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昊心生警惕,朝着那擺渡人道:“你瞎看什麼?”
那排渡人見白文昊不悅,也不惱,笑道:“年輕人莫誤會,我只是見他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這纔多看了幾眼。”
胡大夫聞言側頭看他,眼現疑惑之色:“你認識我?”
那擺渡人笑道:“並不是,你只是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
“你的故人叫什麼名字?”妙音問道。
擺渡人面色微暗,嘆道:“他叫胡志,是個很好的大夫,曾經救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後來我帶着孩子去感謝他,卻得知他已經離開了古靈山,後來聽說他去了軍營,之後便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妙音看向胡大夫,笑道:“原來你叫胡志啊。”
胡大夫面含微喜,沒想到他還沒進古靈山,便遇到故人:“我就是胡志。”
那擺渡人先是一愣,後是狂喜,興奮的差點沒將手中的撐杆給滑掉,他立於木筏的一頭,指着另一頭的胡大夫道:“你,你真的是胡志大夫?”
胡大夫再次點頭:“是的,我正是胡志,雖然我並不記得曾經有幫過你,便遇到能記得我的人,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那擺渡人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你活着回來,讓我有報答你的機會,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卻不信,沒想到,我終於等到這一天。”
那擺渡人說話時,聲音一直保持着激動,保持着興奮,令人感覺他真的很開心,很高興。
正是如此,讓妙音和白文昊紛紛起了疑心。
這個擺渡人和胡大夫非親非故,就算對他曾經做過的事心懷感恩,過了這麼多年,也該被時光的洪流給沖淡,可他卻表現得如此激烈,那開心和高興,讓人覺得不像是真實的,而是故意做給他們看。
那麼,這之中一定有什麼事情,而這個擺渡人,如此以假像迷惑他們,必定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面並不寬,很快便至對岸,衆人下了木筏,擺渡人熱情的邀請衆人去他家中做客。
胡大夫正欲推辭,妙音卻欣然應允。
在面對未知危險之時,唯有進,方能破。若退,那危險說不定便變得更大。
白文昊顯然很贊成妙音的想法,他的想法和妙音相同,一旦錯過這個發掘真相的機會,對方便會由明轉暗,說不定會在他們不知情的時候給他們下什麼絆子。
一路上妙音積極與他攀談:“這都要去您家了,還不知道您貴姓,該如何稱呼呢。”
那人面色微僵,立時又爽快的笑道:“大家都叫我老八,你們叫我老八就好了。”
見他不願意說出真名,妙音也不追問,以免引起對方的懷疑,便又笑道:“您剛剛說胡大夫當年救了您全家的姓命,究竟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我瞧胡大夫都不記得了,不如您說說,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老八的臉色很顯的暗下,眼中閃過莫明的寒意,只是一閃即逝,卻清楚的被妙音稅利的目光捕捉到。
老八略略沉吟,乾笑道:“都過去這麼些年了,算了,不提了。”
這樣就想一筆帶過?妙音心中已經十分確定,這個自老八的男人,與胡大夫之間存在的,絕不是恩,而是怨。
而且是非常濃烈的怨恨,以至於他寧願做那擺渡人數十載,只爲有朝一日遇到胡大夫返回古靈山。
“前面便是我家。”老八指着蜿蜒的山道旁一棟寒酸的木屋道。
這木屋有古怪,妙音和白文昊第一眼瞧見這木屋時,便生出了這種感覺,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了然。
“你們一家人住在這麼小的木屋中?你們一家幾個人?”妙音刻意放慢腳步,順手拉住胡大夫,道:“好累啊,我果然體質太弱,才爬了這麼一會山,就累得走不動了。”
老八神色有異,乾笑道:“我們,我們生活太拮据,沒辦法蓋新房,只能這樣將就了。”
又一次所問答非,白文昊也拉住三水,撐着腰道:“前些不慎傷着腰了,走平路還行,不覺着疼,這一爬山怎麼就疼得厲害呢?”
如此一來,在妙音和白文昊的牽制下,原本走在前頭的二人硬生生被拖慢了腳步,將老八擠在了最前頭。
那木屋,透着詭異,就這麼孤零零的建在山道旁,周邊啥都沒有,且門前枯葉雜草遍地,連個曬衣服的地方都沒有,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老八見他們走在了後頭,便也刻意放慢腳步,待走到門前,他突然扭頭朝着胡大夫道:“門鎖,看來我娘子去前頭劉嬸家閒嘮去了,你們先進去,我去叫我娘子回來做飯。”
胡大夫滿口答應,並接過老八遞來的鑰匙。
鑰匙很光亮,可門上的鎖卻鏽跡斑斑,這回連胡大夫都一臉疑惑:“這鎖怎的好像很久沒用過?”
妙音瞧着他後知後覺的模樣,很是痛心,無奈道:“你終於發現不對勁啦?”
胡大夫挑眉看她:“怎麼?你還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妙音無語問天,指着小木屋道:“你看看這屋子,再看看這屋子周圍,你覺得,這裡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胡大夫四下打量了一番,確實如妙音所言,這裡怎麼看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更何況按老八的說法,是住了一家子人,這絕不可能。
“看來老八他對我說了謊,可是這是爲什麼呢?他爲什麼要對我說謊?”胡大夫有些想不明白,眉頭深深攏起。
妙音分析道:“首先,我故意問他的名字,他卻顧左右而言他,說自己叫老八,更是不提他之前所謂的一家人是幾口人,而且他表現的太過熱情,熱情的過了頭,令人生疑。”
白文昊點頭,道:“沒錯,我可以看出,這個老八是個練家子,身手應當非常敏捷,這樣的人,爲什麼要去擺渡?”
“以你們的意思,老八對我有不善之意?”胡大夫問道。
妙音點頭,指了指身後的木屋,道:“我猜我們一旦打開這把鎖,便會落入他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很有可能是二十多年前便設好的圈套,這個圈套,一直等着你,等了你二十多年。”
“啪啪啪——果然好推斷,我自以爲天衣無縫,在你們眼裡,卻成了跳樑小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八的身形緩步自荒草叢後步出,臉色陰沉,眸中竟是怨毒之色:“你們知道了又如何?今日你們既然讓我遇見,便再沒有放過你們的理由。”
“爲什麼?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值得你怨恨我這麼久?”胡大夫在腦中不斷的搜索,希望能找到老八的一絲半點記憶,卻什麼也沒能找到。
“你不用想了,你不認識我,也從未見過我,而我,卻認識你,因爲你奪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你娶了她,我不怨你,可你卻不好好珍惜她,還恨心拋棄了她,你可知道,她在我心中,是最珍貴的寶貝,而你,竟然讓她整日以淚洗面,令她傷心欲絕,你說,我怎能放過你這個負心漢?”
老八說話很急,急得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雙目圓睜怒瞪着胡大夫。
妙音朝着老八道:“這之中可能有誤會,胡大夫沒有拋棄他的妻子,是她——”
“你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老八毫不客氣的打斷妙音。
老八的眼睛一轉,眼神落在了葉三水的身上,冷笑道:“這是你兒子吧,都這麼大了?看來你在外邊又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可憐小荷她——”
胡大夫聞言心頭一跳,急道:“小荷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