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李家明現在知道當初老章說的‘放羊’是什麼滋味，只要不想着出國留學、拿獎學金，大三的學習就跟玩似的。等下學期再考完，自己的學分就夠了，只等着拿畢業證、學位證去美國混嘍。
處理好了班上一些雜事，李家明特意開着姐夫那輛黑色的‘森林人’去聯想公司接人，車剛到聯想門口，就遇到了從裡面出來的秦總。
“李家明，你可夠種啊，居然跑我這來挖牆角？”
禮不可廢，李家明連忙停了車，下來給車窗外的腦袋發煙，靠在車門上扯會淡，也不管自己的車堵在人家大門口。
“秦總，你也忒小氣了，流水不腐！”
抽了半支菸，秦總纔想起自己戒菸了，可李家明阻止他掐滅，鄙夷道：“秦總，人總要有個愛好的，你看你不賭不嫖不玩，累不累啊？”
“操，合着你還又賭又嫖？”
上輩子光嫖不賭，這輩子好象是不賭也不嫖了。不對，老子幹嘛去嫖？穿無數人穿過的破鞋，髒！
“我玩啊，我一天打兩小時籃球，還時不時去跟人拼酒！”
就那三杯倒的量？秦總懶得跟這牛皮鬼扯淡，衝門口的保安招招手，“哎，那個誰，把這混蛋的車開進去，堵着門象什麼話。”
讓保安把人家的車開走，自己的車堵這又沒事，沒點領導要起帶頭作用的覺悟的秦總指揮完了，把話頭扯到這小子來挖人的目的，打探道：“家明，你們想做什麼產品，還用得着來我這挖人？”
“你看不上眼的，一出來就跟風者衆，只適合我們這樣的小公司賺個千兒八百萬的小錢，免得王學長追着我屁股要資金。秦總，樣品出來了，借你們的寶地發售？”
這倒沒關係，無非是讓各地代理商在櫃檯裡擺個樣品的事，可秦總依然笑眯眯道：“你們公司找到了贏利模式後，我們融點資？”
無所謂了，去美國人民那圈錢，就不在乎讓盟友沾點光嘍。
“灑灑雨嘍，先說好來，要是我們的玩意沒銷路，那幾位哥們你接回來，還得按原來的待遇。”
“那是技術骨幹！要不是小顧開口，我能放人？滾蛋！”
“哎”
“回來，柳爺那差不多了，你們那呢？”
李家明心裡一喜，小聲道：“就等你們的消息！”
以目前sohu的經營狀況，加上互聯網企業的管理辦法又極將獲得通過，赴美上市肯定沒什麼問題，可這麼急着上市，划得來嗎？
“家明，着急了點吧？要是有資金壓力，我們可以開信用擔保的。”
不提融資談信用擔保，李家明就把稱呼都改了，小聲道：“叔，納斯達克現在太邪乎，我總覺得會出事。我想趁着現在的虛火，趕緊去圈筆錢，等股票一跌再回購。媽的，那幫洋鬼子在香港搞風搞雨，就不興我們也去他們那搞搞事？”
確實太邪乎，每年虧十幾億美元的aol，居然市值上千億？
“有道理！小心點，理論不是實踐。”
“明白，我先去接人，等着他們去當牛做馬呢。”
“去吧”
李家明進了聯想的大樓，把等在大廳裡的五個三十上下的年輕人接走，徑直去姐夫的工地上。
“待遇在老顧說的3000基礎上加2000，我們會成立一個新的公司由母公司控股，你們就是創始人之一。做實業不比做網絡，不可能給員工20%的期股，但成功之後會考慮給一部分期股激勵，你們有意見嗎？”
這待遇很高了，可領頭的任豔頻爲難道：“李董，這待遇很好，我們沒問題，但有個私人要求，可以答應嗎？”
“說”
“小江的妻子在佛山一個鄉下中學教書，小孩已經三歲了，總這麼兩地分居也不是回事。李董，你路子廣、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着找個學校，哪怕是民辦的也行，只要能在京城裡。”
嗯？李家明停下車，扭頭看向後排那個紅着臉的、木訥年輕人，旁邊的同事連忙解釋道：“李董，小宇是粵省工大畢業的，分配回老家工作了兩年，後來才考的清華研究生。去年博士畢業進的聯想，按公司的規定，得工作三年才能解決戶口。”
讀完清華的博士而不棄糟粕之妻，此人可大用，這幫兄弟、大姐也如此，都可大用！
“這事我來辦，江宇，把嫂子接到京城來。我有幾套房子空在那，你去挑一套住着。工作的事有點麻煩，京城的學校太難進了，連好多北大畢業的爲了留京都去當老師。要不這樣吧，讓嫂子先去sohu人事部幹着，等我們公司上了正軌，再把她調過來？”
“謝謝李董！”
謝什麼謝？只要你們把樣品早點設計出來，老子就燒高香嘍。
“你們啊，以後都別叫我李董，叫我李家明、家明、明子都隨便。我們公司裡就不講聯想那套，從王學長到下面打雜的，都是直呼其名。我們是科技公司，追求的是工作環境自由，不需要大公司那一套等級制度。”
“哦”
車在路上繞了個彎，李家明在sohu大廈的工地上停下，從揹包裡拿出一包的火車票下車。問了兩三個老鄉，終於在一個大坑旁，找到了一身泥水正在坑裡擰水管的王振國。這老小子夠狠，以前包小蜜的人，還能這麼拼命。
“王叔，你這是帶好樣？”
“沒辦法啊，你二伯在潯陽，我不就得自己來管？拉一把！”
“標到了不？”
“有煙不？”
兩人蹲在坑邊抽起煙來，瘦了不少的王振國叭着‘紅塔山’感嘆道：“真沒想到老書記那麼大的膽子，三十多公里的江堤，不要總承包商，全部讓小公司、工程隊直接承包，還讓監理人員籤責任狀，出了事就負刑事責任，這要得罪幾多人哦。”
那是個會當官、更會做事的人，有蕭大人的引薦，估計會比上輩子爬得更高。挺好，二哥是他的絕對心腹，也會跟着一路青雲。
“你不講會省幾多錢？”
“家明哎，省的是公家財，得罪的是上級領導！”
“你曉得個鬼，蔡伯還沒你聰明？這次包了幾多?”
“12公里江堤加兩架橋，我們公司做事，本來就只賺該賺的錢，標的比那幫蠢人低那麼多，還不是有幾多人就包幾多？唉，要不是這邊把場子搞起來了，我都想帶人過去，做屋哪有做工程賺錢？”
煙抽得差不多了，李家明把那包車票遞過去，京城的火車票難搞啊，要不是孫慧在鐵路局也有關係，想搞三百多張還真難。
“跟我坐飛機回去不？”
“這哪行？這麼多人回去，我不看着點不放心。”
也是，好多老鄉都是第一次出省，沒個領頭的看着確實不行。
“行，那我先走。”
目送着李家明離開，一身泥水的王振國暗自慶幸，這小子眼光真長遠。要不是當初咬着牙幫縣裡修路，老書記會這麼器重自己公司?這下好了，等傳民把那條江堤和橋修完，以後就來天子腳下幹，搞不好自己也能混個億萬富豪噹噹！
離開工地，李家明領着五個老顧嘴裡的技術強人回到公司，先讓他們簽了份苛刻的保密協議，才把mp3的構想和盤托出。
五人欣喜若狂，這是個劃時代的產品創意！cd機要買cd，磁帶隨身聽要買磁帶，這玩意只要上網下載就行，只要買一個機器就能不花錢聽歌！
“任姐，沒那麼容易，我們國內是不花錢，出口到外國去，還是要花錢下載的。”
“笨蛋！你們sohu不是有海外公司嗎，你們也可以成立一個分享音樂的公司，讓網民自己上傳音樂！”
有這樣進入工作狀態就沒等級觀念、自主意識強的技術狂，這個團隊不用自己操任何心嘍。
“免費上傳音樂產品供人下載，也是違法。”
“那去美國搞個網站，去跟那些唱片商談！”
難怪這任姐在聯想混不好，這樣挺好，科技公司就要這種有才華又有個性的強人。
“沒人啊，任姐，你在清華那麼多年，有同學在那邊吧？”
“沒有，那幫傻鳥在那邊都是二等公民，只會幹活哪會拍馬屁？”
得，這次得想辦法把kyle那老小子拖進來，否則國外那一攤子還真不知多麻煩。
“任姐，要多久？”
“一年吧，你還得招幾十個人來，光靠我們五個人，兩年都搞不出來！這又不是在聯想搞服務器，去ibm買臺機器來拆開，大部分照着抄就是。象這種沒參照對象的新產品，單測試都最少得半年以上的時間。”
難怪那些手機企業技術力量雄厚，升級一箇舊產品，最少也得一年。得，這種不懂的事，自己也別跟着瞎摻乎。
“行，你直接讓人事部安排，我們的人事部就是給你們打雜的。”
“回來”。
或許是幾句‘任姐’叫得任豔頻非常高興，一把將轉身想走的李家明拉住，直言不諱道：“家明，這東西肯定能做出來，但現在的電子原件性能太差，可能效果不會太好。”
這事不能開玩笑的，李家明連忙小聲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想法與現實脫節，受制於目前的技術水平，或許會有死機、耗電量太大等等問題。
“明白了嗎？除非你是想做個低端產品，要滿足你這上面的技術要求，只能等更好的cpu、鋰電池問世。”
聽這意思，那就是在現有的科技發展水平下，別人也做不出嘍？那就不打緊了，工程師再有能耐，也難爲無米之炊。
“沒事，當技術儲備！任姐，您是行家，如果硬件性能跟上了，象聯想、dell那樣的大公司，能多久研發成功？”
“樣品最多三個月，但要工業化生產，至少要一年。家明，做產品不是做網站，各種問題會層出不窮，樣品設計容易，難的是測試。特別是我們這些小公司，沒有可靠的零配件供應商，得一家一家地去篩選，這都需要時間。”
李家明放心了，連忙又追問道：“如果在原有基礎上呢？就比如我們先失敗一次，再在這基礎上做呢？”
“也不容易，主要配件一換，其餘的也得換，這裡有個匹配的問題。不過，有技術積累當然更快，估計八九個月的時間還是要花的。”
媽的，做實業不容易啊，沒法了的李家明把他們這五位安置好，叫來剛到公司的阮芷，“小芷，孫芸呢？”
“病了，請了幾天病假。”
病了？李家明也沒多想，是人總有個三災六病的。
“那行，你幫着這辦公室的任姐她們打下手，她們需要什麼東西，都立即採購。哦，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過年？”
“學長讓我給公司的人，都訂了二十八的機票。”
“再訂五張”
“哎”