撥得心裡癢癢的,側頭快速在她嘴角偷親了一口,笑嘻嘻道:“你別套我,我纔不上當,我只會說,你什麼模樣我都喜歡。”
妙音揪了他耳朵一把,嗔道:“老奸巨滑,瞧你這模樣,好像對付女孩很有一套嘛,說說,都跟誰在一起磨練出來的?”
白文昊啞然失笑:“我就知道,怎麼着也得落你手裡,好吧,我這就老實交待,因爲從前在江都時,我與你說話,你總愛搭不理,動不動便歪曲我的意思,我這本事,自然是在你手上磨練出來的。”
有嗎?她當年有這樣對白文昊嗎?她怎麼一點也不記得?
“我可記得和你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啥時候歪曲過你了?”
白文昊笑着搖頭:“不記得就算了,我記得就行。”
二人正說笑着,一點也沒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們竟身處於一片藥草的海洋。
眼前碧翠連天,藥草的各種味道混雜着青草與泥土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人掃去一身的疲勞。
妙音自白文昊身上滑下,看着眼前瑰麗的美景,踩着腳下鬆軟的泥土,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眼望去,成百上千種藥草遍地密佈,因種類不同形狀不同,高底起伏間,竟形成一種自然而然的獨特風景。
“這這,這真的是野生而不是人工種植的?”妙音無法相信,這樣多種類的藥草聚集在一起,會是野生而種值。
老八也搖頭:“這個誰也說不清楚,從前的老人說過,曾經在古靈山紮根的先人,是一位神醫,山上的藥都是神醫種的,後來神醫死了,山上的藥便再沒有人管,後來神醫的後人尋來此山,發現了神醫的屍體,便將神醫安葬在此山,並取名爲古靈山,神醫的後人不懂醫藥,也不知山上種着的是草藥,便任其自由發展,直到後來草藥遍及整個山野,而神醫的後人中終於出了一個大夫,那大夫學成歸來後,無意間發現了古靈山的秘密,他們在古靈山開了一間藥鋪,用古靈山上那些現成的藥草曬製成幹藥,賣往鎮上的藥鋪,很快便發了家。”
“所以,這些草藥,真的有可能是某位先祖種下的,而非自己野生的?”妙音再次確認。
老八點頭:“沒錯,其實大家都願意相信這是先祖留下的,因爲野生真的不太可能。”
這便對了,野生藥草不是沒有,也可以很多,可如此密集的出現在同一處地方,便不太可能。
妙音也願意相信這是人工種值遺留下的寶貴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